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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各自惦記

「蕙質,你在想些什麼?」翠竹看著李蕙質握著書卷出神,不由得勾唇笑起問道︰「還是在想何正川嗎?」

李蕙質搖了搖頭,勾唇笑了起來說︰「不是啊!不過與他也有關,我想到的是小師父呢!」

「小師父啊!」翠竹听到李蕙質說起,不由得也勾起了嘴角說道︰「是啊,也不知道小師父如何了!他御醫院考得如何。」

李蕙質與翠竹口中的小師父,便是當初給李蕙質看診的青年郎中。他巧妙的幾針便讓李蕙質退燒,且他也囑咐李蕙質寬心,不必憂傷戒律,時間是最好的藥劑。

待病愈後,李蕙質便開始與翠竹一起與他學習醫術,翠竹向來是不藏私的。少年名叫南璟風,也是自幼學醫,三個少年少女年歲相差不大,共同學習也是為了共同進步僅此而已。

南璟風教導李蕙質並不嚴厲,因為他發覺李蕙質比他想象的認真拼命,反而他要時常勸說著李蕙質放松一些,不要太過緊張,這讓會讓自己勞累。

雖然李蕙質與翠竹口中戲稱南璟風為小師父,其實三人多半是兄妹想稱,後來干脆結義金蘭。南璟風年紀最長,已經十八歲,緊接著是十六歲翠竹,而才十三歲的李蕙質自然是最小的妹妹。

李蕙質雖然年歲最小,可是心里年齡卻不能忽略不計,她是成年人,自然懂得照顧著一兄一姐。

在錦城的時候,他們的確是度過了一段相對于快樂的時光。一年後,南璟風啟程去了帝京考學,而李蕙質也帶著翠竹一同前往,卻在有山有水的花茗鎮暫居了下來。

其實翠竹也知曉李蕙質為什麼會選擇花茗鎮,因為花茗鎮的山水像極了月城,像極了那留著他們愉悅記憶的月城。

李蕙質笑著,看向了翠竹頭上的梳子笑道︰「翠娘,你快到結發之齡了呢!」女子二十歲,就不能戴叉梳了呢!

翠竹怔了怔,隨後輕輕笑起說︰「那我會放在荷包里,一直貼身保存著。」

時間過得太快了,已經三年了。翠竹其實心里並非不難過,原本接過木梳,是為了等待著劉大壯的歸來,同心同結,約定白首到百年。可是分離了,三年之中杳無音信,他們唯一的牽絆也就是月城,而月城下的山村也已經荒廢了三年。

「你一直相信劉大壯會回來的對吧?」李蕙質看向了翠竹,「你相信,他一定會找到你的對嗎?」

翠竹點了點頭,看著那已經舊的不成樣子的絹花,輕輕一笑說︰「你還沒有放棄尋找何正川嗎?」

「對呀!阿川他有手有腳,會武功,文采高,不論在哪里都會活得很好的。」李蕙質從來沒有放棄過,她相信何正川,她相信何正川即使是離開了,也由不得已的苦衷。

翠竹點了點頭,微微一笑說︰「是啊,你說得對,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應該走的路。換做以前,我絕對不敢想象,我如今竟成了最好的制香娘子。」

李蕙質學醫的天賦的確很高,三年的時間,她已經可以掛牌問診,成了遠近聞名的大夫。而翠竹憑借著對香料的敏感,又因著精通藥理,創造出了自己的香粉膏脂在藥店里一同售賣,前來買的少婦少女也是絡繹不絕。

原本生活拮據,需要擠在茅草屋度日的姐妹倆,如今可以租下一個獨立的小院,前面是店鋪後面是住房,這三年的收入讓姐妹倆可以很好的過一段日子了。

且生活永遠都是無巧不成書的!她們這個小小店鋪,並非只是有她們兩個人在支撐著,還有柳齊言並他的妹妹柳墨蘭。

柳齊言上京趕考,卻是大病在了途中,是李蕙質出手救下了他,雖然錯過了科考,可到底身子無礙。誤了一年考試,柳齊言也沒有太過傷感,反而是留下在李蕙質的小店里幫忙。那個時候的李蕙質才初掛牌行醫,尚沒有打出名聲來,而柳齊言的活例子,讓鄉親們漸漸接受了這個年紀輕的少女。

柳墨蘭對醫術無趣,可是她對制香非常的感興趣,李蕙質便也時常想出一些點子來,三個人一起鼓搗。待做好了成品後,借由柳齊言的文采宣傳,倒是每次都能夠銷售一空。

「蕙質姐姐,剛才的注意是我出的呢!」柳墨蘭嬉笑著跑了進來,打斷了李蕙質與翠竹的回憶,她撲入了李蕙質的懷中,笑意盈盈地盯著李蕙質說,「哥哥說過,對付壞人需要不擇手段!」

