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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銀針的過程不順利,曲清嘉已經封住了納蘭錦繡的血脈。銀針雖然不能繼續移動,但若想讓它們退回來,還是十分困難的。

曲清嘉嘗試了很多法子,結果銀針只是稍稍往外移動,根本就不可能被逼出體外。他挫敗的說︰「往你身體里放針的這個人確實有些手段,這針應該是用特殊材質所做,過于輕,實在是很難取出來。」

納蘭錦繡很了解曲清嘉,在她心中,不管是何疑難雜癥只要到了他手里,都會變得很容易。這一次連他都這麼說,可能是真的取不出來了。

這種念頭一出現,她就壓抑不住身體的疼痛了。如果結果是注定了的,她終究難逃一死,那又何必苦苦掙扎?

「師傅,若是取不出來就算了吧!」她閉上眼楮,兩顆淚珠從眼角緩緩滑落。

曲清嘉是最看不得女子哭的,尤其是像他小弟子這種倔強的。他拿出手帕給她把眼淚擦開淨,語氣嚴肅︰「這世上還能有我治不了的病?不過是困難一些,你要忍住。」

納蘭錦繡呼的睜開雙眼,那眼楮清澈中帶著憤怒。明顯是在說,既然可以取出來,剛剛又為何要賣關子,害她平白傷心一場!

曲清嘉看著她,語氣頗為無辜︰「你不能怪我,我這個法子確實有些血腥,你姑且忍一忍。」

納蘭錦繡被他這句話中的「血腥」二字弄迷糊,她好像暫時忘記了疼痛,問道︰「師傅,你說的血腥是什麼意思?」

曲清嘉清咳了一聲︰「就是給你放放血。」

放血,難不成是她失血還不夠多?納蘭錦繡若不是因為身體極度難受,肯定已經和他拌嘴了。如今她多說一句話都費勁,只能用眼楮瞪著他。

曲清嘉嘆息︰「你這兩年來事情過多,都不好好研習醫術。」

納蘭錦繡終于想到,銀針隨著血流往心髒處走。若是采取放血的方式,那它自然就會跟著下來。這只是個常識問題,估計是個成年人就能想到,他還偏偏要拿醫術來說事兒。

最終,曲清嘉用他的笨法子,把五枚銀針全都取出來了。這整個過程納蘭錦繡都沒敢看,她都能感受到事實如他所說,足夠血腥。

之前取那兩枚鎖骨鉤,如今又放血取了銀針。納蘭錦繡整個人因為失血過多極速消瘦下去,臉色蒼白如紙。

徐錦策越看越憂心,他覺得她如今脆弱成這樣,是沒法趕路的。所以,在聖上允許他現在就可以重回北疆的時候,他依然選擇了留下。

「兄長為何不走?」納蘭錦繡裹著厚厚的毛絨大氅,靠坐在暖炕上問。

「這一次,我是一定要把你帶回去的。」徐錦策心中已經暗暗發誓,絕對不能再讓她吃苦,也不能讓她以身犯險。

答案本來就在納蘭錦繡心中,可听他說出來的時候,她心里依然感到一陣暖意。她笑了笑︰「你看我如今這副樣子,估計要養個把月了。」

「無妨,我能等得起。」

「但是北疆不能等了。」

徐錦策抬頭看向她,他這時候有種錯覺,那就是他從未徹底了解過自己的妹妹。小時候的她是很嬌氣的,在外祖家的時候更甚。

一起同甘共苦,在那麼艱辛的情況下走過來的時候。依然覺得妹妹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情形所迫。如今已經算塵埃落定,她卻依然怕連累他。這讓他覺得,她從來就沒打算要一直留在鎮北王府。

「我們是一家人,我不能把你自己留在這。」

「兄長,我想你也知道金陵城的情況,高座上的那個人喜怒無常。他今日能夠放你走,明日可能就會要你的命。北疆不能沒有你,你絕對不能留在這了。」

徐錦策坐到她身邊,把她的手放入手心,觸手冰涼。這屋子已經足夠暖和了,是她的身子太差,所以才會冷成這樣。

他一邊用自己的手給她暖著,一邊低聲說︰「走了慧王那件事之後,我已經下定決心要把你護好了。若你再有了什麼閃失,我這一輩子都擺月兌不了愧疚。」

有一種感情就是在困難時候建立的,譬如他們。以前納蘭錦繡告訴自己要對他好,那是因為他對她好。

而現在,希望他和鎮北王府好,已經成了她的一種本能。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吉人自有天向,那麼多次我都可以死里逃生,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徐錦策猶豫了一會兒,終于還是把內心的疑惑問了出來︰「紀泓燁為何又把玄甲軍還給我了?」

