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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他預料的是,納蘭錦繡並沒有喊人過來,她生生把他無視了。還隨手關上了衣櫃的門,說道︰「檢查過了,里面沒人。」

陳智嚇得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就怕被人發現了。也更加看不透這位靜安公主,要說她這身份可真夠多的,光他知道的就有三個了。

她每個身份做的事,都可以說是驚世駭俗了,這樣的女子,只怕整個大寧也找不出來第二個。就是間諜,也沒有這麼多重的身份。

至于她在打什麼算盤,那也不是他能猜出來的。不過她既然出手替他掩護,沒讓他暴露到人前,終究是好事。

屋里的人很快就出去了,陳智听到她和侍女說︰「我現在還不想睡,想等三爺回來,你先回去休息吧!」

「不若奴婢陪您一會兒吧。」

「不用了,我想自己看會兒書。」

把最後一個侍女也打發出去之後,納蘭錦繡走到桌案前坐下,冷聲道︰「人都走了,你還不出來麼?」

陳智只能從衣櫃里走出來,藏身不容易,他感覺自己的頭發都亂了,衣衫也不太整齊,不知道這樣見靜安公主,會不會顯得有些冒犯?他到底是個讀書人,有時候覺得面子大于天。

而納蘭錦繡可就沒他這麼多心思了,她看著他,說道︰「你們相國府的地方是太小了,招不下你了麼?你為何都跑到我衣櫃里藏著?」

陳智態度端正的行了個禮,滿臉歉意︰「小人剛剛發了 癥,不知怎麼跑到這來了,姑娘您怎麼稱呼?」

陳智明顯是裝起了傻,他見納蘭錦繡長發就那麼隨意散著,只在發頂挽了一個低髻,就故意稱呼她為姑娘。

納蘭錦繡神態淡淡的,只是一雙眼楮眨都不眨的盯著陳智,依然是用冷冷清清的聲音說︰「明人不說暗話,陳總管深夜到訪,所為何事?」

陳智還想硬著頭皮繼續裝糊涂,卻見納蘭錦繡站起了身子,看樣子是要往門外走。他下意識的伸手攔住,卻被她反手扣住手臂,很輕巧的就制住了他。

「陳智,我告訴你,我這個人耐心不是很好,你最好給我坦誠著點,不然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陳智看著握著自己手臂的那只手,素手瑩瑩,看起來就是柔弱無骨的模樣。可就是這樣一雙手,力氣卻是大得驚人。

他覺得自己這臉真的是丟大了,竟然被一個女子輕松制服。這話若是傳出去,那以後就不用在金陵城混了。

「夫人,莫要動氣,小人這就說。」陳智尷尬的笑了笑。

納蘭錦繡見他不裝糊涂了,就放開了他。然後又走回了剛才的椅子上坐下,用眼楮從頭到腳把他打量了一遍,然後才說︰「講。」

這一個字說的很有力度,尾音拉得有一點長,但卻沒有一絲纏綿猶豫之意,反而是濃厚的壓迫感。

陳智總是跟著宗玄奕,什麼樣的人物都見過。大寧的朝堂上,官威再大的官,都沒能給他這麼大的壓迫感。他不明白為何這樣一個弱質縴縴的女子,卻能有這樣大的氣場。

「我迷路了,本來是要返回去的,卻不知怎的走到了內院來了,還進了夫人的住所,實在是冒犯。」

「我說你嘴里就沒有一句實話嗎?」納蘭錦繡的左手把握成拳輕輕敲擊著桌面,仿佛是在思考,但是出口的話卻是一分猶豫都沒有︰「前院和後院有很長的一段距離,我住這院子不算偏僻,但也不怎麼好找,你是怎麼模起來的?而且你若真的是迷路了,我這院子周圍就有護衛,你為什麼不讓他們給你指路,反而偷偷模模的藏在櫃子里。」

陳智被她說的一陣汗顏,他又尷尬的笑了一下,卻並不打算解釋太多,只說了一句︰「冒犯了,還望夫人恕罪。」

「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救你麼?」

陳智一愣,沒想到她說話這麼一針見血,他只能搖了搖頭。

「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你今日來的目的。」

陳智不太能弄清楚,她這話中有幾分真假。他記得他們不過是數面之緣,而且他都是以下人的身份來的,在人群中應該最不顯眼。

像她這種貴人,又是嬌養在內宅中的,按理說應該注意不到他。即便是她記憶好,這一點勉強能說得通,那麼他的來意,她又是怎麼知道的?

