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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萌動的心

深秋時,霜風初起,楓林漸染黃碧,野岸衰岸芙蓉,雜間白隻紅蓼,掩映水際;蘆葦中鴻雁群集,嘹嚦干雲,哀聲動人。

獨孤明月得到天魔琴之後是日夜苦練著,與天魔琴也是一天比一天更加融合。

「明月,你的琴技越來越出色了,父王都要拜你為師了哦。」獨孤朝陽都要佩服明月了,她小小年紀卻如此進步神速,這幾個月來的演出也讓府領和江大學士稱贊,很難得從不稱贊人的江大人也對一個人這麼上心。

「父王,您夸獎了啦!」听見父王的夸獎當然開心啦。

就在這時,溫大總管不經通報地直接闖進獨孤朝陽的書房。獨孤朝陽微皺著眉,看著溫莫言神色慌張,舉止異常的行為。而且他的氣息有些急促,喘氣聲也有些大。更不尋常的是,君臣分際的溫大總管竟然一進房二話不說的就上前拉住獨孤朝陽的手要往外走。

獨孤朝陽反手定住溫大總管,沉聲問道︰「溫叔,發生了什麼事情?」

溫大總管回頭看著獨孤朝陽,聲音帶著些許不穩的音調說︰「太……太皇太後她……她剛才突然抓著心口喊痛,然後……然後就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眾太醫們都束手無策……現在……正在全力搶救中;只是……只是情況恐怕不太樂觀……」

溫莫言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因為她的將死而無措,也許在自己跟在藍妃身邊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心中就有她了吧,雖然他年紀小,可是他就是愛上那個高高在上的女人。那時候的她看著藍妃時的羨慕,看著陛下時的幽怨,都讓他心痛,不過他們之間永遠都是兩條平行線,王爺一直都恨著她呢,只是他卻不願意相信是她害死了藍妃,那個溫柔可人的藍妃。

獨孤朝陽心中一驚,從椅上陡然站起,往皇宮飛奔而去,眨眼間已消失了身影。獨孤明月看見這樣的情形卻有些疑惑,以父王和太皇太後的關系,她若是死了,父王不是應該開心的嗎?

十天後,太皇太後——齊明治終于不行了。

屬于太皇太後的慈寧宮中,大鄭國所有的元老重臣們都到齊了,順德皇帝獨孤璟日與太後趙子萼一臉哀淒的看著床榻的太皇太後,御天王爺獨孤朝陽站在皇帝的身邊,面無表情。

「朝陽。」齊明治的聲音很虛弱,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她想見的卻是朝陽,藍鈴的孩子。

「御天王爺,太皇太後喊您了。」何祿服侍太皇太後三十年了,一直忠心耿耿,主子要走了,他整個人都失去了靈魂一般。

所有大臣們都不知道太皇太後臨終前對御天王爺說了些什麼,只看到了御天王爺的臉色陰沉,無人敢上前招惹散發著凜厲之氣的王爺。

一個時辰之後,皇城中傳來古老的鐘聲,「當……當……當……」,恰好六十六次,根據大鄭國皇室的傳統,人死亡之時敲鐘六十六次,神典上記載著︰鐘響六十六次,死者的靈魂將會見到海神,得到永生……

大鄭皇朝歷三百九十六年十月三十日,太皇太後薨。

孝貞太皇太後,齊明治,大鄭四大世家齊家嫡長女,十六歲進宮,歷時四十五年,死時六十一歲,與鴻烈皇合葬孝陵。在鴻烈皇帝于大鄭皇朝歷三百八十七年死亡之日起,她控制了大鄭國權柄整整四十年之久,可謂是大鄭歷史上第一個權握天下的女性。

沒想到齊明治那老女人這樣就死了?趙子萼甚至有點不敢相信,她活在那老女人的陰影下十幾年,她除了有一個孩子之外一無所有!她看著銅鏡中的容顏,那個女人還年輕柔美,她才三十一而已,已經注定她的人生就是要守一輩子的寡嗎?她不甘心!朝陽,她不會讓任何人奪走他的!

獨孤明月听到了那六十六次古鐘聲,也看見了父王不再平靜的面容。

「父王,你回來了。」

獨孤朝陽沒有說話,輕柔的抱起明月細女敕的身體,慢慢的收緊,似乎要將她小小的身體揉進自己的體內一般。面對這樣的父王,明月似乎能清楚的感覺他的掙扎,他的無奈,他的憤怒!

