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之妍不想讓寧遠擔心她。鼓足了勇氣又一次抬頭對視著寧遠。
洛之妍吸吸鼻子說,嘴角輕輕上揚,「那……他……什麼時候……」說不出‘成親’二字的洛之妍停了下來,呼了一口,換了一種說法。「大婚之日是什麼時候?定了嗎?」
「定了,三日後。現在已經在張羅了。」
洛之妍假裝淡定的點了點頭,「嗯,好。」說的每一個字都像要了洛之妍的性命一樣。
洛之妍說完之後就把門給關上了。
其實,在他們三個人的感情里,他們自己都很清楚自己的想法,只是不是很明確,也隔著一層窗戶紙,沒有人願意捅開那層窗戶紙,都心照不宣。
寧遠也是黯然傷神的回去。
在大婚的前兩日,琉璃突然來到小院找洛之妍。
一臉洋洋得意,小人得志。
「是我的就一定是我的,我爭與不爭,他都會回到我的身邊。」
琉璃是來羞辱洛之妍的,也是來炫耀寧楓終于要成為她的了。從此良人不分離。
洛之妍看到琉璃,就想起上次她誘騙她去分水嶺的事,最後還被所有人懷疑動機不純。琉璃給她的每一口氣,她都不能裝成若無其事。洛家小姐的身份到最後化為笑話也是拜她所賜。
洛之妍把自己偽裝的還是那麼無懈可擊。假裝對所有的事都看得清楚明白。
「洛之妍,我再過兩天就要和寧楓哥哥成親了,你知道了嗎?因為整個蠱毒之地的人都在忙著幫我們籌備大婚,所有都忙壞了,你現在是整個蠱毒之地里最閑的人,你就去幫我照顧一下干爹吧,干爹也指名了要你。」琉璃眨著無辜的眼眸。
洛之妍沉默。
洛之妍並不想理會什麼老莊主,在蠱毒之地一年以來,她與老莊主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每一次都是鬧得很不愉快。
「你吃穿住都是蠱毒之地的,俗話說得好,吃人手軟,你像一條狗一樣賴在蠱毒之地,沒有人趕你走已經不錯了,現在主人需要你了,你就是這麼報恩的?」
琉璃的話傷人,但是卻說的很對,她洛之妍一直在蠱毒之地生活,是欠了蠱毒之地很多,她需要還。
洛之妍決定前往春旭閣,既然他指名要她去,她去也無妨。
洛之妍從琉璃身邊擦身而過,狠狠的撞了琉璃。
琉璃吃痛的捂著肩膀。
洛之妍嚇唬著琉璃,「還沒有到最後一刻,你就敢妄下斷言說已經是你的了,真的是痴人說夢。」
或許是洛之妍的話起作用了,琉璃開始焦慮,她以為洛之妍會在大婚之日搶走寧楓。
琉璃回去之後,琉璃寢食難安,一心思慮著如何避免發生洛之妍說的情況。
洛之妍去到春旭閣,看到老莊主一個人躺在床上,身邊空無一人。
洛之妍走過去,上一次看到老莊主他還是一個脾氣怒發沖冠的老人,這一次,他沒有怒發沖冠。只是靜靜的躺著。
洛之妍還
在細細打量著老莊主,老莊主卻突然發聲,嚇了洛之妍一跳。
「你來了?」
「嗯。您找我?」
「是的,洛姑娘,你來我們蠱毒之地也接近一年了,我們蠱毒之地對你也不薄。特別是寧楓,一直為了維護你,經常頂撞我,對我出言不遜。你……」
老莊主話還未說完,就被洛之妍打斷。「老莊主,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不用這麼拐彎抹角。」
「好,既然你是個爽快人,那我也就不饒彎子了。你跟寧楓是不可能的,寧楓說娶你也只是為了跟我作對,這些你自己應該也都知道吧?」
洛之妍點點頭。她又何嘗不知道寧楓和她是不可能的呢。從第一次見到寧楓起,她就知道她和寧楓不是一類人,在蠱毒之地的交集點不過就是一場意外。
現在也該是這場意外的結束了。畫上句點的時候,也沒有多麼不舍。
「那我請你祝福他們。可以嗎?你是個聰明人,我相信寧楓沒有看錯人,所以我想你應該明白我說的祝福是希望你永遠不要再去打擾他們?」老莊主眼楮一直在看著洛之妍,等待著洛之妍的回應。
「您的意思是希望我離開是嗎?」
「對。我希望你能夠盡快離開蠱毒之地。就在這幾天吧,我會找人送你離開。你回去好好準備一下。」
洛之妍點點頭。「好。」
洛之妍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春旭閣的,只記得回到小院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或許對她和寧楓來說,離開才是最好的。人也是失去了才會意識到自己內心的喜歡。
