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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姓村, 地廣人稀。

這邊家家戶戶之間不光隔得老遠, 還會有不同程度的坡度, 間或還會有大石頭或是百年老樹擋一擋。

但兄弟或是父子之間總是離得近便些, 比如孫老大與孫老二之間,就只隔了不過二百米。

這二百米,是屬于孫老大與孫老二的自留地範圍。

孫老二那邊的一百米用簡單的籬笆牆一圍, 在里頭住些蔬菜瓜果, 可孫老大這一邊便是雜草叢生, 只能在里頭摘些野菜吃。

前些年,孫老大不是病著嗎?

瞧瞧!

自從孫老大能下地干點輕省的活兒開始,便帶著三歲的孫木蘭將自家的自留地, 清理出來。

不光是種上一壟壟不同的蔬菜瓜果,還種上了一些紅薯土豆棉花等, 還將自家圈了一個籬笆牆, 是用大青山那半人高的樹枝杈圈的,當圈到大門口時。

孫木蘭便用女乃聲女乃氣的女圭女圭音說道︰「爹爹, 爹爹, 給我在這里搭個小土屋吧。不要大炕, 我要像小念念那般睡小木床。爹爹,爹爹, 好不好嗎?還要……還要在小床下頭挖小洞, 像老鼠那樣,藏些糧食在下頭的洞里,好不好?」她是知道爹爹與大哥在後面茅廁與柴堆邊上分別又挖了個小地窖。

所謂‘狡兔三窟’, 還得再分散開來,不知道是哪個小媳婦回柳家莊娘家時說了一嘴,那個改名為卓福兒的大哥他親娘,又不要臉的回五姓村開始走動起來,先去孫老二家給大祖二祖做媒,還一做就成功了。

沒有聘禮也沒有嫁妝,新娘都是十七八歲的大姑娘,三家人商量好日子,兩個新嫁娘,各自提著一個舊包裹,跟著媒人卓福兒就來了五姓村。

以往五姓村又貧窮又偏僻,村里很少與外村的人說親,有幾戶人家,還都是名聲不好或是身體殘疾的姑娘,嫁給五姓村年齡頗大的單身漢子。

听說柳家莊五萬斤糧食,被人民公社幾名干事帶著|槍,開著幾輛拖拉機,運了好幾回才運完。

柳家莊是個大村子呢,比起五姓村,那可不光光是村子平坦些,土地肥沃些,交通便利,離河水更近些那麼簡單。

關鍵是柳家莊的人口。

比起五姓村的多了三倍有余,近五百號村民呢,更是沒有一個因為上大青山打獵而缺胳膊少腿的漢子,光是青壯年漢子就有一百個呢。

柳家莊聯合了附近兩個差不多大的村子,就成立了一個生產大隊,全村還分成了四個生產隊,每個生產隊平均約為二十幾戶人家的規模。

還有,還有那個生產大隊附近開辦了個什麼農村供銷社,用雞蛋拿去換點零碎可方便呢。

還說,還說要在三個村子中間,建個小學呢。

別的不講,單單說每個村的當兵名額吧,柳家莊每年為了當兵名額搶來搶去的,可是五姓村卻是推來推去的,還是史村長拍板一個姓一個姓的輪著來,有男丁的人家,輪換著來。

「成。小土屋嘛,可以,給你大哥也起兩間土屋,就在後頭吧。」孫老大樂呵呵的道。

是得分散放糧食,特別是細糧。

那個改嫁的女人還讓兄弟婆娘帶話,要抬走那個四角老木方櫃,呸,他當時就說︰一游他娘死都死了,就不賣她留下的那方櫃,給孩子留個念想吧。

這話把那個潑辣弟妹說得目瞪口呆,訕訕的離開了。

可是,沒過兩天,那老木方櫃就憑空消失了。

還好里頭放著的舊棉被舊棉襖什麼的東西,都被取出來,扔在了炕頭上……這能是被誰搬走的,搬去哪里去了?

還不是那個改嫁的女人偷走了唄。

當時他就帶著兒子上了史村長家,哭家里進了賊,將家里唯一一個櫃子搬走,還有故意夸大的說放里頭的半袋麥子也被偷走了,那可是一家三口一年的細糧呢。

史村長十分重視,當下就帶人去孫老大家查看,果真不見了。

史村長還沒有想好咋辦?

與孫老大家離的最近的汪大花就跳出來了,她怕有人說是自家搬走的,自家可有四個兒子呢,雖說已經成親了兩個,不是還有兩個小些的沒說親嗎?

