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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泓燁本來也沒睡著,听說徐錦策來了自然不能耽擱。他這位表兄,是個耿直性子,只怕現在還在氣他休妻。

到底是他沖動了些,折了鎮北王府的面子,被責怪幾句也無可厚非。只是,他深夜前來自然不是為了這個,想必還是因為她被劫之事。

結果自然和紀泓燁想的一模一樣,徐錦策一如既往的直入主題︰「白錦被劫之事你有什麼看法?」

「無非是因為驚雲令。」

「我要救他出來。」徐錦策並不知道紀泓燁已經猜出納蘭錦繡的身份,所以此時沒有把話完全挑明白。

「不容易。」

徐錦策還沒發現他的異常,只冷聲道︰「若是容易辦成之事,我又怎麼會上門來找你。你如今已經是內閣首輔,讓你幫我從金陵城救個人應該不算難為吧!」

「對方也是權勢滔天、樹大根深之人,想要動他,只能借力打力。」

徐錦策一瞬間臉色變得很難看,他冷聲道︰「這麼說你已經知道是誰做的了。」

「不是誰都敢假傳聖旨的。」徐錦策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

「她可能在慧王府里。」

「有幾成把握。」

「慧王寢房的暗室中鎖著人,他很急切的在審,不過好像是一無所獲。」

紀泓燁的眉尖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淡聲道︰「你派人去了。」

「是。」

「沒見到白錦。」

「是。」

紀泓燁沉默了一會,說道︰「慧王身為親王,在冊的府兵就有千人。他這麼多年暗中培植的暗衛,應該也不在少數。要想從他手中把人搶出來,基本上是行不通的。」

「你手上有千機營,和彭侯又關系匪淺,還會懼怕慧王不成?」

「如果要調動千機營那就一定是大動作,慧王不會把人藏在原地等著我們去堵的。」

徐錦策看到他如今這副不疾不徐的態度就生氣,他冷眼了瞥候在屋中的人︰「你們先出去吧,我有話要和紀大人說。」

龍義猶豫了一下,徐錦策這一次是來者不善,三爺如今眼楮不方便,他屬實有些擔心。紀泓燁听著他遲遲沒動,就向他做了一個退的手勢。

屋內只剩他們兩個,徐錦策也不贊同他打啞謎︰「白錦就是笙兒,無論如何我都要救她出來。今日來找你,就是看在咱們兩家還算是沾親帶故的份上,你若是拒絕,我也不強求。」

紀泓燁嘆息了一聲,說話依然是往常那種不急不緩的調子︰「表兄莫要生氣,此事急也急不來。」

「被囚之人是被你休棄的,你當然可以不在乎。但那是我妹妹,慧王已經用刑了,我不能讓她繼續受折磨。」

紀泓燁忽然想到自己剛剛做的夢,夢中那個滿身是血的少年。他忽然听清了那人叫的是什麼,她在說︰「三哥……」

徐錦策見他依然沒反應,又道︰「今日你若肯出手相助,就算我鎮北王府欠你一個人情。他日若是有用得著的地方,赴湯蹈火,我也一定還了你這個人情。」

「她是個聰明人,只要不把驚雲令的秘密交代了,她就不會有性命之憂。表兄不要著急,現在一定有人比我們還急。他們等不了多久,很快就會出手的。」

「很快是多久?」徐錦策一想到納蘭錦繡還在慧王手上,就感覺心疼如絞。雖然說他們不過是同父異母,但在他心里卻是最疼愛這個妹妹。因為志趣相投,也因為他們一起經歷過太多的事。

「這個時候急不得。」

徐錦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氣,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紀泓燁身邊,微微俯子對他說︰「你明明就有救她的能力,卻偏偏要等到潯王動手。兩強相爭你可以坐收漁利,真是好算計。」

紀泓燁似乎沒感受到他的憤怒,依然維持著之前的姿勢︰「我也不過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徐錦策緊緊的攥了拳頭,轉身就要出門。他認為自己這一趟是白來了,也算是他看錯了紀泓燁這個人。

他如此薄情寡義,滿心都是機關算計,笙兒同他分開是明智的選擇。不然以後,也總會落到個被人利用的下場。

紀泓燁听著他的氣息和腳步,就知道他動了氣,這都在他的預料之中︰「玄甲軍元氣大傷已經不足為懼,所以聖上才會網開一面。你這次來金陵述職,若是表現出有不臣之心,只怕就永遠回不了北疆了。」

