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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蘇父回京

官家最終沒有趕回汴京。

北狄軍不知是不是得了信,死死咬住不放,根本不給大江這邊一點點喘息的機會。

此一戰,官家本來就志在必得,眼見情形發展到這步田地,自不肯走了。唯有打算盡快結束戰爭,把北狄人趕回他們的草原去,自己再行回京。

也不知是不是天助大江,之前安排數萬大軍抄北狄後路的計劃非常成功。

北狄人完全沒料到自己身後會突然冒出一支大江軍隊,兩方夾擊下,損失慘重,士氣登時萎靡不振。

大江這邊大喜,一鼓作氣,連番發動猛攻。

北狄軍抵擋不住,暫先撤出潞州在沁州一帶扎營。

而京里,皇後因那晚受驚染恙只能臥床靜養,反是太後奇跡般得快速好轉,沒幾日就能撐著主持太上皇的葬禮事宜。

且說那晚皇宮走水後,京城各個城門守衛極其森嚴,連周邊數縣亦是。

蘇銘回京行到半路,得知太上皇駕崩的消息,日夜兼程趕回來。不意即將入京,竟是遭遇了一頓盤查,心中大驚。

雖知官家御駕親征在外,太上皇突然薨逝,京城難免比往日更顯謹慎些,只是未料到連朝廷命官都沒放過。

他不敢先回蘇宅,忙忙趕去皇宮。

官家不在,他正不知該向誰去復命,卻是太子宣見他,略問了問災區之事。

倒有一內侍,奉太後之命問了他好些細節。他表面上小心應對,心下大罕,暗道太子監國年幼不曉事,如何不是皇後出面,之前不是一直說太後有疾嗎?

從宮里出來,蘇銘欲去交好的同僚處打听一二。後來又打消了念頭,想著長女蘇桐敏慧異于常人,估計問她亦是一樣的。

還不到內院門口,蘇桐已匆匆接出去︰「父親一路辛苦。」

蘇銘微微一笑,隨即詫異道︰「你如何比之前我離京時瘦了許多?」

「哪有?」蘇桐抿唇一笑,上前挽著父親胳膊一同往里走,「我見父親才是真的瘦了。這一趟離京,又是趕路,又是忙于賑災考察民情,吃住皆不能順心如意……」

確實,蘇銘年紀不算大,但這番奔波勞碌下來,面上盡是疲憊之情。

「外頭自不能與家里相比,好在水患過後疫情沒有廣泛流傳開來,是不幸中的大幸。」他為此暗暗懸心許久,若疫情爆發,怕是……

數月不見,長女仍與他十分親近,他自是歡喜,更和藹了幾分,又道︰「家里可有什麼事?」

兩人進屋。

蘇桐笑著搖頭︰「家里一切都好,父親無需惦念。只是……父親還是先梳洗一下吧,過會子咱們慢慢再說不遲。」

蘇銘也覺自己身上有些不適,便道好。

一應用品早是齊備,看父親進了內室,蘇桐又去廚下走了走,囑咐他們做幾個父親愛吃的菜來。估模著時間差不多了,才回正房,恰好蘇銘剛坐下喝茶。

父女倆顧不上寒暄,小聲議起了京里人事。

「……竟是德康殿走水,大火整整燒了半夜,天亮時分才熄滅,太上皇……不過,在那之前數日,宮里才傳出太上皇有所好轉的消息。」

其實,這場大火來得實在蹊蹺,大臣們俱是心中有數。

無人願意提出質疑,不過是覺著太上皇在與不在已沒什麼大區別……不想看到太上皇好起來的人左右是那幾個。

眼下朝中事多,一件接一件夾纏不清,誰有功夫再去為個已故的太上皇浪費時間呢。查出來又能如何,最後估計輕輕壓下,或者弄幾個替死鬼罷了。

一路上,蘇銘只當太上皇真個病重,完全未料到是這般緣由,聞言不禁長嘆一聲。

太上皇一生,比起高祖太祖景帝等開疆拓土的帝皇來,確實遠不及,但至少也是個明君。本來,皇位怎麼輪都輪不到他頭上來,他打小不是以帝皇的要求教導的。

那時情況危急,他稀里糊涂接手了這個爛攤子,勉強穩住時局。

後來近二十年,也可以稱一句兢兢業業,可惜天分有限,做個守成之君勉強還行。但大江內憂外患,哪里有成可守?

想不到最後落得個這等結局,更無一人替他……

多想無益,蘇銘凝神皺眉問道︰「今兒我入宮,太後遣人來問了許多問題。」

蘇桐自然知他話中意思,不免壓低聲音道︰「自打那日走水皇後在德康殿外指揮後,就傳出受驚染恙的話。太後之前陸陸續續病了一兩月,都起不得身去德康殿,誰知過了兩日突然有所好轉,能主持葬禮了……」

蘇家與宮里沒什麼牽扯,于宮里的事幾乎無從知曉,只能靠猜測。

論理,德康殿發生了那麼大的事,只要太後不是掙扎不動是必要去的。那麼嚴重的病情,居然沒兩日就能起來料理宮中諸事了,委實詭異。

蘇銘大概心里有數了。

只是這種事,即便是自己家里,也不敢隨意討論。而且他相信,女兒明白著呢。

眼下,他擔心的是,背後會不會還有別的陰謀。京城守衛森嚴,當真是因太上皇之事嗎,還是有別的目的。

蘇桐想了想,又把潞州那頭的戰事細細與父親分說了一番。

蘇銘半是安心半是憂慮,安心的是大江軍隊士氣正盛,憂慮的是孛日帖赤那可不是那等無能之人。官家得勝心切,尤其太上皇事後,必定著急回京,怕只怕……

他的顧慮,也是蘇桐的顧慮。

父女倆正沉默不語,誰知前院來人回話,道是許三郎來訪。

蘇銘怔住,翰林院的許三郎他是知道的,素來與自家沒有交集,倒是記得他與謝家瓜葛匪淺,他來作甚?

謝 不便登自家門,蘇桐估模著許三郎是幫他來傳話的。

她趕緊將有關謝 和王家事巨細解釋一遍,又把周秦去潞州的情形簡略道來,听得蘇父吃驚不已。

他一直暗恨謝 辜負長女,想不到兩人和離只是個蒙騙外人的幌子。細究起來,謝 對長女,算是有情有義了,為了不牽連她,寧肯自污和離,看來從前全是自己誤解了他。

不過,眼下可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王尚書與那位內監的才是大事。

他忙令下人請許三郎去書房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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