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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楚忠舍命諫言

晨曦宮,離月和衣躺在寢宮內,其實她並沒有那麼虛弱,只是見皇甫炎那麼擔心她,便也順著他的意了。

離月唇角揚起一抹無奈的笑意,表面上看似她很強勢霸道,可大多時候只要是皇甫炎的話她都會妥協,她的一些變化就連她自己都覺得大吃一驚。

「呆子,你不用守著我,如果累的話就躺下來休息一會兒。」離月笑著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看著歪著腦袋盯著她看的皇甫炎說道。

皇甫炎眨了眨眼楮,搖頭,「炎兒不累,炎兒只要看著娘子就好,娘子要不要喝水,炎兒給娘子倒去。」

說著便起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

因兩人相處的時候,離月不喜歡有人在身邊伺候,所以宮女什麼都在宮外候著,只能皇甫炎親自替離月倒水。

離月抿嘴無奈的笑了笑,起身坐在床沿上,「呆子,我真的沒事了,你去看看你父皇吧!」

雖然他嘴上沒說,可是她知道他肯定很擔心,只是不放心她罷了。

皇甫炎抿了抿嘴,看了離月一眼又垂下眸子,好似在猶豫又好似不放心,糾結了半天才 出一句話來︰「那炎兒去看一眼父皇就回來陪娘子,娘子不要亂跑,一定要等炎兒回來,炎兒就看父皇一眼,娘子一定要等炎兒喔!」

離月笑了,擺了擺手點頭,「行啦行啦,我哪兒也不去,就待在這兒等你回來,你快去吧!」

等皇甫炎走後,離月自床上起來,仔細看了一遍這個寢宮,這是皇甫炎從小到大住的地方,這里還有很多小時候的玩具,有案桌,有文房四寶,最多的便是畫軸,離月好奇的打開來看,有山水畫,有人物畫,人物畫畫的都是她,只是都是小時候的模樣。

不看不知道,看了這些畫,離月心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滿滿的漲漲的,好像有一種叫作幸福的東西在她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全身都暖哄哄的。

「主子,你不要被這父子兩個給騙了。」突然一道突兀的聲音傳入她的耳里。

離月本來充滿柔和的眸光突然一冷,銳利的眸子掃向來人,放下手中的畫軸,冷聲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楚忠單膝而跪,垂首,「老奴參見主子,老奴未經得主子傳召便現身相見,還請主子恕罪。」

離月一邊收拾被自己弄亂的畫卷,一邊面若寒霜,一身冷冽的氣息涌現,雙眸的寒芒直射下面所跪之人,「忠叔,你應該了解我的,為何還要這麼做?」

他的行為正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痛,是不是覺得自己不會殺他,就可以這般的肆無忌憚了。

「老奴只是怕主子被這父子倆的表面給蒙蔽了,是以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向主子說明,自古以來老奴深知忠言逆耳,可有些話老奴不得不說,還請主子明鑒。」

楚忠垂首一番苦口婆心痛心疾首的說道。

「哦,你知道些什麼?」離月冰冷的眸光斜視了他一眼,並未叫他起身,而且讓他繼續跪著。

「主子明察暗訪了這麼多年,至今一無所獲,當年的卷宗為何會消失不見蹤影,這不正是因為某些人心虛所致麼?如今他們在主子面前演戲,只

是為了麻痹主子,讓主子為其賣命,事成之後他們就會像對待老主子一樣的對待主子你,希望主子不要被輕易表面所蒙蔽,主子三思啊!」

自古以來英雄難過美人關,溫柔鄉英雄冢,想不到英明的主子居然會被一個傻子所惑,實在令人難以想像。

離月面色一冷,他的意思是說她中了美男計,還是說她認賊作父?皇甫炎和堯帝是否在演戲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那依你之見應當如何?」離月微微眯起雙眼,眸光沉靜的看不出喜怒,聲音平平淡淡。

楚忠心中一震,眸光閃爍了兩下,道︰「老奴只怕主子被人利用,既而提醒主子,老奴並無其他意思。」

「是麼?」離月神色未明的道︰「既然如此,你先下去吧!」

楚忠忙抬頭,不可置信的道︰「主子請三思,切勿著了奸人的道,老奴言盡如此,希望主子三思而後行。」

離月擺了擺手,楚忠最後再深深的看了一眼她,退了下去,「咻」的一聲便消失在宮門口。

離月站在原地,眸光幽深,思緒飄遠,楚忠的一席話她听了,而听進了心里,雖然他的話里存在著對堯帝和皇甫炎的偏見,但不得不承認還是有一定的道理。

如果當年之事真是堯帝一手造成,那她豈不真是認賊為父,為虎作倀,她剛才還救了堯帝。

「娘子。」皇甫炎一臉陽光般的笑容走了進來,「炎兒回來了。」

離月思緒被打斷,扭頭看他,只是看他並未說話,如果她的仇人真是堯帝,那她跟他……

滅門之仇不共戴天。

「娘子,你怎麼了?」見她發愣,皇甫炎緊張的問道。

離月眸光一閃,態度有些冷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皇甫炎嘆了口氣,道︰「陪父皇說了一會兒,炎兒就回來了。」

