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穿得太多,根本跑不起來!」向雪在被扔了一個雪球以後,忍不住大叫,「你才穿這麼一點兒,身手當然靈活。你不許再動,讓我打一個雪球!」
衛哲東好笑地看著全身躲在羽絨服里的向雪︰「我就算砸中你,其實也只是砸中你的衣服而已,你的衣服是防水的。」
「但還是砸中了啊!很沒面子的好不好?」向雪不滿地大叫,「我要扳回一城!」
說著,一個雪球朝衛哲東飛了過去,直接打向他的前額。
「你怎麼不躲啊!」向雪吃了一驚,連滾帶爬地撲過去,「打疼了沒有?有沒有打到眼楮里?」
說到後來,幾乎帶上了哭音。
衛哲東忍不住攬住她,然後苦笑。
果然是給她穿得太多,抱在手里完全就是羽絨服的手感,軟玉溫香是沒有了,倒像是抱著一只充滿了氣的氣球。
「沒有腦震蕩吧?我們去醫院檢查!」向雪試圖拉他。
「怎麼可能!我有那麼弱嗎?」衛哲東失笑,「你讓我不要動,我只能站著硬挨一記,要不然你一個雪球都砸不中我,太沒面子是不是?要是一會兒哭鼻子,鄭伯還以為我把你怎麼了呢!」
「誰哭鼻子!別老是把我當成小孩子……」向雪咕噥,「那你也稍稍歪個頭,砸到背上肩上什麼的好了。」
「我也沒有想到你的準頭會這麼好。」衛哲東含笑。
準頭……
咳咳,向雪尷尬地笑。
她只是隨手一扔而已,只是朝向了他的方向,誰知道會朝向他的腦袋……
「真沒事?」向雪用手擦他的前額,嫌棄羊皮手套的手感不好,直接把它摘了下來,衛哲東卻握住了她的手。
「回屋吧,小心著涼。」
「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向雪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說。
「你那小鳥兒般的力氣,不管砸到我哪里都像搔癢癢而已,根本沒感覺。要不然,我也沒傻成那樣,站著讓你砸哪?」
「我以為你听了我的話……」向雪扁了扁嘴,自責得不行。
她似乎有點恃寵生驕了吧?這可不好。
「當然,我也願意听你的話。」衛哲東輕笑,「打是親,罵是愛,要是你再動腳踹我,那就真是愛到不行了。」
「你……胡說八道!」向雪哭笑不得。
「小傻瓜,別內疚了,吻一下就不痛了。」衛哲東隨口調侃。
向雪沒有絲毫猶豫,仰起頭,踮起腳尖。這個動作似乎做過了不止一遍,一回生二回熟,這時候做起來簡直順理成章得不行了。
他很高,從她的角度看過去,仿佛他的頭頂就可以觸到那片灰白的天空似的。紛紛揚揚的大雪落在他的發梢和眉毛上,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落滿了一層薄雪。黑色的大衣,都即將被染成白色。
衛哲東把她抱起來,方便她吻上自己的額頭。
帶著微涼的柔軟唇瓣貼在額頭上,讓他覺得心髒也柔軟了起來。近在咫尺的花容月貌,是欲哭不哭的神情。
這個吻不帶一絲**,卻又如此的虔誠。
「你的身上都濕了!」向雪懊惱,「走吧,我們趕緊回屋里去,你趕緊洗個熱水澡,然後美美地睡一覺。」
「好,小管家婆。」衛哲東寵溺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他的手因為剛握過雪,所以很冰,讓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還冷?」他關切地問。
「不,不冷。」向雪搖頭,「冷的是你。」
兩人牽著手回到屋里,剛月兌下大衣,鄭伯把早就準備好的紅糖姜湯端了上來︰「先喝一碗暖暖胃,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向雪「啊」了一聲︰「我們還沒吃早餐哪?」
鄭伯忍不住笑︰「我剛想提醒你們吃早飯呢,就看到你們兩個就撲到了外面。這可是京城第一場大雪,用鵝毛大雪來形容都不為過。等明天啊,這雪積得就更厚了,在地上打滾都不會覺得痛。向小姐來自江南,大概很少看到這麼大的雪吧?」
「嗯,很少。」向雪一口氣喝完了姜湯,做了個手勢,「大多數的時候,只有積這麼厚。我一直想看雪中紅梅,以前看《紅樓夢》的時候,就覺得賈寶玉出去折紅梅的場景特別美,特別浪漫。可是蓉城真的實在是太少見了,我真後悔沒有在大雪災之前看《紅樓夢》。不過……好像季節也不對,紅梅在二三月份才開,江南的雪早就化得尸骨無存了。」
「沒關系,到時候讓少爺帶你去看雪中紅梅。老太爺現在療養的地方就有紅梅,二三月份京城還會下雪的。」
「那敢情好。」向雪眉開眼笑,一雙翦水雙瞳早看向了衛哲東。
「沒問題,就算到時候爺爺回來了,我也帶你去看雪中紅梅。其實,京城有很多地方栽種紅梅,你可以大飽眼福。」衛哲東失笑。
「真的?」向雪喜動顏色。
「比真金還真。」
「那我可以帶著畫架去……」向雪說著,有點沮喪,「算了,還是不要浪費那個時間了,拍個照也行。」
「不在乎浪費那一點時間,如果心情愉悅,復習的效率會更高,其實你還真不用擔心會拖慢你的復習進度。你把自己逼得太緊了,有個機會松一松弦,或許會更好。」衛哲東有點憐惜地用手指撫著她黯然的小臉。
「可是心有掛礙,怎麼畫得好?」向雪嘆了口氣,「等有一天,我會畫出一幅讓自己最滿意的畫。」
「到時候我們可以把它作為傳家寶,一代一代傳下去。」衛哲東接口。
向雪駭笑︰「你想得可真夠深遠的。」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八字還沒一撇呢……」向雪咬了咬唇,「我們現在才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還沒有跨出去。」
「是嗎?」衛哲東若有所思,「如果我們還不算跨出第一步,那這長征也委實太長了點兒,絕對不止兩萬五千里。」
向雪忍笑︰「翻雪山,過草原,還有很多嚴峻的考驗。」
「不如直接過沼澤吧,你已經掉進了我這片沼澤地,不管怎麼掙扎都注定要泥足深陷,這輩子都逃不開。」
兩人打著嘴仗,並沒有發現鄭伯已經帶著一臉的笑意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