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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文杰知道他不可能夸大其詞,就讓人快馬加鞭去請。打發人去了之後,他卻覺得有些不妥。

因為自己剛剛從人家府上出來,兩人弄得不愉快不說,他還萌生了殺心。這種情況下,名樂侯怎麼可能來給他夫人診病?估計巴不得他家出事。

「你和名樂侯的關系怎麼樣,不然你去給我說兩句好話?」

紀泓燁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語氣清淡︰「我和她不熟。」

「不熟你還知道人家醫術好?」孫文杰覺得這可真是,狼不叼了誰的孩子誰不心疼。紀三現在根本就不著急。

「她是個醫德很高的人,即便是你和她有仇,她也會救你夫人。不過若是你需要她相救,那大概就沒指望了。」

孫文杰听他這麼說,到底是心安了幾分。他讓自己坐下來,盡量不去想他夫人到底怎麼了。他現在不能亂,不然就真的沒有人主事了。

紀泓燁雖然對別人的事情不能感同身受,但對于孫文杰的表現還是有觸動的。他隱隱隱記得,既明出生的時候情況十分危險,他也是慌亂了的。

事實確實如紀泓燁所說,孫家的人一見到納蘭錦繡,她听了情況之後,就片刻不停的跟著來了。

她也不理會孫文杰這時候還在同她行禮問候,只問道︰「孫夫人在哪,現在就帶我過去。」

孫文杰沒想到自己一個禮還沒行完,就听到這麼句話。他先是怔愣紀泓燁了一下,然後帶著納蘭錦繡往寢房走。

「我夫人忽然就暈倒了,請了好幾個大夫也看不出個所以然,現在還昏迷著。」

納蘭錦繡在來的路上,已經問了大致情況,和他現在說的差不多。說來說去,這話一點用處都沒有。她現在需要的是親眼看看情況。

孫夫人被婢女安置在床上,眉目十分平靜,仿佛是睡著了的樣子,臉頰上竟然透出金紙一般的顏色。這是一個垂死之人才會有的狀態。

孫文杰看了之後就更加心焦,忍不住問納蘭錦繡︰「可有法子?」

「你不要說話。」納蘭錦繡冷聲說道,已經開始動手給孫夫人診脈。這種情況下,她需要周圍足夠安靜。

孫文杰被人冷聲冷氣的吼了,卻一點都不生氣。他能感覺到納蘭錦繡現在的專注,他不懂醫術,這時候也幫不上忙,所以只能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

「夫人最近可有夜半時常驚醒,或是頭疼的癥狀?」

「有,她夜里要醒幾次總說頭疼。」孫文杰如實回答,他夫人還因此要和他分開睡,說是怕擾了他休息。

「這種情況多久了?」

「半個月左右,找大夫看過一次,都說她是休息不好。」

納蘭錦繡拿出針包,她冷聲道︰「我要給夫人施針,除了貼身伺候的人留下之外,其他的人都出去。」

「我能留下嗎?」孫文杰問。

「孫大人想留下就留下吧!」納蘭錦繡伸手招呼剩下的兩個婢女︰「給夫人寬衣。」

那兩個婢女知道情況緊急,也不敢耽擱。孫文杰一見她們扒的這麼徹底,頓時有些不樂意了,上前拿被子蓋住夫人的身體。

納蘭錦繡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和他較真,她把被子拉到腰間,讓人把孫夫人翻過來,整個背都露在外面。

孫文杰這個人佔有心還是挺強的,尤其是對他夫人。平時就是愛惜的要命,如今看著這般心里自然不好過。但也不能諱疾忌醫,只能在一旁忍著。

納蘭錦繡是在給她疏通經絡,而且這次針灸難度很大,饒是她對人的穴位已經十分了解,依然是滿頭大汗。

身邊的婢女還沒見過長相這麼俊俏的少年,給她擦汗的時候都心如鹿狀。孫文杰在一旁看著,心中又是憂心他的夫人,又是對納蘭錦繡滿心感激。

不管說他能不能治好他的妻,就單單是他費的這份力,就足以讓他生出感激之情。背上針灸完之後,見納蘭錦繡還要往下,孫文杰冷聲對那兩個婢女說︰「你們先出去吧!」

那兩個婢女一頭霧水,夫人如今這種情況,她們兩個不能留下來幫忙嗎?孫文杰見她們不動,沉著臉道︰「我是指使不動你們了嗎?」

兩個婢女再不敢猶豫,一前一後出門去了。孫文杰看著納蘭錦繡,他雖然是大夫,但畢竟是男子,若是看了他夫人的身子,這話傳出去會有損名節。

納蘭錦繡當然知道他心中所想,之前對他的那些成見,反而因此被打消了。她淡聲道︰「不該我看的我不會亂看,孫大人過來幫忙吧!」

等到施完一遍針灸,孫夫人的氣色好了一些,雖然依然沒醒來,但臉上總歸是沒有那片死氣了。孫文杰心頭稍安,見納蘭錦繡又開始在頭部針灸,一時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出。