其實是他不放心娘子而已,果然他走開一會兒,娘子心情就不好了,如果他說想在宮里陪陪父皇,不知道娘子會不會生氣。

「你還有事?」見他這般的糾結,不用想離月就知道他肯定還有事情沒說完。

皇甫炎眨了眨眼楮,怯怯的問道︰「炎兒想留在宮里陪陪父皇……」

「那你就留下來吧!」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離月便打斷了,留在宮里也好。

「那娘子你呢?不陪炎兒麼?」皇甫炎依然怯怯的看著離月,神情中帶著小心翼翼,生怕會惹到她。

「我還有事就不留了。」如今這副局面,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既然決定要幫他,就一定會幫到底,至于以後會怎麼樣,誰也不知道。

皇甫炎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離月,對她突如其來的冷漠感到疑惑不解,難道娘子在生氣?可是父皇生病了,他真的好想陪陪父皇,怎麼辦?

就在他還在糾結的同時,離月又開口了,「既然你已經決定留下,我先回來了。」

說完,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邁步朝著宮門口走去。

皇甫炎望著她毫不留戀的背影,張了張嘴想要喚她,她的背影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離月出了宮沒有回清王府而是去

了海棠別苑,剛剛換好衣衫,便有侍衛拿著一疊請柬送到她手中。

看了請柬,離月冷笑一聲,看來某些人已經按耐不住了。

「公子,十一皇子在回京的路上遇剌了,不過還好,只是有驚無險,受了些輕傷。」白果見她將請柬放下,立即稟報。

離月點了點頭,面上似笑非笑的看著某一處,對于上官凌和皇甫湛回京的事,不滿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五個手指頭也數得過來,至于是誰,就不用她費力去查了。

「適當的時候救下他,並且給他留些線索,告訴他要殺他的人是……」離月示意白果彎腰附耳過去,在白果耳邊說了些不為人知的話。

白果點頭領命前去。

離月的眸光幽深起來,手指輕輕敲擊椅子的把手,一刻鐘過去了,兩刻鐘過去了,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突然幽深的眸子閃過一絲冷光。

皇宮,堯帝的寢宮外,皇後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了進去,看著宮殿內的擺設,一切晃如隔世,這個地方她很久沒來了,久得連她自己都忘了有多少時日了。

嘴角微勾起一抹冷笑,目光中有一抹嫉妒之色掠過,剩下的只有狠厲。

走到龍床邊,皇後坐在繡凳上,看著龍床上那個面色蒼白的男人,眼里的一抹痛色一閃而過。

「皇上,臣妾來看你了。」皇後溫柔的輕喚了一聲,揮了揮手讓其他人都下去。

寢宮內,只剩下堯帝和皇後倆人。

本來閉上眼楮的堯帝此時睫毛顫了顫,並未睜眼。

「臣妾知道皇上不願意看見臣妾,可是臣妾卻不能不擔心皇上,還請皇上恕罪。」皇後嘴里說著請罪的話,可是行動上卻毫無表示,連身都未起,只是盯著堯帝的臉。

堯帝未睜眼,皇後起身走到桌子前,端起一碗走到龍床邊,輕聲道︰「皇上,這是臣妾親自替皇上炖的燕窩,皇上快起來吃吧!」

堯帝依然毫無反應。

皇後笑了,只是她的笑容卻異常詭異,有種令人不寒而粟的感覺。

「既然皇上不想吃,那不如讓清王爺替皇上吃了,總不能讓其他人糟蹋了臣妾了好意,皇上你說是吧?」

皇後的話音一落,堯帝猛然睜開眼楮,雖然有些虛弱,但那雙眼楮卻異常銳利,此時就像兩把利刃一樣直射向皇後。

皇後卻仿佛像是沒有看見一樣,一臉驚喜的湊上前,「皇上,你醒啦!」

堯帝抿嘴不語,只是看著她的眸光卻是帶著無盡的冷漠,仿佛在他眼前不是他的皇後,而是他的敵人。

皇後坐在床沿上,伸出一手欲撫上堯帝的臉,只是手腕卻被堯帝抓住,既而再被毫無留情的甩開。

甩開之後,堯帝一陣急促的咳嗽,本來蒼白的面容一下子咳得滿臉通紅,上氣不接下氣,好像一口氣上不來,隨時都會噎氣。

皇後差點被甩在地,只是手里那碗「燕窩」卻是穩穩的握在手里,直起身子也不生氣,淡定自若的拿出絲帕擦拭了一下那碗「燕窩」所灑出來的湯汁。

「你想做何?」堯帝停止了咳嗽,聲音卻嘶啞難耐,好像被沙石磨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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