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池航走到院子里面開門的時候,林谷雨也跟著出去了。
周氏抿著唇,耷拉著眼楮掃了一眼林谷雨的肚子,緩步走到林谷雨的面前。
「你二嫂有些不舒服,你過去給瞧瞧。」周氏雙手揪著一根狗尾巴草,想了想,忍不住的開口說道,「老三媳婦,要不要托生婆幫你瞧瞧你的孩子是男是女?」
以前林谷雨就听說過古時候有的人能夠看出來肚子里面的孩子是男是女。
林谷雨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的好,是男是女對她來說無所謂,抬眼看了一眼池航。
「孩子是男是女生下來就知道了,不用去瞧了。」池航淡淡的開口說道。
听著池航這麼說,周氏的臉色有些難看,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池航扶著林谷雨朝著外面走去,跟著周氏進了房間,就瞧見房氏慵懶的靠坐在一旁地上。
「弟妹來了啊。」房氏說著,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肚子,眉頭輕皺了一下,這才緩緩的展開,「我總覺得最近累的慌,也不想吃飯,你過來幫我瞧瞧。」
「你進去做什麼?」池航還沒走進去,就被周氏拉了出來。
周氏站在池航的身邊,認真的望向池航,低聲說道,「老三,你們兄弟幾個,我最向的人是你,你跟我說說,為啥不願意娶周冬?」
這事情不是都過去了嗎,池航的眉頭輕蹙著,堅•硬的五官擰成一團,磕磕巴巴的開口說道,「娘,谷雨現在還懷著孕呢!」
周氏說著,拉著池航走到一旁,偷偷的看了一眼屋里,頭疼的說道,「本來娘就想著讓周冬嫁給你,畢竟你們兩個人也算是打小一起長大的,現在在一起也不至于太過生分。」
池航低著頭,沒有說話。
「當初你不同意,我也覺得沒啥,只是」周氏說道這,話語停頓了一下,愁眉苦臉的抬眼望了一眼池航,唉聲嘆氣的說道,「你四弟不是當官了嗎,誰知道周冬瞧上了你四弟。」
一開始池航還沒有完全弄明白周氏是在說什麼,但是當周氏的話語落下來的時候,池航這下子全都明白了。
「你四弟現在是個當大官的了,怎麼可能找一個鄉下的丫頭?」周氏壓低聲音,用兩個人才能听到的聲音碎碎念,「周冬這丫頭絕對不能跟你四弟一塊!」
失望的望著周氏,池航抬眼看了一眼屋里,「怎麼不讓二哥娶?」
「你二哥能做什麼?」周氏嫌棄的說道,「怎麼可能照顧好我佷女?」
胸口就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抓住一樣,疼得臉色發白,池航的聲音漸漸的變得冷漠了,「我是不會娶她的。」
周氏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就听到的腳步聲從由遠及近的傳過來。
林谷雨緩步走到周氏的面前,瞧著池航的臉色有些不對勁,也沒有多想,接著開口說道,「婆婆,二嫂沒有什麼事情,平日里只要好生照顧著,等著快要生的時候,讓二嫂多走走,孩子應該可以順順利利的生下來。」
走到池航的身邊,林谷雨自然的挽著池航的胳膊,抬眼望向池航。
「既然二嫂沒事的話,那我們先回去了。」池航說著,直接拉著林谷雨的手朝著外面走去。
林谷雨察覺著池航的胳膊有些僵硬,抬眼望著池航,眉頭輕蹙著。
池航不高興的時候,總是抿著唇,那雙眼楮直直的望著前方,卻不知道在看什麼。
「池航哥。」林谷雨抬眼望向池航,輕聲叫道,「你怎麼了?」
池航的目光在林谷雨的身上打轉,聲音落寞低沉,「以後我們離開這里!」
「好。」林谷雨猶豫地開口說道,視線在池航的臉上打轉,能看到的只有那冷漠的側臉。
林谷雨回頭看了一眼,就瞧著周氏眼巴巴的朝著這邊望過來。
林谷雨也不知道周氏跟池航說了什麼話,所以他才這樣生悶氣。
回到家里,池航直接悶頭在院子里面砍柴。
傍晚,林谷雨準備炒油菜吃,家里院子有很多的油菜,才發現家里的油已經不多了。
林谷雨跟著池航說了一聲,就拿著油桶的朝著趙氏的家里走去。
趙氏也正好在做飯,瞧著林谷雨過來,笑著說道,「最近感覺怎麼樣了,我瞧著你肚子雖然才四個月,但是這大小都快要趕上五個月的了。」
林谷雨笑著將油桶放到一旁,「爹還沒有回來?」
「說是今天要弄些吃的回來。」趙氏說著,彎下腰將爐灶里面添柴火,還沒有蹲下一會,熱的滿上都是汗水,「現在啊,幾乎所有的人家都等著官府的糧食下來,不然這個冬天還不知道怎麼過的好。」
「不是也可以去街上買糧食嗎?」林谷雨風輕雲淡地開口說道,「對了娘,給我們一點油吧。」
「油?」趙氏瞧著林谷雨手里拿的小木桶,這個時候才明白林谷雨為什麼拿著這個東西,心疼的叨叨道,「家里早就不吃油了,這油都快要貴上天了,買不起。」
買不起油?
