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桐抬起濕漉漉的眼楮看著她，「……蘇蘇……」
蘇微涼盡量將身體矮一些，將自己的肚子藏起來，以免刺激到這個可憐的女人。
她輕拍著她的肩膀，柔聲說，「睡吧。」
白月桐看著她，眼楮里漾著水霧，漸漸的，闔下了眼皮。
所有人都在一瞬間大大的松了口氣。
蘇微涼抬起手。
綠妖慌忙過來扶她，這麼大的肚子，她彎腰都困難，蹲這麼久，她真的怕出問題。
蘇微涼手腳冰涼，額頭滿是冷汗，被綠妖攙扶著站起來，腿都是麻的。
綠妖索性當了次女漢子，將她抱到了外間。
蘇微涼坐在沙發上，綠妖給她揉著腿，看著她用手扶著額頭，神情疲憊，好似被抽走了大部分精力一樣。
果然沒有她看到的那麼簡單……
如果只是用墨緋白軟化白月桐的話，是個人都能做了。
綠妖看著蘇微涼，想到里面的白月桐，不知道為什麼眼眶酸酸的。
蘇微涼緩了一會兒，睜開眼楮，看著窗外的月光，「墨緋白說，天亮就帶我離開。」
綠妖目光閃了一下，看著蘇微涼，這一刻忽然很想說點什麼。
「蘇微涼，你這個這個帝國最大的秘密是什麼嘛？」
蘇微涼視線看過來，「我更想知道的是，墨緋白怎麼打算摧毀這個地方。」
綠妖笑了一下，淡淡的諷刺跟悲哀，「你出身名門貴族，應該比我們，更懂得那些上位者的貪婪與黑暗才是……」
蘇微涼目光很平靜。
出身真的是個很重要的東西。
它決定了一個人的視野開闊程度。
「貴族，從某種程度來講，就是一群吸血鬼。」
蘇微涼沒否認，聲音淡淡的，「無論在哪個世道，等級制度的存在，都是必然的。」
存在即合理。
無論是從前，還是以後，甚至是更遠的將來。
剝削與反抗，和平與戰爭，黑暗與光明，都會永久的持續下來。
至于小時候從課本中學到的，所謂的大同社會，它永遠都只能存在于書中。
或者說，存在于每一個人成人，當她們還年幼時期的理想中。
綠妖站了起來，眼楮里淡淡凜然的光，「貴族們一邊剝削著民眾，一邊享受著最好的待遇，真的……很可恨……」
蘇微涼看著綠妖的眼楮，「但同時，他們又因為貪婪，不停的鑽研著新的事物，引領著時代前進……周而復始，一直如此，綠妖，你到底想說什麼？」
綠妖目光很黑，她的身後是巨大的落地窗，夜風從窗外吹進來，掀起她漆黑的長發，她的聲音幽幽的，「蘇微涼，你覺得，現在的貴族，在擁有了一切的財富和榮譽以後，還缺什麼？」
缺永遠活在這個世界上，享受榮華富貴的命……
這個念頭劃過腦海，蘇微涼心里一震，眼楮整個睜大了一圈。
「猜到了？」綠妖細白的手指挽起一縷漆黑的長發，偏頭看著窗外無邊的夜色，側顏透出一抹陰冷，「人的貪欲是永無止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