這個時候,雪已經開始化了。像洛之妍的心一樣,一點點的融化成水,失去顏色。
一覺醒來,寧楓的成婚之日已經變成了明天。洛之妍想不出來自己應該做點什麼,需要做點什麼才可以掩飾自己的內心,讓別人看不出來她在難過,心碎了的難過。
洛之妍去廚房拿了好幾壺酒,一個人坐在竹林的涼亭里,
臘月的天,雖然積雪開始融化,可是稍微風輕輕一吹,還是像在寒冷的嚴冬一樣。凍得人瑟瑟發抖。
夜晚的燈光逐漸亮了起來,洛之妍已經喝得意識模糊。
「之妍,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里喝酒?」寧遠找了過來。
洛之妍沒有理會寧遠。
寧遠試圖搶過洛之妍手里的酒杯,卻被洛之妍躲了過去。
喝得爛醉的洛之妍已經開始說胡話。
「我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地方,你們以為你們誰啊,總是用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看人,憑什麼我就要听你們的啊,憑什麼你們讓我走我就要走啊。」洛之妍鼻涕帶淚的喊著。
「之妍,你喝多了。快 把就給我,你別喝了。」
「我沒有喝多!沒有喝醉!!我還知道明天就是他們的大婚之日,我還記得!我還記得…明天要去給他們送祝福。」洛之妍說著說著聲音已經越來越小。小到只有她一個人听清了自己在說什麼。
「之妍,你不要想太多了好不好,你不是說你和寧楓只是在逢場作戲嗎,不是真的。」寧遠心疼的搖著洛之妍的肩膀,企圖將這個意識混亂的洛之妍搖醒。
寧遠很希望洛之妍沒有喜歡上寧楓,這樣洛之妍就不會這麼難過,他也不用這麼心疼。疼到沒有資格安慰什麼。
洛之妍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接一滴的淚水。沒有哭出聲。本來鬧騰的洛之妍變得安靜起來。
洛之妍輕輕的靠在了寧遠的肩膀上,沒有抽泣,只是眼淚不听話的在流。寧遠順勢扶著洛之妍,生怕她會躺倒在地上。
氣氛安靜了很久之後,寧遠拍拍洛之妍的後背,說了一句他一直都沒有勇氣說的話。
「之妍,你別難過了,你還有我啊。」寧遠鼓足了勇氣說了這一句話。說完之後,洛之妍一直沒有搭話,涼亭里只有寧遠的呼吸聲。寧遠扶起洛之妍的肩膀想看看洛之妍的反應,誰知,洛之妍已經睡著了。
熟睡的臉龐上,掛著些許疲憊。寧遠不忍心吵醒她。
或許,是她不想听到,或許是他為難她了。
寧遠準備扶著洛之妍回去的時候,洛之妍突然搖搖晃晃的抬起了靠在在寧遠肩膀上的頭,渾渾噩噩的看著寧遠。
「你難道不知道是喜歡你的嗎?」洛之妍看著寧遠的臉,說出來這一句話,寧遠錯愕了。他不敢相信洛之妍原來也是喜歡他的,寧遠嘴角裂開了笑意,寧遠激動到扶著洛之妍的手不禁更加用力。他還是滿懷欣喜地又問了洛之妍一次。
「什麼?之妍,你說什麼?你……你在說一次。」
洛之妍卻沒有看到寧遠滿懷欣喜的表情,只是在自顧自的繼續說著。深情款款的看著寧遠,「從你第一次抱著我的時候,我就心動了,可是我一直都在藏著。我以為那並不是喜歡。知道後來,每天你都陪我習蠱,我一看到你就很安心。你知道嗎?我每天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去試蠱。因為只要我中毒中蠱了之後,我都可以看到你的擔心。雖然你嘴上不說,可是,每到那個時候,你的眼楮里都是柔情。我淪陷了,淪陷在你的眼楮里。寧楓,你知道嗎,我喜歡你啊。」
洛之妍一口氣說了什麼很多。寧遠一直在認真的听著,從她說第一次抱她的時候,寧遠就猜到了說的不是自己。可是,還是很認真的听完,直到洛之妍最後說完寧楓。寧遠的眼淚終于落下了一滴。可是沒有人看到。
寧遠用力的抱緊了洛之妍,除此之外,他什麼也做不了。洛之妍心里,終是有了別人。
洛之妍也用力的抱著寧遠,寧遠知道,她這是把他當成了寧楓,可是這又怎麼樣,他只在乎現在自己抱的是洛之妍就好。
「你們兩個怎麼會抱在一起?」寧楓走過來。帶著滿臉的疑問。
今晚的寧楓穿著很簡陋,還帶著雲墨劍。是平時要出遠門的打扮。
寧遠不想解釋什麼,寧楓明日就要娶琉璃了,那麼洛之妍的事他就不該再管。他不應該再來傷害洛之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