林谷雨有些無奈的開口問道,「娘,難道這段時間你們都沒有吃油?」
「有的時候你爹弄來一些肉,我就把那肥的弄出來,使勁的炸一下,把里面的油弄出來。」趙氏無奈的說道。
這糧食的價格一直居高不下,窮苦的人家吃上油的那里有幾家?
林谷雨沒有借到油,默默地轉身回家了。
「明個我去鎮上買點油,今晚要不別放了?」池航知道林谷雨沒有借到油,開口說道。
「這油現在多少錢一斤了?」林谷雨走到池航的面前,抬眼望向池航,認真的問道。
池航沉思了一下,認真的說道,「一百文錢一斤。」
林谷雨有些驚訝的望向池航,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我記得以前好像沒有那麼貴。」
「以前是五十文一斤。」池航洗了洗手,幫著林谷雨進屋,「油挺精貴的。」
林谷雨有些無奈的點點頭。
晚上,林谷雨將豆沙哄睡了,跟著池航兩個人洗完澡,這才回屋。
林谷雨瞧著池航依舊繃著臉,走到池航的面前,幫著他將衣服月兌掉,「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瞧著你一天都不高興。」
池航的外衣月兌了下來,扭頭一看,就瞧見林谷雨穿著單薄的睡裙站在他的面前。
肩膀上只有兩條帶子,性•感的鎖/骨顯露無疑,扶著林谷雨上•床。
昏黃的油燈將兩個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室內充滿了一股說不出來的溫馨。
等著林谷雨躺了下去,池航這才探出身子將煤油燈吹滅。
安靜的躺在床上,林谷雨偏頭望向池航,瞧著池航生悶氣的樣子,忍不住的伸手晃了一下池航的胳膊。
「說,出了什麼事情?」林谷雨抬眼認真的望向池航。
池航偏頭看了一眼林谷雨,翻身面朝著林谷雨,低聲說道,「沒事。」
林谷雨的眼楮認真的打量著池航的臉,肯定的說道,「你這個樣子,說沒事的話,誰會相信?」
「呼。」池航惆悵的舒了一口氣,伸手攬著林谷雨,「別問了。」
林谷雨心里恍惚呆在池航的懷中,抬眼望著池航,卻沒有吭聲。
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池航就將豆沙送到了王先生那邊,拿著油桶去了鎮上,說是順便打油。
因為不放心林谷雨一個人在家,池航直接將的趙氏請了過去。
趙氏坐在林谷雨的身邊,瞧著林谷雨縫縫補補的,忍不住的笑著打趣道,「你這衣服都已經做得很好了,怎麼還在做?」
「娘,我問一個事。」林谷雨說著,認真的望向趙氏,疑惑的問道,「現在市面上賣的油都是什麼做的?」
「都是炸肉炸出來的啊。」趙氏笑著說道,「你怎麼將這件事情都忘記了?」
「不是的,娘,」林谷雨抬眼認真的望向趙氏,「我是說,這賣的油也全都是動物炸出來的?」
趙氏認真的點點頭,接著開口說道,「除了動物上面的肥肉能炸出來油,別的就不知道了。」
原來是這樣,現在人們竟然都不知道可以用植物榨油。
「怎麼了?」看著林谷雨若有所思的樣子,趙氏疑惑的問道。
「沒事。」林谷雨搖搖頭,她現在還是不要說的好,萬一以後沒有做出來就不好了,「對了娘,你們打算種什麼?」
說道種地,趙氏的眉頭皺的更緊,這兩天林山開墾出來一塊地,只是這是山地,種植東西不大方便,「我听說這山地種那種好養活的就好,我和你爹想著種一部分的棉花,剩下全都種上最近能吃的菜,也省的每天還要提心吊膽的朝著山上走去,只不過現在這個時節也沒法種棉花,就想著的從別人那邊弄點棉花秧子過來種下。」
這倒是一個好辦法。
林谷雨想著回頭將屋子後面的那塊地清理出來,到時候也種點東西。
「谷雨,听我的,你們也種點棉花,天冷的時候也不需要買棉花了。」趙氏語重心長的望向林谷雨,認真的說道,「今年這情形,還不知道今年冬天會有多少人會被凍死。」
凍死人?
林谷雨驚愕的望向趙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