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慕依嘴角的笑意愈發苦澀︰「若是沒有十年前的那場變故，如今的顏兒早已是你的妻子，你不知，我當年多麼希望她能夠長大嫁給你，親眼看著她幸福的出嫁。因為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歡她，真心愛她，可是如今這一切都在變。她不再是曾經那個天真無邪的若顏，你也不再是曾經那個，一門心思全在她身上的月無言了。」
「你是江清風，是夜聖重臣。即便你不喜這高高在上的權位，可是你有你做官的職責，皇上信任你，許你擁兵三十萬。無言，你不可意氣用事。若顏，已經不屬于你了，她以後，也不會再屬于你。」
「我知道，和你說這些很殘忍。可是我必須要說，她以後有她的路要走，我們可以陪著她，也可以為了她去死，但是她是不容侵犯的，我們不會背叛她，但是同樣的，也不能強迫她，不能讓她做兩難的抉擇。」
「你是真心待她，皇上又何嘗不是。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遠遠的守著她，她好我們便好，需要我們時，我們的命，便是她的，任由她差遣。」
江清風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昭陽宮的，他只知，那是他生平，有生以來，最狼狽的一次。
他跌跌撞撞，如同身後有著凶猛野獸追擊，他無力掙扎，欣長的身影盡是狼狽，單手靠在虎獅上面，他的身體有著細微的顫抖。
席慕依的一番話還歷歷在耳邊回響。
她在提醒他，無論他做什麼，若顏都不會屬于他了，她已經徹底的遠了，就像是一場明明伸手可得的美月，可是這輪美月，突然就裂開了，她就像是被束縛在美月中的嬌人，掙扎束縛，破繭而出，遠了徹底的遠了。
若是沒有十年前的那場變故，現在的她，早已是他的妻子。
他們會很幸福，他會好好疼惜她，好好愛她，不會讓她受到半點的委屈。
他會讓她擁著著這個世上難得的天真和單純。
可是那只是曾經了。
心痛的滋味，恨不得讓他窒息。
江清風呼吸困難，眼前也是朦朧一片，他盯著那虛無縹緲的幻境，忽然又扯著唇笑了，輕輕的笑，溫柔的笑。
從那抹幻境之中，他又看到了幼時的那一張臉。
他緩緩的伸出手，想要模上那張稚女敕明媚的小臉，可是幻境破了，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一場美輪美奐的夢，等夢醒了，迎接他的，便是一個殘忍的現實。
每次見到她，他不知自己是如何壓抑自己的情緒，想要將她扯入懷中。他想抱她，一直都想，想抱著她，想保護她，想告訴她，有他在，她並不是孤身一人在這世上。
他可以保護好她。
可是他忍住了，就像是席慕依的一番話，她已經不屬于他了，他不想讓她兩難抉擇，他不想讓她陷入為難的境地。
心是痛的，可是痛著痛著，他便又笑了。
顏兒好，他便好。
此生他別無所求，只要顏兒好
即便是拿他的命來換，他也無怨了。
「顏兒」
他溫柔一笑，俊逸絕美的面龐柔的仿佛幻化為一灘安詳的水，此生，看來真要要失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