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谷雨納悶的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池樹和池濤兩個人,疑惑的跟著宋氏走進去。
跟著宋氏進屋的時候,林谷雨就聞到一股血腥味。
周氏坐在椅子上,瞧見林谷雨進來了,冷著臉,沒好氣的說道,「老三媳婦,你去給你二嫂看看,她是不是又在裝病?」
房氏?
林谷雨應了一聲「是」,看著一旁睡在地上的房氏,忙走了過去。
房氏臉色蒼白的躺在地上,眉頭皺的更緊,全身冷汗直冒,身子似乎在不停的抽搐著。
這是?
林谷雨連忙蹲子,抓著房氏的手。
周氏瞧著林谷雨的動作,風輕雲淡的說道,「來個月事,就裝病,除了偷懶就什麼都不會!」
听著周氏這麼說,林谷雨的眉頭皺的更緊。
宋氏站在林谷雨的旁邊,看著林谷雨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心里也忍不住的擔心了。
林谷雨緩緩的收回自己的手,臉色有些難看。
「怎麼了?」宋氏擔心的問道。
林谷雨緊張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猶豫的說道,「二嫂這是懷孕了!」
原本罵罵咧咧的周氏立即噤了聲,臉色一變,結結巴巴的說道,「怎麼可能,這咋就懷孕了呢?」
林谷雨起身站在一旁,偏頭望著周氏,在看著躺在地上的房氏,有些不確定的說道,「二嫂是真的懷孕了,只是現在,狀況有點不好。」
「孩子。」周氏即使欣喜又是惆悵,緊張的望著林谷雨,「那個,老三媳婦,孩子沒事吧!」
如果在現代的話,這孩子保住的可能性很大,只是現在
「我不確定。」林谷雨低著頭,無奈的說道,「只是我要回家看看,不知道藥夠不夠。」
「那你快去!」周氏忙說道,一臉期望。
等著林谷雨走到門口的時候,就听到周氏低聲祈求的聲音。
林谷雨剛出門,就看到池濤緊張地圍了上來。
「弟妹,你二嫂她是怎麼了?」池濤緊張望著林谷雨,雙手來回的搓著。
「二嫂懷孕了。」林谷雨頓了頓,一臉平靜的說道。
池濤在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臉上的緊張消失不見,嘴角忍不住的勾起,雙手來回搓得更加的用力,隨即看向林谷雨,「那你二嫂沒事吧。」
林谷雨點點頭,想了想,低聲補充道,「只是孩子的情況不穩定,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保住大人,林谷雨還是能做到的。
只是。
懷孕前三個月,本來就容易流產。
現在房氏的身體看起來情況很不好,這孩子的很容易沒了。
池濤臉上的笑意漸漸的消失不見,目光緊張的望著林谷雨,「你說什麼?」
「我去看看家里還有什麼能用得著的藥,有保胎的藥,說不定孩子有可能保住。」林谷雨說著,轉身直接朝著外面走去。
池濤就像是被雷劈了一下,站在原地半天沒有動彈一下。
他和房氏兩個人成親很多年了,這麼多年來,房氏一直都沒有懷上,現在好不容易懷上了孩子,竟然
池濤慌亂的朝著屋里跑去,看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房氏,池濤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的驚恐。
因為他偷了家里的銀子,所以才害的房氏變成這個樣子,他心里明白的很,娘是因為他的過錯,才會對房氏這麼凶。
家里什麼髒活累活都是房氏去做,池濤直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知道,他要是幫著房氏說話,到時候被罵得那個人就是他了。
「娘!」池濤「噗通」一聲跪在周氏的面前,帶著哭腔的說道,「我求您以後不要讓小房做活了,不論什麼活,您讓我不滿,全都朝我發泄就好了,無論做什麼,你都讓我去做好了。她現在懷孕了,禁不起折騰。」
周氏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雙手使勁的鑽成團,臉上的表情更加的難看。
正是因為老二一家偷拿走了家里的銀子,她才會這麼生氣的。
她舍得懲罰自己的兒子,只能將所有的氣全都撒在了房氏的身上。
林谷雨回到家里,就看到池航正在燒水。
池航瞧著林谷雨回來了,走到林谷雨的面前,納悶的問道,「怎麼了?」
