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強叔在嗎？」兩人剛聊了一會，就听到院子外傳來叫門聲。
「在。」方明浩听出是方紹燦的聲音，應了一聲，走過去把門打開。
方紹燦走進院子，看到方明浩跟一個年輕男人站在一起，心里一動。
今天有人開車來找方明湘的事，在村里已傳得沸沸揚揚了，他自然也得了消息，還裝作無意地從操場那邊走過，看了那輛車子一眼。
這個牌子他認識，是德國的名牌，也就是說，今天來找方明湘的肯定不是普通人，很可能就是她在虞城的靠山。
方紹燦是個有野心的人，很想過來拜訪一下，混個臉熟。
又怕不急迫了，反而被人看破心思留下壞印象，最後還是忍住了。
直到一家人坐下來吃晚飯，看到弟弟方紹均時，他才突然想起村里人的議論，說那個開車過來的人很年輕，還帶了火腿煙桿酒等禮物，難道是方明湘的對象？
他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這也恰好說明了方明湘為何看不上弟弟。
如果方明湘有一個身份不凡的田朋友，那他得好好把握這次機會了。
吃過晚飯，听說那輛車還沒開走，他忍不住了，找了個借口，來方明湘家敲門了。
「方會計來了，快進屋里坐。」方明浩對他印象非常好，客氣地招呼道。
「好。」方紹燦故作平靜地點點頭，又問︰「家里來客人了啊？」
「嗯。」方明浩是實在人，老實替他介紹。「他叫謝國興，是明湘的朋友。」
「你好，謝先生。」方紹燦連忙伸出手，客氣地叫道。「我叫方紹燦，是村里的會計，過來有些事想跟老叔商量一下。」
「方會計你好。」謝國興猜不透他跟方明湘家的關系，也客氣地伸手跟他握了一下。「叔叔在屋里。」
家里來客人了，他們當然不能對他不理不睬，繼續在院子聊天，這樣太無禮了。
于是方明浩一起進屋，在八仙桌上坐了下來。
「方會計來了，快坐。」方爸爸見到方紹燦，熱情地叫道。
自從上次他過來探望後，兩家的關系急速升溫，不但割稻用的打稻機是向他家借的，連這次扇稻谷用的風車，也是從他家借來的。
兩家的關系親近了，這樣一來，家里有什麼事，似乎有了可以商量和幫忙的近鄰，方爸爸非常看重這層關系，也很感激方紹燦對自家的幫助。
「老叔客氣了。」方紹燦很自然地坐了下來，見謝國興也在對面坐下來，心里越加滿意。
不管他是什麼身份，對自己來說，都是高不可攀的，有機會坐在一起聊聊天，關系自然會越來越近。
方明湘和媽媽收拾好廚房，見方紹燦來了，泡了茶端出來，順便給謝國興也泡了一杯。
謝國興接過，臉上的笑容更加濃了。
方紹燦對他們的相處方式有些驚訝，不過沒有表現出來，決定再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方會計喝茶。」方爸爸掏出香煙，丟給他一支，又朝謝國興示意了一下。
「我不抽煙。」謝國興擺擺手，拒絕了。
方爸爸笑了笑，自然沒有勸他來一支。
「我今天過來，是想起一件事，就過來問一問。」方紹燦來時就找好了借口，這時候故作認真地說道。
「什麼事？方會計有話直說。」方爸爸當真了，一臉正色地問。
「你們過段時間不是要造房子嗎？磚頭定好了沒有？」方紹燦問道。「還有，水泥石灰準備哪里買？」
「這些還真的沒準備好。」方爸爸望了女兒一眼，回答道。「其它還不急，倒是石灰得早點準備了，否則到時會來不及。」
「如果沒準備，我倒有個地方可以介紹。」方紹燦說道。「我有親戚辦了個窯廠，不管是青磚還是紅磚，都有，你們要的話，我跟他講一聲，價格可以最便宜給你們。」
「那敢情好，謝謝方會計了。」听說有這麼好的事，方爸爸連忙道謝。
在農村生活了一輩子，都相信這樣一個原則，有熟人好辦事，價格也能優惠，家里造的是別墅，用的磚肯定多，這樣一個優惠，就能省不少錢了。
「老叔客氣了。」方紹燦是故意賣好，所以戲得做足。「就連石灰和水泥，你也可以幫你要到最低價。」
這也不算吹牛，他家前年造過房子，當時托人認識了賣建築材料的老板，後來打了幾次交道，成了朋友。
他出面給個最低價，對方肯定會給面子。
「那就謝謝方會計了。」方明湘接過話題。「你給我的東西，我已送過去了，這兩天就會有結果。」
這是梁永耀給自己的答復，她相信他不會騙自己。
「行。」見方明湘把話題扯到那邊，方紹燦笑著應了聲。
這話說完，一時沒有人開口，現場有些冷場。
「你家有客人，那我先走了。」方紹燦是聰明人，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這時候站起來要告辭。
「再坐一會。」方爸爸方媽媽連忙挽留。「他不是外人，是明湘的朋友，自己人。」
怕他不相信，方媽媽又補充了一句︰「兩人六年前就認識了，只是國興在深城開公司，很少有時間回來，所以今天才第一次上門。」
說到謝國興開公司，她臉上露出驕傲的神情，把方明湘看得直捂臉。
自己老媽也太那個了，居然拿謝國興的身份來炫耀。
方紹燦一听，吃了一驚。
他是聰明人，馬上猜到了謝國興的身份。
這時候能開公司的，一般都是家里有關系的人，要麼父母是當官的，要麼是親戚當大官的。
至于富二代，改革開放才幾年，這個階層還沒開始出現。
普通人別說開公司，開一家小作坊都沒那麼容易。
看來謝國興的家庭不簡單啊！能開得起這樣檔次的車，就算虞城市一把手的兒子，都未必有這個能力。
難怪方明湘說認識鎮長，有這樣的男朋友在，別說認識鎮長，認識市長，也不難吧！
謝國興沒有出聲，只是客氣地听他們說話，心里大概猜到了方紹燦的身份，以及過來的目的。
不過這沒關系，方明湘家在村里無權無勢，跟村會計走得近一點，有事也有個照應。
何況方紹燦身上那股軍人特有的氣質，也讓他覺得親切，就算交個朋友，他也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