納蘭錦繡見他不回話,就知道他持懷疑的態度,她淡聲道︰「你心細如發、謀略過人,這麼多年沒少相國做事。我覺得,他讓你做個管家實在是有些可惜,讓你在朝中掛個閑職也是埋沒,你真應該入朝為官。以你的眼光和心性,想必一定能做成一番大事。」

陳智被她夸得心驚膽顫,他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她真是句句如刀,幾乎每個字都說到了他的心坎里。

他從小就知道自己要跟著相國,但是讀書的時候,漸漸就養成了一種想法,那就是做一個可以指點江山的人。

每個讀書人都想要參加科考,但凡是考上了的,只要人不是特別笨,稍加經營的話,必然前程錦繡。

但是他書讀得再好,他也沒有參加科考的資格,至于現在掛著的那份閑職,也是為了平時在朝中走動方便,其他意義也是一點都沒有的。

他不知這個女子,是怎麼看出他心中想法的。他認為自己這些年也掩飾得很好,而且他也是心甘情願留在相國身邊,做一名僕人的。

納蘭錦繡當然不可能告訴他,她之所以知道這些,那是因為他們同在相國府生活了多年。都說日久見人心,她以一個旁觀人的角度看著他們,當然要比別人看得清楚。

「你不會平白無故來這里,何況是冒著這麼大的風險,我想你一定有不得不來的理由,你到現在還不打算交代實話嗎?」納蘭錦繡問道。

陳智知道再掩飾下去也沒有意義,而且還顯得他這個人特別矯情,于是就拱手道︰「小人確實有些懷疑您的身份,但是進了您這屋子,的確是誤打誤撞。」

納蘭錦繡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問道︰「那麼我想問陳總管,你可看出我是什麼身份了?」

陳智點頭。

納蘭錦繡臉上神色未變,只淡聲說道︰「說說看。」

「您是鎮北王府的郡主,也是名樂侯,還是南楚的靜安公主,不知小人說的對不對?」

納蘭錦繡點頭,神色依然沒什麼變化︰「我就說我沒有看錯你,你的確很有眼力。我想整個金陵城中,能看出我身份的人也沒有幾個。」

「夫人謬贊,小人愧不敢當。」

「那你打算怎麼做?」

陳智被她問得愣了一下,他不知道這話接下來該怎麼接。他的打算重要嗎?他不過是個下人,事事都要以相國的意志為先,他要考慮的只是怎麼對相國最有利。

「我想你也知道,相國我對我有種執念。他這種感覺是因何而起,又會因何而止,我不能確定。但是我知道,如果我和他有了牽扯,那一定是對他不利的。」

「夫人這話怎麼說?」

陳智隱約覺得她這話中,夾雜著輕視之意。似乎是在影射,相國沒法與紀首輔相比,相國若是執意糾纏,那就是自討苦吃。

他相象國的忠誠,天地可鑒,怎麼能允許別人詆毀他?任何人對于相國的輕視,在他眼里都是不可饒恕的。

納蘭錦繡依然是看著陳智,眼神綿長之中透著一股冷意,她說道︰「我有這麼多的身份,有時候自己都覺得迷茫,我是誰,我在哪,我究竟做過什麼?

我這個當事人有時候都搞不清楚狀況,你作為一個局外人,想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發現我的身份。

我想,當初我在金陵做名樂侯的時候,你應該就已經認出我了。你當初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卻沒告訴相國,想來也是認為,我會給他惹禍上身的吧!」

陳智的確是這麼想的,但此時這話卻不能這樣說出來。一來是怕傷了對方的面子,讓兩人的關系跌入冰點,他還指著人家護送他出去,當然不能得罪的人。

二來是他並不想跟這人交心。她是個極聰明的人,話說多了,難免就會有把柄落到她手里。所以,他說話只說一半,另一半還是留在心里,自己知道就夠了。

納蘭錦繡卻是執意要追根到底︰「我說的對還是不對?」

陳智笑了,表情看起來有些無奈︰「您說的也不全對。」

「和你說話的確是挺累的。」納蘭錦繡似是無聊得緊了,她緩緩站直身子,說道︰「既然你不肯直言,那我就把話說明白了。我剛剛救你,就是想要和你談個交易,對你我都有利的,不知道陳總管有沒有興趣?」

陳智大致也猜出了她想說什麼,就道︰「夫人請講。」

「你在相國那邊替我隱瞞身份,我助你月兌困。」

「好。」陳智覺得這筆交易算是穩賺不賠了,他當初也沒想把她回來的消息告訴相國,他是要想辦法瞞著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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