林谷雨走到豆沙的床板下面,到處翻找著,看也不看池航一眼,「二嫂懷孕了,只是那孩子」
「二嫂有孩子了?」池航一臉欣喜的說道,「那可是好事,二哥一直想要個孩子,卻遲遲都沒有,現在總算是有了,對了,孩子怎麼樣了?」
「我也不能確定。」林谷雨眉頭緊蹙著,有些擔心的說道,「孩子不知道能不能熬得過去。」
听著林谷雨這麼說,池航臉上的表情一頓,有些納悶的問道,「怎麼回事?」
池航忙幫著林谷雨掀開木板,一臉焦急的說道,「你看看下面有沒有你要找的藥?」
林谷雨翻來翻去,總算是找到了。
將保胎的藥全都拿出來,也沒有稱,只能憑借著手感。
林谷雨配好三服藥,將藥全都包好之後這才對著池航說道,「我去看看二嫂,晚點回來。」
「那你快去,我等你回來。」池航說著,看著林谷雨走到門口,馬上跟了上去。
林谷雨一回頭,就看到池航跟了上來,納悶的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陪你一起去看看。」池航輕嘆了一口氣。
兩個人將房門帶上,順手將院子里面的門也跟著鎖上,這才去了周氏的房間。
林谷雨將藥遞給了宋氏,無奈地說道,「一天一包,家里的藥不多了,這兩天我有空就去山上瞧瞧。」
宋氏點點頭,連忙出去煮藥了。
林谷雨走到宋氏的旁邊,蹲子,拿出巾帕,小心翼翼的幫著房氏將額頭上面的汗水擦掉。
房氏滿臉痛苦的望著林谷雨,緊咬著唇,艱難道,「保住,保住我的孩子。」
「我盡量。」林谷雨說著,伸手想要將自己的銀針拿出來,這才想起來,那次被綁架的時候,銀針已經丟失了。
林谷雨有些頭疼的偏頭望向周氏,「婆婆,那個,有沒有銀針?」
周氏原本焦急的走來走去,听到林谷雨這麼說,眉頭皺的更緊,「咱們平時縫衣服的針,可以用嗎?」
林谷雨搖搖頭。
平時用的針不是銀的,自然不能用來當做針灸。
「只有銀針才可以。」林谷雨有些頭疼的說道,看著疼得滿頭冷汗房氏,無奈的說道,「那怎麼辦?」
池濤原本蹲在地上,听著林谷雨這麼說,猛然站起身,聲音沙啞,「咱們村里面的那個大夫,會不會有呢?」
「不好說。」林谷雨一本正經的說道,「二哥,你可以去問問看。」
「好。」池濤說著,轉身直接朝著外面跑去。
房氏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抬眼望著林谷雨,眼淚都已經疼出來,伸手抓著林谷雨的手,帶著哭腔的叫道,「弟妹,弟妹!」
林谷雨反手握住了房氏的手,「二嫂,怎麼了?」
「一定要保住,」房氏滿臉痛苦,聲音斷斷續續地,「保住我的孩子。」
林谷雨沒有說話。
這個孩子,她真的不能隨隨便便的保證。
林谷雨一直守在房氏的旁邊,就听到房氏迷迷糊糊的說夢話,全都是那一句「保住我的孩子」。
看著房氏這個樣子,林谷雨忽然間有些害怕了。
她不知道她以後懷孕會不會也是這樣的情形。
想到這,林谷雨忽然間不想懷孕了,也不想生孩子了。
正胡思亂想著,池濤捧著銀針跑到林谷雨的面前。
氣喘吁吁的,池濤一臉期待的望著林谷雨,「弟妹,你瞧瞧。這個是不是銀針?」
「是。」林谷雨說著,隨手從池濤的手里接過銀針。
池航連忙煤油燈端到林谷雨的面前。
林谷雨對著池航會心的一笑,隨後將銀針拿出來。
林谷雨將一根銀針拿出來,放在煤油燈上烤了一下,等一會,這才開始給房氏進行針灸。
周氏瞧著林谷雨那個動作,緊張的連呼吸都忘記了。
等著林谷雨針灸完了,這才將針收了回來,忍不住的舒了一口氣。
「等著大嫂煮好藥,喂給二嫂吃下,二嫂會好多了,我已經盡力抱住這個孩子,剩下的就听天由命了。」林谷雨將東西全都收起來,看著安靜睡著的房氏,起身站在一旁。
池濤听著林谷雨這麼說,感激涕零的。
「你們兩個人也趕緊回去休息。」周氏的目光在林谷雨的臉上打轉,隨後偏頭望向一旁,別扭的說道。
林谷雨有些驚訝的望著周氏,隨即明白了周氏這是不好意思,笑著勾起唇角,「這是我應該做的。」
「娘,我和谷雨先回去了。」池航溫柔的笑著望向林谷雨,隨後帶著林谷雨朝著外面走去。
池航偏頭望向林谷雨,想了想,開口說道,「等過段時間,我們在要個孩子吧!」
「再說吧。」林谷雨心不在焉的說道。
現在這個條件,根本就沒有一個能夠她能夠完全放心相信的大夫。
別人生病了,她能夠去救人家,但是在她生病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救得了她。
醫者不能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