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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6年, 暑假, 香港

清晨, 申筱瑯從夢境出來, 回到了現實中。

這些年,她十分自然的日夜轉換著——夜間,一入夢, 便成了衛思芳;清晨, 一清醒, 便是申筱瑯。

白生生、粉女敕女敕的申筱瑯光溜溜地從粉色的公主小床坐起來,別看她還是未發育的十一歲女孩,已有一米六出頭的個子, 那眼眉,精致極了。

就是有些單薄, 這點隨她爸, 她爸爸便是高高瘦瘦的斯文人,已是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可瞧著一點兒也不顯老, 比起二十出頭的青年, 更添了幾分成熟男人的魅力,這不, 爸爸終于要再婚了。

申筱瑯懶懶地套上粉色的睡裙, 吸著粉色的涼拖鞋,拉開門,見爸爸正在開放式的廚房忙活著, 喊了聲︰「爸爸,早上好!」進了洗手間,洗漱。

十分鐘後,申筱瑯听到爸爸在外面喊︰「筱瑯,好了嗎?快點,爸爸給你下好了一碗面條,放久了不好吃。」

「馬上就好。」申筱瑯對著鏡子細心地擦著保養品。出來時,爸爸果然沒有開吃,等著她呢,回回如此。

這個爸爸真好,申筱瑯撒嬌地道︰「爸爸,你干嘛不先吃啊。」

「呵呵,快來……」申玉軒樂呵呵地幫閨女拉開椅子,見閨女開吃,才拿起筷子,喝了湯,眼里滿是笑。

「爸爸,你跟阿姨訂到機票了吧?」申筱瑯吃了一小口香噴噴的煎雞蛋,爸爸的手藝真的,她抬頭關切問道。爸爸與阿姨訂了下周一上午時間去教堂結婚,準備出國蜜月旅行。

申玉軒放下筷子,笑著點頭,問︰「閨女,你真不一起去嗎?」這些年,父女倆相依為命,這一分離,便得兩個多月,他真心舍不得閨女。

「我就不當這個燈泡了。」申筱瑯又是搖頭又是眨眼,接著一口煎蛋一口面條。

飯後,申玉軒還是不放心的念叨著︰「閨女,你一個人在家里,爸爸不放心啊。」

申筱瑯從背後摟住爸爸的腰,哄著依舊高她一頭的爸爸︰「……爸爸,你還不知道我的本事啊。」

當然不會一個人呆在家啦,她要偷渡回大陸一回,目前她已是煉氣四層的小修士一枚,不能上天,不能遁地……可在香港與內陸偷渡幾個來回是小小意思,她可以將靈力護住周身幾個小時,每當那時她便是刀.槍不入的修士。

今年已是1966年,如果記憶沒有出錯的話——

6月1日,人民日報社論《橫掃一切牛鬼蛇神》,提出‘破除幾千年來一切剝.削階級所造成的毒.害人民的舊思想、舊文化、舊風俗、舊習慣’的口號;

8月份將會召開中.共八屆十一中全會,通過了《關于文化大.革.命的決定》,進一步肯定了破‘四舊’的提法。

……

申筱瑯準備回內陸,只奔北京去,趕在紅衛兵之前,先將四九城掃蕩一回,她那無限大的儲物空間可以放置很多很多那些寶貴的書籍啊,名畫啊,古董啊!

當然她也不是要取來自用,她是計劃在空間內放置十年,十年之後,她再偷偷的還回去,為了讓對方放心,她還要準備很多大袋子與大框子分別放置各家的,她還要準備許多份‘借條’。

她準備在借條上寫著——本姑娘只借十年,請好好地活著,不然姑娘不還了。

很多文化人不堪受辱,自殺死去的。

「……知道,知道你能干。去客廳玩,這里髒……」申玉軒寵溺的笑道。

「不,讓我多抱一抱,有了後媽,馬上就會有弟弟,有了弟弟,爸爸便不是我一個人的了……」申筱瑯將頭貼在爸爸的後背蹭啊蹭,撒嬌地道。

「這孩子……爸爸最愛你了。」申玉軒一下子紅了眼圈,感性的承諾。

「知道,知道……」申筱瑯摟得更緊兩分。爸爸再婚對像是個未婚生育的英國婦女,這位新媽媽生了個比她小兩歲的妹妹,不過妹妹一直住在英國,听說從六歲起就開始上寄宿學校。

這一回,爸爸與新媽媽去英國度蜜月,也去看看妹妹。還有爸爸有個堂弟在美國,爸爸近些年也輾轉與他聯系上了,也得去認一認門。

幾日後,申筱瑯見證了爸爸再婚,又送爸爸與新媽媽去了香港飛機場。

當晚,申筱瑯便去新界偷渡回了內陸,直奔北京而去。

申筱瑯對那些寺院、古跡、神佛塑像、牌坊石碑等沒有去關注,她只針對未來會被紅衛兵查抄、焚燒的藏書、名家字畫等等……她還針對散存在名地民間的珍貴字畫、書刊、器皿、飾物、古籍等等,這些不知有多少在火堆中消失呢。