「可能是良心發現。」納蘭錦繡說謊的時候也是一本正經,讓人看不出一點不同。

「我和你說正經的呢。」

納蘭錦繡嘆息一聲,做了一個十分無奈的樣子︰「兄長可知道他失明了?」

「知曉。」

「我師傅可以治好他的眼楮。」

徐錦策恍然大悟︰「你是和他談條件了?」

「嗯。」納蘭錦繡把臉頰轉向窗外,春意甚濃,整個院子看起來生機勃勃,她心卻是冷的︰「和他這樣不講情面的人來往,自然只能談交換。」

「他的一雙眼楮換玄甲軍,不虧。」

納蘭錦繡心情似乎很好,她轉過頭來看著徐錦策,笑眯眯的說︰「兄長也覺得他驚才絕艷麼?」

「他確實擔得起這四個字。」

「是啊!放眼整個大寧朝廷,除了他還就真沒人能擔得起了。」她說完話笑了下︰「他的那雙眼楮那麼珍貴,即便是為了自己,他也會保護好我的。」

這樣說來徐錦策倒是認可的。北疆形勢也確實嚴峻,徐錦策當晚就帶人出城了。他臨走之前,執意要把穆離和良山給納蘭錦繡留下,最終她只留下了穆離。

穆離本就是孤身一人無牽無掛的,他們兩個一起經歷了那麼多,早就說好了不會分開。即便前路再是困難,他們也都要一起走。

曲清嘉對穆離似乎格外看重,穆離那麼不愛說話的一個人,時常被他逗得要變成話癆。

納蘭錦繡在一旁看著他們打嘴架,隱約覺得有幾分歲月靜好。她的傷口恢復的很快,鎖骨處只留下兩個小傷疤。她自己看著的時候很迷茫,不知當初是怎麼撐過來的,現在都會覺得疼。

就在這個鄉下莊子里待了有一個多月,納蘭錦繡的傷總算是完全好了。她對著銅鏡的時候還在恍惚,如今這個面色紅潤的人,真的是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中被折磨的她麼?

「是不是被你自己的模樣給美到了?」曲清嘉推門進屋,把手中的食盒放在案幾上。

「今天吃什麼?」納蘭錦繡覺得他要是給她弄來龍肉,她都不會感到驚奇。因為這些日子為了給她補身子,曲清嘉還真是找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那你都可厲害了,千年龜湯。」

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她的伙食不可能正常,但听到「千年龜湯」四個字的時候,納蘭錦繡還是顫了一下。如果她沒有理解錯,是烏龜?

看到納蘭錦繡的眼神,曲清嘉笑了一下,那模樣十足的甜︰「叫它龜已經是抬舉它了,確實是只千年王八。」

納蘭錦繡再是沉穩也忍不住了,她嫌棄的搖了搖頭︰「千年龜血可以入藥,但是讓我喝這種湯還是算了吧!」

「為什麼算了?」曲清嘉已經動手打開食盒,把里面的東西端出來,果然是好大的一盆湯。

他打開蓋子,自己嗅了一下味道,說道︰「你聞一聞,是不是很香?」

納蘭錦繡承認,這個味道確實很誘人。他之前若不是說了這是什麼東西,她應該會愉快的把它喝完。如今卻是怎麼也喝不下去。

曲清嘉見她滿臉的拒絕,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你既然知道千年龜血可以入藥,就應該知道它們有多難得。若不是你那位好三哥派人尋到的,我可給你找不來這東西。」

果然,納蘭錦繡一听說這是紀泓燁送來的,蹙著的眉頭就舒展開了。她猶豫著問︰「他怎麼知道我要吃這個?」

「當然是我和他說的。」曲清嘉把湯匙放到她手中,繼續道︰「我跟你說他的眼楮若是想好起來,就必須要去溯古城取靈蠱。靈蠱那東西可是了不得的,它們認主,而且只有魔剎人有。我們此行必然會九死一生,現在多指使一下他也是情理之中的。」

納蘭錦繡早就猜到靈蠱難取,但她已經在心中暗暗決定,一定要把靈蠱取來。這是她答應的,絕對不能食言。

況且,她也確實覺得那樣一雙眼楮盲得可惜。三哥是經世之才,又有愛護蒼生之心,這樣的人做官百姓才能安居樂業。

她曾因為驚雲令造下殺戮,以後希望自己能多做善事,就當是為當初的行為贖罪。把天下蒼生放于心頭,也是繼承父親的遺志。

只是,靈蠱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好取。一入溯古城,她就見識到了各種奇異的蠱,有讓人不能說謊的,有種在身體里可以暫時改變外貌的,甚至還有可以返老還童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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