最後一針刺得是人中,針被拔.出來的那一刻,孫夫人驟然醒轉。她難受的蹙著眉頭,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只吐了一口血。

這一下可把孫文杰嚇壞了,他上前扶住他的夫人,問道︰「她這是怎麼了?」

納蘭錦繡正在收拾針包,聞言淡聲回復︰「沒關系,都是瘀血。」

「我夫人她到底怎麼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孫夫人早年頭部受過傷。」

孫文杰一臉迷茫︰「我不記得有此事。」

這時候孫文杰已經幫他夫人把衣衫穿好,孫夫人靠在他的肩頭,啞聲道︰「我幼年時候和鄰家一個姐姐玩耍,不小心被木棍打到頭,當時昏迷了一段時間,只是後來慢慢養好了。」

「那夫人可記得,你那時候是不是有嘔吐的癥狀,並且眼楮看不清東西。」

「是這樣。」

「那就和我推斷的沒錯,你頭部有血塊積壓,所以總是會頭痛。」

孫文杰把妻子抱在懷里,語氣焦急︰「那可有解救之法?」

「舒筋通絡,等那血塊散開之後,自然就無礙了。」

孫文杰長出一口氣,想到剛剛險象環生的樣子,還是心有余悸。他輕輕模了模他夫人的額頭,聲音有些顫抖︰「就是說可以治好,以後也不會再復發了,對麼?」

納蘭錦繡沒想到他還是個如此重情義的人,而且她記得孫文杰一房妾室都沒有。這在大寧,真的可以說是十分稀奇了。

「這種情況其實並不少見,如果情況嚴重的話,孫夫人早就會感到四肢麻痹,行動不便了。既然只是頭疼,那就證明那血塊不大,而且也沒在致命的位置上。」

「你這個意思是不是就像大禹治水,疏為上策。」

納蘭錦繡忍住自己想笑的沖動,她覺得他們這些做官的,可真是有意思極了。她不過是診病,他都能想到大禹治水上面。

孫文杰絲毫沒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妥,只是看到納蘭錦繡眼角的笑意,心里對她的印象不由得改觀了。就在之前,他還覺得她是個冷性子的人,帶著那麼一點自私自利。

如今看來,卻是怎麼看怎麼順眼。尤其是這樣笑起來的時候,可真是個形容明媚的少年。跟陰詭的驚雲令主人完全不沾邊兒。

「我給孫夫人開個方子,用上幾日看看。這期間我每日會過來針灸,孫大人還是要安排妥當,免得辱沒了孫夫人的名聲。」

孫文杰扶著自己的妻子躺下,又把被子給她蓋好,然後起身對著納蘭錦繡行禮,聲音听起來特別虔誠︰「先生今日之情,孫某記在心上了。」

納蘭錦繡也拱手回了一禮︰「我本就是行醫之人,這是我分內之事,孫大人嚴重了。」

孫文杰面上一片坦蕩︰「我今日去府中拜會,態度不好,言語過激,還望先生見諒。」

「孫大人去找我是因為公事,而我為孫夫人治病這是私事。孫大人莫要混為一談,也無需因此自責。」

這兩句話說的孫文杰真是無地自容,他不禁開始細細打量這個形容消瘦的少年。這副面相生得就是有福氣的,只不過平時他氣質冷清,所以才會給人難相處的感覺。

「我讀了那麼多年聖賢書,以為深知處事為官之道。今日听得先生一番言論,反而覺得自己之前的書都白讀了,實在是自慚形穢。」

納蘭錦繡笑了笑,也不多做解釋,只到書案前開始寫方子。藥方寫完,她親自遞到孫文杰手里,道︰「藥要煎的濃一些,效果會比較好。還有藥渣不要倒掉,晾干之後做成藥枕給夫人用。」

孫文杰接過方子,他對醫術一竅不通,沒打算看方子,但只是掃了一眼就愣住了。這字跡,簡直和懷瑾的如出一轍。

若是說成一模一樣可能有些牽強,但至少也有仈Ji 分相像,乍一看會覺得是出自一人之手。若不是因為他和懷瑾多年同窗,十分熟悉他的字體,他都不會看出差別。

納蘭錦繡見他看了一眼方子,就把目光轉向她,眼眸幽深,又漸漸變得不可置信。她不覺得自己表現的有哪里反常,難道是剛剛那個方子有問題?

她猛然想起自己竟然忘了隱藏字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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