當然,一個人的能力是有限的。

北京市有11.4萬多戶被抄家,全國上下總共有約有一千萬戶人家被抄……她先對那些國家單位下手,如歷史博物館之類的地方,她還對那些大戶下手,就是那些一瞧便是有富裕的、收藏的人家下手……如此動作下來,有頭腦的人,一定會收一收,藏一藏的吧。

盡人事,听天命。

全國跑下來,花了申筱瑯兩個來月,最後想回上海找一找那個田甜媽媽。

之前她第一站是北京,第二站便是上海。

可是申筱瑯沒有在之前的家里找到田甜,就沒有時間細細查一查,現在有時間了,查到之後,她就回香港,爸爸也快結束蜜月了吧,她只在家里放了一封信件,說回上海一趟,爸爸是知道她的能耐的,但是無妨礙爸爸擔心她的心。

回香港之前,申筱瑯還得跑一跑各城各地廢品站,給自已也收藏一些好物件。

沒有辦法,當年的申筱瑯才不過四歲,也不喜歡那個媽媽田甜,基本不知道她具體在哪個單位上班的,與其去打听她的單位,還不如從那處老居下手。

于是,申筱瑯在上海那處老居一連觀察了好幾天,最後跟蹤了一個婦女,用了點手段,問到了田甜的一些情況。

田甜在丈夫帶著女孩自.殺後,傷心了一陣子,兩年後經人介紹嫁到了上海安福路何家享福去了,听說那個男人是個老干部,是某單位的領導,如今生了一對兒女。

于是,申筱瑯又去安福路蹲了兩天。

看到了原身的媽媽田甜,瞧著依舊年輕標致,打扮的依舊整齊,不像是吃過很多苦;也見到了那對孩子,大的是男孩子,五六歲的淘小子,精力旺盛的很,一有空就在弄堂里奔來跑去的;小的三四歲,是個白淨的小姑娘,何家還有個那位何廳長從老家請的保姆大姐。

申筱瑯沒有上去相認,這與田甜沒有好處,不過她還是跟蹤了何家那個保姆,用了手段,打听了何家的情況——

何廳長啊,他在太行山老區還有個家呢,還有兩個孩子呢,不過很早就離婚了,之後大軍解放了上海之後,他又給自己在上海成了個家,娶了個上海入伍的看護,女看護陪他去解放海南島,在炎熱的帳篷里小產並失去了生命,何廳長失去了新媳婦和孩子,最後還負了傷,得到轉業機會,他堅決轉業上海。

他當上了建築廳廳長之後,暗中指定人事處處長做媒人,先把本單位的單身女人梳理一遍,兩年過去,媒人在女制圖員,女統計員,女土木專家那里都軟軟地踫了壁,上海姑娘們對一個三十多歲,並且再婚、有著大蔥味兒呼吸的人沒有感覺,也看不出合算來。

何廳長幾年鰥居,家不成家,年紀長上來,頭發少下去,于是廳長跟媒人更改了指示,黃花閨女拉倒了吧,給他對付個‘二鍋頭’就行,但一定要上海女人。

媒人問要先拿小照看不,他搖遙手,上海女人,會丑到哪里去?于是田甜就這樣子推到了何廳長面前,梳一對大辮子的田甜相貌是超標的,還沒有家累,听說之前的丈夫與孩子都去世了,與何廳長同病相憐,一拍即合。

當年田甜已二十八歲,可看著就是二十二歲的模樣。

嫁進何家第二年年底就生下了一個胖小子,兩年後又生下了一個閨女。

申筱瑯想了三分鐘,還是見一見。

田甜有了新生活,如果田甜不記掛她與父親,那一切拉倒,如果田甜記掛她與父親,那也得給她一個交代。

次日,她騎著自行車跟著田甜,去了她單位,原來田甜的單位是劇團,田甜在劇團里打揚琴彈古箏,挺體面的工作。

「田甜阿姨。」申筱瑯笑著招手,早上她沒有上前,而是在她下班必經的一個小弄堂侯著田甜,也不好叫媽媽,現在是1966年,不是1976年。

「你是?」田甜見前頭有一干淨漂亮的女孩向她招手,她下了手,推著女士自行車走了幾步,奇道。

「我是筱瑯,這里不方便說話……」申筱瑯壓低了聲音道。

「筱瑯?」田甜捂著自己的嘴,眼圈一紅,險些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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