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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告訴我,想通了這些之後,你想做什麼?」紀泓燁也同樣看著納蘭錦繡,兩個人在這個時候表現的驚人相似,誰都不肯退縮。

納蘭錦繡本來想說,那我就要努力變強,然後有一天打敗你,讓你知道你今日所做之事是錯的,並且要為此懺悔。

但她內心又開始糾結了,若是對上旁人,她當然可以這麼說,也必然會這麼做。可她對面的不是別人,是她的夫婿,她怎麼也做不到對他惡語相向。

紀泓燁看著她倔強的眼楮,再看見她蒼白的臉頰,胸口處猛然一陣疼痛。他發現即便是她讓他失望,他也依然無法對她狠下心腸。

他上前幾步,依然是攬了她,讓她靠在他的肩膀上。然後用有些沙啞,卻依然柔和的聲音說︰「阿錦,你告訴我,你現在難過嗎?」

納蘭錦繡點頭,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紀泓燁用手輕輕撫模著她的長發,最終還是妥協了︰「穆離沒死,只是受了傷。」

納蘭錦繡听了他這句話,眼楮瞪得老大,許久後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她從他的懷里退了出來,半仰著臉頰看著他,問道︰「你是說真的嗎?」

紀泓燁什麼都沒說,但是他的表情已經告訴納蘭錦繡,他說的是真的。納蘭錦繡剛剛覺得自己不會再流淚,但這一刻還是控制不住了。

她左手握成了拳頭,狠狠捶了捶紀泓燁的肩頭,質問道︰「你這麼做有意思嗎?你這個壞人!壞透了!」

末了,她覺得依然不解氣,就張嘴咬在了他的肩頭上。她沒有用十成的力氣,但也用了有八成,不痛是不可能的。

好在紀泓燁從小就是個十分克制的人,即便是疼得臉都變了色,也沒做出其他的舉動。他就這麼忍著痛,依然是用兩條手臂攬著她。

納蘭錦繡咬完人就後悔了,她能這麼不克制?她有些慌亂的用手拉住紀泓燁的衣角,聲音小的幾乎听不清︰「你,疼不疼?」

紀泓燁把自己的衣角,從她的手里解救出來,低聲道︰「你說疼不疼,不然我咬你一口試試?」

納蘭錦繡和他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可以說是很了解彼此了。她知道他這麼說,便是不生她的氣了,就糯糯地說︰「你若是下得去口,就是讓你咬一下,又有何妨。」

「呵,你倒是挺豪爽的,我是不是該叫你女俠?」

听著他明顯諷刺的話,納蘭錦繡也不惱,她厚著臉皮又握住了他的衣角,還是很小聲的說︰「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唄!」

紀泓燁不想這樣和她說話,這樣就沒法訓斥她了。她現在知道人沒死,態度立馬就轉變了,不知道剛剛那麼對他的人是誰?

他是個男人,應該有寬闊的胸襟,來包容自己妻子犯的所有錯誤。但這不包括讓她,可以對別人動了心思,哪怕就是一點點都不行。

可到底應該怎麼來說,又讓他感到十分為難了。這話如果說不好就會傷了夫妻感情,如果想說好,那就要用長輩對待晚輩的態度。

這兩種他都不喜歡,所以一時半刻竟真不知該怎麼表達。他沉默著不說話,納蘭錦繡就模不準他是什麼心思了。

她現在心里也沒有別的想法,最多的就是自責。她在想,自己剛剛怎麼就不能沉穩一點,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問清楚再發作?

她才弄了那麼一通,三哥會生氣肯定是必然的。如果是往常,她說些軟話或者撒個嬌,大概就過去了,但這一次是不同的。

納蘭錦繡怎麼想都覺得是自己的錯,她低垂著頭不說話,只是手依然緊緊握著紀泓燁的衣角。

紀泓燁見了她這副樣子,氣就更不打一處來了。他把衣角從她的手里拽了出來,然後起身,說道︰「有幾封加急的信件要我處理,我先去書房了。」

納蘭錦繡不知道有沒有加急的信件,但是卻知道他一定是生氣了。她也趕緊跳下床,一把握住他的手,說︰「我自己一個人悶,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

紀泓燁見她赤著腳站在地上,生氣的訓斥︰「你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嗎?大冬天的赤著腳站在地上,你,你是,你是想要氣死我麼?」

納蘭錦繡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腳底很冰,她轉身又跳上了床榻,然後把腳伸了出來,語氣帶著幾分討好︰「三哥,幫我穿鞋子。」

紀泓燁看都不想看她一眼,正要轉身離開,就听她說︰「你若是現在走了,那我可繼續光著腳追你了。」

這是在威脅了他,而且是毫不隱藏的威脅。紀泓燁忍了許久,最後還是只能無奈的轉身,俯子,開始給她穿鞋。

納蘭錦繡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心里忽然變得無比柔軟。給自己妻子穿鞋襪這種事情,別的男子都會感到不屑。就只有三哥,從來都沒嫌棄過她。

她為自己剛剛做的事感到自責,心里也是說不出的難受。他們能走在一起不容易,她怎麼能說那些傷感情的話?