徐錦策停下腳步,反問︰「為人兄長自然是要護著她,即便因此死在這金陵城內,也算無愧于心。」

「你莫不是忘了你自己肩上的責任?你死了不要緊,北疆的百姓只怕又要流離失所。」

「我已經沒了其他選擇。」

「你有。」紀泓燁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緩緩走到徐錦策身邊︰「只要你同意把玄甲軍並入大寧的其他軍隊,再平均分配到北疆駐守,我就有法子救她出來。」

徐錦策呵呵一笑︰「是不是我交出玄甲軍之後,北疆駐守的兵都不歸我調動了?」

「會在北疆設立兵馬司,表兄也要適當的學會放權,不然事事親力親為,豈不是要累壞了?」

「說來說去,你只不過是想讓我用手中的兵權,換我妹妹的性命。」

紀泓燁不語。

徐錦策卻沒有猶豫︰「好,我答應你。」

紀泓燁深知潯王做事謹慎,他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和慧王撕破臉。他一定是在等時機,等慧王自己出錯。

假傳聖旨就是藐視皇權,若是能坐實慧王的這項罪名,那潯王在奪嫡這條道路上,就真的無人可擋了。正是因為誘人,所以才有人會甘願冒險。

紀泓燁只是讓人稍稍引導了潯王一下,潯王就真的帶人圍了慧王府。當然潯王也不是那麼沒腦子,可以由著人利用。

他之所以決定動用府兵,並且聯合了自己在軍部的勢力,是因為他安排在慧王府的眼線,已經確定納蘭錦繡就在慧王府。

潯王不疑有他,為了能一擊必中,還真是把他手上控制的軍權都用上了。這一次,他要慧王再無機會。

他沒想到的是,他留在慧王府的眼線早就被慧王拔了,如今給他傳遞消息的是紀泓燁的人。紀泓燁安排在各處的眼線,藏的都非常深,讓人防不勝防。

潯王聰明,慧王也不傻。他早知道在一個個人精面前,他把人抓來這件事瞞不了多久。所以當晚沒審出什麼,他就已經把人轉移到其他地方了。

如此一來,潯王自然是撲了空。兩個聖上看中的親王,因此弄得不可開交。潯王帶了那麼多人去圍慧王府,陣仗如此之大,自然是想掩藏也掩藏不了了。

此事一鬧到御前,雙方便爭執不下。這一次涉及到假傳聖旨,可以說是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潯王和慧王自然是要用盡渾身解數為自己解圍。

這樣一來,他們隱藏在暗中的那些勢力,便逐一暴露了出來。

紀泓燁在一旁看著,心中不由暗暗感嘆。慧王和潯王再是勢大,手中掌著的也大多是文差。他們唯一有戰斗力的東西,就是培養的那些暗衛。

暗衛,顧名思義就是不能見光的侍衛。金陵城對這項管制素來嚴格,所以他們手上超不過有幾百個這樣的人。

真正在督察院和軍部都能說上話的,其實是相國。沒有深扒黨爭的時候,會覺得是潯王和慧王分權,真正明了之後發現,大寧兵權最重的人是宗玄奕。

當然陷在爭執中的眾人並沒有精力去觀察這一點,只有那些不涉黨爭的人看清楚了。只是尋常人看清了又能怎樣,他們也沒能力和相國爭,沒法子讓人家放權。

所以,這些人中唯一讓宗玄奕感到威脅的就是紀泓燁。換做以前,宗玄奕一定不會放過他,就是付出再大的代價,也一定會要了他的命。

只不過如今這位內閣首輔已經盲了雙眼,能做之事畢竟有限,已經是不足為懼了。現在又是非常時期,他不打算節外生枝。

朝堂上的爭執如火如荼,朝堂下面的爭斗就更是血腥。雙方都開始出手,但凡是威脅到對方的人,明著不能怎樣,背地里就只能暗殺。

這一次潯王和慧王還真是殺紅了眼,從兩方開始爭斗之後,先後已經有十來位朝廷重臣身死,受傷的就更是不計其數。

永隆帝見情勢惡化成這樣,自然只得想辦法讓他們止戈。最後只能以一個牽強的理由,將他們禁足于府中。禁足後爭斗依然不休,這一次真的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在如此緊張的情形之下,慧王就更是把希望都寄托在驚雲令上。在納蘭錦繡身上他一次次的吃了閉門羹,這讓他心中的殘戾再也控制不住。

「該嘗試的都嘗試過了,如果他依然嘴硬,那就讓本王親自送他走!」

慧王面部表情十分冷硬,這短短的幾天,他的耐心已經被磨到極致。他現在心里只剩下一個最瘋狂的想法,雖然他注定得不到驚雲令,那別人也休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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