父王,你知道嗎?這樣的你讓我心痛,父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失去了往日的冷靜?父王。獨孤明月伸出手環住父王的,想要給予安慰,只是無奈自己的手臂太短,無法使力。

「月兒,不要離開父王,知道嗎?」獨孤朝陽的聲音有著平日沒有的脆弱,他的喃喃低語不斷撩動著獨孤明月的情緒。

「不會,月兒永遠都不會離開父王的,永遠都不會。」她怎麼會離開父王呢,不會的。

回答獨孤明月的是那雙越摟越緊的手,雖然明月有些難受,卻更加心疼起父王。

良久,獨孤明月感到父王終于平靜了下來,慢慢的松開了自己,自己在可以正常呼吸的同時卻有種莫名的失落。

四目相對,獨孤明月看著父王,他已經變回了往日的御天王爺。這個俊美的男人,五官只能用完美兩個字形容,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柔和的韌性和皇族人生來就具有的優雅,還有一股懾人的氣質,特別是那雙眼,淡漠中蘊含著一抹清晰聰穎的智慧光彩,令人無法不著迷地盯著他看。

「明月。」父王的叫喊似乎與往日不同,讓獨孤明月有些赧然之感,自己到底怎麼了?

「哈哈,明月,你實在是個獨一無二的寶貝!」看見獨孤明月的反應,獨孤明月突然心情大好,太皇太後帶來的窒悶也在這一刻消失無蹤。

溫大總管听見了日月齋傳來了王爺的一陣朗笑,唉,果然是小郡主能夠安慰王爺的心,害得他白擔心了那麼久。

「父王∼」獨孤明月若是在前生絕對不會相信這嬌喃是自己發出來的,可事實就是事實,她被什麼給改變了。

忽然間獨孤朝陽眼神變得深沉起來,獨孤明月此刻完全沉浸在那雙惑人的黑眸當中,那樣的深邃,仿佛整個夜空都在其中,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卻看見張完美的臉越來越近。

「明月,在看什麼呢?」實在是很喜歡他的聲音,深具魔力,讓自己的理智跑了二分之一,恐怖至極,她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二分之一,這是沒有面對過的事情!

「在看你啊,父王∼」軟軟的童音,難道是自己的聲音?

「每次看見明月總有一種讓我放松的感覺,明月在想些什麼?總覺得你和其他的孩子不同,第一次說話居然是說那樣的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對你,」這時,父王嘴角勾出一絲笑意,「難道你是妖怪?」

「當然不是啦,明月就是父王的明月啊!」獨孤明月趕緊聲明,但是不知怎麼的卻這樣回答。

只見父王看著她,突然露出一些她不太明白的神色,像是驚喜,又似其他,總算應該不是一些壞事,因為他親了自己的臉頰。

一瞬間,她肯定她的臉一定紅了,那種熱度讓她覺得快要燒起來了,已經沒有精力去管父王有沒有看出什麼。她的大腦現在是一團糨糊,這是上輩子加這輩子年來第一次讓人親自己,雖然只是臉頰而已,但是……很多但是……

耳邊傳來瀟灑豪放的大笑,連帶抱著她的胸膛也震動起來。

父王的笑容讓獨孤明月的心魂快不能屬于她自己了,自從來了這里,她就變的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轉生的時候他們給她的靈魂加了些什麼東西。

終于她做了件讓她後來幾個月都懊惱不已的事情,她居然去褻瀆父王那吸引人的薄唇,不敢再回憶那尷尬的情景。

當時她一定是鬼使神差,父王笑聲已去,但笑意仍在,獨孤明月看著他的眼,他的鼻,最後視線落在那誘惑的嘴唇上。

她發誓絕對不是有心的,一定是某某施了什麼法術,讓她在那一瞬間喪失了理智,天啊,一個八歲的小女孩居然親了父王的唇。

雖然那柔軟微濕的感覺讓她時時難忘,雖然那溫熱的氣息還似在她臉上糾纏,雖然父王那時愣怔的表情讓她想要大笑,但是那都是意外,不住的對自己重申,記住!是意外!

獨孤明月這幾天都在逃避著父王,不敢面對他的懷疑,以前冰封的情緒現在波動不下,心中總是擔心是不是懷疑這個幼小的身軀中藏了一個三十多歲的靈魂……

逃避永遠都不是個好辦法。

第六天,在明月雅苑的走廊上被父王逮住了。

那時才知道沒有看見他的感覺,好思念,好想他溫暖的懷抱,當時獨孤明月唯一想做的就是沖過去,讓父王獨有的淡淡的龍涎香氣包圍自己,要感覺他的氣息。

當她沖向他,一雙透著強勁力量的手臂抱起自己,那熟悉的氣味環繞著她,一股陌生的情緒涌上鼻頭。她「哇」的一聲,不等父王說什麼便大哭了起來。

那時的她管不了那麼多,只想把這幾天的彷徨加上這幾日的委屈加上幾日的思念全部發泄出來,父王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的讓她趴在他的肩頭哭著,另一只手輕輕的拍打她的脊背。

她嘴里不住的喚著父王,卻沒有發現父王眼中泛著濃濃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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