因此,汪大花斬釘截鐵的說那是一游他娘的嫁妝,前不久就過來討要,孫老大不給,她就帶著男人過來搬走了。

當時,史村長氣惱不已,說一游他娘已經死了。以後不許那個女人再進村。

想起這一茬事,孫老大也沒有找別人,帶著一游一連摔了兩個月的泥巴胚子,在孫老二帶著幾個兒子主動過來幫忙下,在前門口與後門口分別搭了一大一小兩個毛草土屋。

如此以來,孫老大家的房子便成了樹枝圍起來的籬笆三‘進’小院。

孫木蘭住在第一進,只有十來個平方大小的小土屋,小土屋里頭擺著一張小木床,一張小木桌,一個小木櫃,還有小木凳,在小木櫃下頭是一個小地窖。

而孫老大之前的兩間老土坯屋成了第二進,與孫木蘭的第一進隔著一片自留地,第二進與第三進之間隔著一個後院,那邊不光光種蔬菜瓜果,還有一個茅房與柴房,還種著兩棵一大一小的棗子樹。

孫一游那個大土屋,是分左右兩間的,孫老大是想著他不久後成親能用。

可孫老大沒有想到孫一游說是要當兵,還真的就去了,房子蓋好不久,村里收到了選兵的消息,五姓村又是一個當兵名額,孫一游沒有二話就向史村長自薦,史村長自然高興,不過還是讓一游回家與家里說一說。

孫老大才一個兒子,按理講是輪不到他家的,今年是輪到孫家,可孫老二家不是有四個兒子嗎?頭兩個成親了,那第三個兒子不是剛剛十六歲,正正好。

孫一游回家一說,孫老大沉默了半天,才點頭道︰「村里人不知道當兵的每月有幾塊錢的補貼,之前村上的當兵名額都被推讓給了柳家莊的小伙子,柳家莊小伙子就頂著俺村小伙子的名字進了部隊……你小心些,也別總想著省著補貼寄回村給俺,俺在村里,就是干不成活,村長不會不給人頭糧的……你在部隊小心些,還得打戰呢,海島未曾回歸,有空多寫信回家。」

「知道。」孫一游抱起剛過二周歲不久的孫木蘭,小聲說︰「妹妹,家里就靠你了,對寶祖總是在半路上等著想搶你的野菜野果這事,你就跟村長說。」

「知道,寶祖只是想搶,又搶不走。」孫木蘭調皮的眨眨眼。不光光是寶祖想搶,就是汪大花也想搶呢,可每回遇上這種極品,她總是由著他們推開她,讓他們搶走,可他們沒走出幾步,就會自己暈倒,她又可以將小藍子拿起來,高高興興回家。

汪大花可不覺得自己是極品呢,她想啊,誰天生就是黑心眼子,不都是家里沒有條件來著嘛。這年頭,自家孩子都填不飽肚子,沒到骨瘦如柴卻也是瘦巴巴的,那妮兒在自家里養著只要不餓死就是積了大德。哪像癆病鬼,用那麼多好糧食喂一個賠錢貨。害的她被村上的婆娘私下說小話,說木蘭有福氣,換到了孫老大家,兩個大男人養個小女娃養的干干淨淨,清清爽爽。不說白白女敕女敕了,那是馬念念的專用詞。

木蘭本來也不黑不黃,可跟白得光發的馬念念一比,就被襯得稍黑稍黃。

為什麼要與馬念念比呢?不是同是小棄嬰,又同一天被抱回村的嗎?

孫木蘭也郁悶啊,家里頭也沒個小鏡子讓她照一照,還不知道自己長的如何?

不想了,還是給自家要去當兵的大哥準備幾種會用到的止痛止血和補身子的中藥丸吧。

藥材是現成的,做起來還算是方便。

一周後,孫一游便被史村長領著去鎮上集合。

當晚,史村長給孫木蘭帶回了兩根紅頭繩,孫木蘭送了一根給馬念念,這一定是大哥的意思,不然干嘛要買兩根啊。大哥總覺得馬叔對他有恩,不光是馬叔教他認字,還有父親的病是馬叔給控制住的。

是的,是控制住,沒有痊愈。

這是馬二水幾次三番的把脈把出來的結果,孫木蘭點頭,這個馬二水醫術是挺不錯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從北京那邊落戶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小山村。

為什麼知道馬家是北京那邊人?馬嫂子就是一口京片子,就連馬念念一開嘴也就是一嘴標準的京片子。

史村長見多識廣,對大石鎮那邊的公社領導言談之間總是談及邊疆建設,需要祖國支持等等之類的。

十分穩得住,回到村後,對大食堂更是精打細算起來,雜糧粥中加野菜加紅薯藤,有時還會加玉米葉,吃不死人的。

至于,各家各戶藏起來的一袋半袋小麥是偷偷加餐,還是接著藏著,史村長只當不知。

沒有吃飽,哪有力氣干活啊?!

帶著槍從村里拉糧食的行為使這個閱歷豐富的老村長,內心帶著對新中國的……懷疑。

這行為不是與當年的什麼什麼一樣嗎?

再過不久就得收玉米和紅薯,是分給各家各戶分散藏著,還是放在明晃晃的村糧庫。

史村長猶豫不決。

他祖祖輩輩都生活在五姓村,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是他的責任。

抗日時,鬼子掃蕩時,他帶著村里的老少在山里躲過幾回,那時也是缺衣少食,寒冬臘月,還不一一挺過來。

那就多手準備。

安排一部分紅薯送到上山,不能埋進土里,那不是方便了野豬嘛,也不能長期放在山洞,沒有野豬,還有別的大東西呢。

只能層層包裹住,放置在老樹上頭。

唉,這天越發干燥,明年約莫還是個干旱年,還是多手準備起來吧。

當史村長苦思計策時,孫木蘭卻已經給自己和孫老爹存上了三五年不必愁吃的口糧,已經進入靈氣空間,接了一個心願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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