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向雪不相信僅僅因為負債率偏低，就被發審委給否了。但既然有這種可能性，哪怕極低，她也不願意擔這個風險。
這一下，她可再也睡不著了，開燈爬起來挑燈夜戰。
「你要做什麼？」衛哲東撫額。
「我得算一下申請多少額度的銀行貸款合適。」向雪披起睡袍，擰亮了台燈，「你先睡吧，我很快就好的。」
衛哲東看著天花板嘆氣，好好的自己提起這樁舊事做什麼呢？這下好了，完美的福利就徹底泡了湯。
沒有軟玉溫香，他自然也沒有了睡意，起來坐到她的身旁︰「現在的負債率是多少？」
「百分之一十三點五，我需要達到多少負債率才不會因為這一條被否了？」向雪頭也不抬地問。
「大概百分之二三十就沒有問題了。」
「是嗎？」向雪表示嚴重懷疑。
「百分之四十左右是最理想的狀態。」
「好吧，我就按照百分之四十的負債率來計算銀行貸款。」向雪咬牙，「既然要支付利息，我當然還得找一些項目，要不然就太虧了。」
得，這一測算，半宿就過去了吧。
衛哲東有種搬了石頭砸到自己腳的感覺，明明可以擁著佳人入懷，然後在夢里看到春暖花開。
「被否的原因千奇百怪，你不可能面面俱到。」
「我也知道啊，所以我們能做的，就是關注到了哪一點，至少把那一點的隱患給抹了。」向雪說著轉頭，「要不你給我講講，被否都有哪些原因？」
「每個行業的問題都不一樣，比如新材料行業，有可能是高新技術材料失真，技術處于劣勢，產品缺乏競爭力，持續盈利能力偏弱，業務和技術的預期產能擴張不匹配，主營業務收入波動較大，客戶的集中程度太高，獨立性不強……」
「我覺得對于新材料企業來說，技術成長性的不足，可能更甚于盈利成長性吧？」向雪若有所思地說。
「獨立性、關聯交易、對主要客戶存在重大依賴、實際控制人發生重大變更、股權頻繁變動中主營業務發生變更、內部控制制度存在重大缺陷、信息披露不完整或不準確、歷史沿革比較復雜，改制過程中疑點較多、財務資金運作不規範等等，都是發審委否決的重要原因，不管什麼行業。」
「哦。」向雪听得十分認真。
「財務狀況、稅務處理細節上的瑕疵，有時候也足以致命。如果你一定要測算完才睡覺，那你就先算吧，這些案例有時間再給你講。」
「好吧。」向雪點了點頭。
自家的問題自然是要先解決的，完了才能「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盡管有衛哲東在一旁幫忙，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測算好的。好容易有了結果，揉了揉眼楮，向雪才扔下了筆︰「好吧，就按照這個規模向銀行申請貸款，一家銀行還申請不下來，得分兩家。早知道我還什麼貸款啊，繼續借著唄！」
「少付幾天利息也是好的。」衛哲東笑著說。
「說到財務杠桿，也確實有點道理，如果我不懂得舉債經營的話，那也有點虧。畢竟銀行利息是可以在稅前扣除的，股東分配股利，用的可是稅後利潤。百分之二十五的所得稅率，我國的稅收負擔可真重的。但凡毛利率再低一點兒，我都負擔不起。」
「有的企業還真負擔不起，所以想破腦袋做假賬。誰都知道做會計千萬不能作假，可如果不作假，老板根本不用你。所以財務人員夾在中間，有時候真難為。」
「不會啊，我就從來沒有做假賬的念頭。對了，最近有條新聞，兩名注冊會計師被撤銷並取消注冊。好不容易考上的證書，就這樣一夜之間沒了，可惜。」
「這已經不是第一起了。廣東的力度更大，一個文件就撤銷了九名注冊會計師的執業資格。」
「難怪好多注冊會計師同時還要考張稅務師證，被撤銷了一個，還能用另一個執業，這是未雨綢繆啊！」向雪感慨。
衛哲東哭笑不得︰「他們是出于這種考慮嗎？這是為了職業發展，隨著全球化進程的加速，復合型人才的薪酬比單一的尖端人才高得多，也更受用人企業的歡迎。所以，注冊會計師考稅務師的很多，持有雙證真不算稀奇。因為能夠通過注冊會計師考試的人，基本上通過稅務師考試也根本不成問題。」
「那我這次過了大綜合就去考稅務師。」向雪認真地說。
「可以啊，正好趁熱打鐵，基本上不用費太多功夫。你復習注冊會計師的底子，應付一場稅務師的考試，綽綽有余。」
「說得好像彎個腰就能拔起一棵大白菜似的，稅務師也有很多人橫豎考不過的好嗎？」向雪好笑地說。
「這些人也考不過注冊會計師，不是嗎？」
向雪打了個呵欠︰「睡吧，我好困。奇怪，我平時這個點兒睡也不會覺得有多困啊！」
「誰讓你半夜三更還要起來測算你的負債率？別忘了，我們今天才穿越了半個地球，時差還沒來得及倒過來，不困才怪。」
「啊，我得設個鬧鈴，要不然明天來不及游玩盧浮宮。」向雪努力睜開眼楮，撈起一旁的手機。
「睡到自然醒最好，明天來不及還有後天，我們是後天晚上的飛機，時間還是夠的。反正這個季節，薰衣草還沒有開，估計你也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
「參觀城堡還是有點興趣的。」向雪笑嘻嘻地說，「以前我來法國參觀過一次，不過那座古堡保存得不夠好。」
「你喜歡古堡？」
「其實有點歷史年代感的東西，我都喜歡。一座古堡，可以為了提供很多創作的靈感，從各個角度表現古堡。」向雪解釋著，又打了個呵欠，「下次再說吧，反正最近也沒有時間創作，只能畫一些水彩水粉素描什麼的。」
「好。」衛哲東點了眯頭，熄燈入睡。
向雪很快就沉入了夢鄉，雖然自我感覺不必倒時差，可生理上早已經對時差繳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