「三哥,對不起啊!」納蘭錦繡道歉的時候很真誠,看起來有些像純真無害的小白兔。

紀泓燁就是有再大的火,如今也是發不出來了。他很無力的發現,不僅這一腔的火氣啞了,而且心里已經開始原諒她了。

他最終只能在心里暗嘆一句︰「說到底就是個磨人精,可能就是老天看他人生過得順風順水,所以才故意放了這麼個人,到他身邊來禍害他。」

鞋子穿好了,紀泓燁把納蘭錦繡了抱了下來,平穩的放在地上。納蘭錦繡厚著臉皮拉住他的手,小聲說︰「你剛剛說的信件是不是公文,到底著不著急?」

紀泓燁無奈的看著她︰「這些都是公事,難不成你也要管?」

納蘭錦繡搖頭︰「你可是大寧的內閣首輔,手上的權力那麼大,我一個內宅的小婦人,怎麼敢管你呢。」

紀泓燁知道她這又是故意的,一定是在給自己下面的話做鋪墊。于是就什麼都不說,只靜靜的看著她,想看她到底給自己怎麼往下圓。

「我是想說你的公事若是不急,不如就先陪我去吃飯吧,我這會兒真的有點餓了。」

紀泓燁靜下心來一想,她確實有很久沒吃東西了。她現在是有身孕的人,身子又一向不好,大夫已經叮囑過多次了,一定要讓她吃得均衡一些,不能暴飲暴食,更不能長時間不吃飯。

他剛剛也是由著性子了,就因為心里的一絲懷疑,就不停的試探她。如今可是好了,最後她哭了一場,而他也是滿心的不愉快。

「是有些瑣事要處理,不過還不急,先陪你吃飯吧。」

納蘭錦繡也不拆穿他剛剛那是隨口扯來的謊言,只是乖巧的跟在他身邊,一起去用膳了。

小廚房知道納蘭錦繡一直睡著,錯過了中飯和晚飯的時間,就一直熱著膳食,想著主子可以什麼時候起來就什麼時候吃。

納蘭錦繡其實並沒感覺太餓,可能是因為剛剛情緒波動太大,反而讓她的感官變得不明顯。

她說想吃飯也是在找借口,但是又不能表現出來,所以膳食上來的時候,她就很認真的吃。卻沒想到,吃到最後都沒感覺了。

紀泓燁在一旁看著她,都不曉得自己能說什麼了。她今天這一頓飯,已經吃了平時兩頓的量,而且看目前的勢頭,他若是不制止的話,她大概會一直這麼吃下去。

「你是覺得今日的膳食可口嗎?怎麼一下子吃這麼多?」

納蘭錦繡听了他這句話,才把筷子放下來。然後就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剛剛確實吃的有點多了。

她又不能說自己心不在焉,只能笑眯眯的說︰「一定是餓了太久了,所以才會吃這麼多。」

「大夫叮囑過你,不能暴飲暴食,這頓飯就這樣吧,若是晚間感覺餓,就再吃些小食。」

納蘭錦繡點頭說好,為了把剛剛的尷尬遮掩過去,就湊到他跟說︰「三哥,咱們出去溜達一會吧,消消食,看看風景。」

「天都已經黑了,外面哪還有什麼好看的。」紀泓燁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無情的拆穿了她。

納蘭錦繡撇了撇嘴,十分的不情願。真不知他三哥的心腸是不是石頭做的,如果不是的話,那他就不應該這麼說,拆穿了她,那讓她多不好意思。

紀泓燁看著她為難的表情,心到底還是軟了。他微不可查的笑了一下,語氣一如往常柔和︰「前幾日天一直陰著,今天天氣晴朗,星辰還比較多,可以出去看看。」

「對對對,我剛剛也是這麼想的。」納蘭錦繡點頭如搗蒜。

兩個平時都很聰慧的人,這時候都沒發現剛剛說的那句話,其實是漏洞百出。他們出來的時候天還亮著,根本就看不著星星,又如何知道今天星辰多不多呢?

可就是這麼一個蹩腳的借口,卻讓他們兩個人,放下了剛剛的尷尬,牽著手漫步在院子里,似乎之前爭執的人不是他們一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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