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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去當職?」李令月瞧見劉瑾,頗有些意外。

「天子和皇後可有為難你?」劉瑾反問她。

「有高氏供詞在握,誰人與我為難?」李令月笑了一下,自顧往府苑深處走了去。

劉瑾跟了她許久,不發一言。

他只覺李令月的步履失了往日的悠閑,顯出幾分暴躁來。若非心中有事,她豈會如此?他想知道,但又怕自己貿然問詢,會驚擾到她,為此他也躊躇不決,唯有跟著她。

快走到碧落居的時候,李令月陡然頓步回頭。

「駙馬倒是給我拿個主意,這已然傳得滿城風雨之事,我當如何做到家丑不外揚?」她毫不在乎他的安靜跟隨,回頭瞧見他,便是一本正經地請教。

劉瑾猛地被她這麼一問,自然愣怔了片刻。待他猜得李令月正遭遇些什麼,他便問她,「是天子要求殿下壓下此事?」若是鄭皇後的要求,想來她是不會放在心上的,更不會為此而感到躁郁。

李令月點頭,肯定了他的揣測,又問︰「所以,你有法子嗎?」

劉瑾思忖著上前,在她身前佇立了片刻,忽而道︰「壓下此事不難,殿下找個由頭,再邀請幾位好事者到府上一聚便是。經由這些人之口,勢必能將十一公主的小產說成是一樁意外。」

「好事者?」

「好事者,素常是流言蜚語的傳播者,亦能最早獲知事情的真相。」劉瑾解釋道,「日久月深,他們在這臨安城,自也有一定的可信度。」

「事情是能壓下去,可我……」李令月卻是神色艾艾,終于道出心中所想,「不甘心。」

劉瑾恍然意識到,向來不吃虧的六公主,豈會真地乖乖按下此事?她是不能白白受了那冤枉氣的。

他想了想,又出了個主意,「那便行欲蓋彌彰之事。」

「欲蓋彌彰……」李令月重復一句,突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她笑了,眼楮也明亮了,「我知道該如何做了。」

見她高興了,劉瑾不自覺也彎了彎嘴角。

高興之下,李令月牽住他一角衣袖,一面屏退了左右,一面攜他往碧落居里頭走。「此番你幫了我不少忙,我也有一事回報于你。」

「何事?」劉瑾自不求回報,但她顯露的神秘,還是叫他好奇一問。

「對我三姐手下留情可不是白做的。」李令月得意是笑,並停下腳步看著他道︰「三姐想利用十一妹構陷我,我留她一個體面,自要換來一個上好的人情。她答應我,會主動向父皇母後提出不嫁關內侯龐會。」

听言,劉瑾深感意外。意外之余,他心中更是生了一絲異動。

他那日一番胡言亂語,李令月竟放在了心上?得了機會,就給他這麼大一個人情嗎?

他看著她,自是感激她的。「不借此機會揭露三公主的真面目,就為了轉圜關內侯的婚事?」

「是啊!」李令月嬉笑答,「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

事實卻並非如此,不過是權衡利弊之後所做的最佳選擇罷了。

而听她說「是看在你的面子」,一句似是玩笑的話,劉瑾听了卻是耳根微紅,垂下眼睫有些不敢直視她此時調皮的目光。

「你可要叫關內侯記下我這份恩情,來日要還的。」李令月又做玩笑道。

「待退婚聖旨宣下,我定叫他親自登門拜謝殿下。」劉瑾看待此事,卻極是認真。

李令月只是笑,重新邁開了步子。

就在二人才剛邁入居室不久,浣喜被掖庭局的人送回來了。

「殿下……」一見李令月,她便直掉眼淚。

天知道她被關押在掖庭局的暗室地牢有多害怕!只這一晚,卻是她在宮里頭經歷過的最煎熬的一晚。她甚至做了以死明志的打算,也要維護自家主子的清白。哪里曉得這麼快,自己就被放出來了?它真是又後怕又高興。

「掖庭的人對你用刑了?」李令月見她身上髒污,發髻凌亂,不免上下打量她一番。

浣喜忙是搖頭,並擦了一把眼淚水道︰「事情未有定論,倒沒人敢對奴用刑。」

李令月料定掖庭局也不敢對她的人胡亂用刑。再怎麼說,她在宮中經營也是有些年月的,母後是不待見她,三宮六院四十七司,卻少有不忌憚她睚眥必報的行事作風的。

浣喜委屈成這樣,倒叫她忍不住嗔怪她一句,「這一沒打你,二沒嚇唬你,只不過關你一晚,你就嚇成這樣了?」

「奴不怕別的,唯恐殿下在外頭受她們的冤枉,無端背負一個惡名聲。」浣喜解釋道,「奴想過,若他們審問奴,奴就咬舌自盡,死也要維護殿下的清白。」

她一心想的護的,不過是她這個做主子的。李令月心生感動,面上卻無過多表露,怪怨一句「死了還如何護我清白」,便提醒她道︰「往後遇到這種事,定要沉住氣,要始終相信,在這個世上,沒人能傷得了我。」

浣喜點了點頭,將眼淚擦了個干淨。

「下去歇著吧!今日不必伺候左右。」李令月揮手,叫她退下。

「是,奴婢告退。」

浣喜走後,李令月轉頭問劉瑾,「你可有旁的事?」

劉瑾莫名,終是搖了搖頭。

「那隨我到書房,我需要你幫我一起,寫一些東西。」李令月說著,率先出門,往書房的方向走了去。

她打算給昨日參加宴席的每一位賓客書寫一封信件,以說明昨日李邦媛小產一事。

昨日賓客眾多,這信件叫她一人來寫,自是難寫的。于是,她寫好一封範本,便叫劉瑾幫她一起謄抄內容。

「這就是殿下想到的欲蓋彌彰的法子?」劉瑾看罷信中內容,頗有些不安。「這要萬一……」

「父皇叫我壓下此事,我逐一書信,辦法雖笨了些,效果卻是極好。」李令月一邊奮筆疾書,一邊促狹地笑。

「恐怕信中內容若被你父皇知曉,他會大發雷霆。」

「只要大家不再議論,誰人心知肚明,父皇他是不會在乎的。」天子在乎什麼,李令月從來都是清楚的。

更何況,若能因為此事使得從來只關心國家大事、帝王心術的她的父皇,也能稍稍關注到她一些,也未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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