李蕙質看向了柳墨蘭,勾了勾嘴角笑道︰「嗯,難道這種方式也是柳大哥教的嗎?」

「對呀!」柳墨蘭點了點頭,小小年紀的她,一直被三人寵著,倒是也是養成了活潑的脾性,不再是三年那般羸弱。

「我可不記得我教過你這些!」柳齊言走進了門,看向了李蕙質說道︰「阿蘭她魯莽了,是不是給你造成了困擾?」

李蕙質不在意地擺了擺手說︰「只是覺得與那人爭辯太過掉價而已。」她自己並非解決不了那陳氏,只是她不想去計較。

三年來她的醫術不僅僅精湛了,武藝也小有所成。尤其是她喜歡玩暗器,醫者身上少不得金針,金針就是她的武器。

柳墨蘭癟了癟嘴巴,不好意思道︰「這外邊好多看熱鬧的鄰居,我怕放狗出去,咬到別人。不過,我讓伙計用針扎了她了,她保證再也不會來了!」

「她當然不會來了,一會兒去衙門報案,就說陳氏得噫犬癥了!」李蕙質點了點頭,又看向了手中的書,嘴角慢慢勾起了弧度。

她李蕙質自然不會輕易罷休的,陳氏……你辱我名聲,那就不要怪我送你入瘋人塔了!

今日李蕙質並不打算開店了,她得讓伙計們將院內的污穢之物清理干淨,畢竟她們是開藥店的,這樣有損形象。

未曾露面的李蕙質不知道,她被注意到了,那米鋪掌櫃帶著伙計出門後,一面目英俊的男子站到了門後,悄悄打量著外邊的情景,因著米店離著藥鋪後院並不遠,丫鬟的言詞他听得一清二楚。

南璟風听聞後,臉上露出好奇的笑容,這李掌櫃當真有意思。

不過南璟風並沒有想要去結交那掌櫃的心思,他來柳城的消息不能暴露,他只是來享受一時間的閑暇。

是也,敲打著房頂上,如墨一般漆黑的瓦。滴答滴答的聲音,伴著呼呼吹著的風敲打著窗子,深秋的夜晚並不似夏日那般熱得人浮躁,哀怨的蟲鳴吵得人睡不著覺,可很顯然,饒是這樣舒爽的季節,南璟風仍舊睡不著覺。

閉上眼,便會想起白日里透過隔窗看到的那一抹清淺卻動人的笑容,腦海里似乎印入了那女子略顯消瘦的臉頰,但是讓他印象最為深刻的便是那透著精氣神的雙眼,似乎很是熟悉,只是他一時也想不起,究竟是什麼時候見到過那雙眼了。

南璟風索性不再睡了,靠著床頭坐著,支開了窗,望著窗外的雨,雨點打落在屋脊瓦片上的聲音,他很是喜歡。他喜歡雨夜,這會讓他覺得自己不再是一個人。他獨自一人離開,而沒有邀請阿鷺同行,一來是為了她的安危,二來也是想讓帝京的人知曉,他是真的無心那個位置。

濃黑的劍眉微蹙,精致白皙的臉上似乎帶著了些許哀愁。當初,也是一個雨夜,母妃血崩而亡,年幼的他就站在門外看著,看著侍女端出一盆盆的鮮血,听著母妃一聲聲慘叫,母妃一點點消失了氣息,他看著,一直看著,直到哭不出聲音。

想到這里,南璟風自嘲的一笑。

世人都道,當今聖上顯明,福運隆盛,各個皇子皆是出眾。父慈子孝,是百年難得一見,史書難尋。可是這暗流之下的風起雲涌卻是最令人心煩的。

他一直對皇位無心,可是卻總是各種各樣的麻煩找上門來,尤其還是謠傳當年老四這個傻兒子,不僅于江山無益,還會招惹災禍。可是南璟風心里明白,若是四弟不裝出迂腐的模樣,恐怕他活不到如今。

南璟風長嘆一聲,如今京中各方算計,看來他也需要打算起來了。為了自己,也為了家人,更是為了四弟考慮,他必須精打細算了起來。

與此同時,遠在帝京的,榮和殿內,一身姿挺拔俊美無疇的少年,也是望著月夜徹夜無眠。深秋風冷,夜半更寒,可是他卻仿佛不怕冷一般,看著借著月色,提筆在書案上畫著。

畫中的少女眉目清秀,神情之中滿是溫柔,她的笑靨如花,仿佛是能夠醉人心弦一般。這樣的少女,不是李蕙質又是誰?

蕙質,我很想念你啊!少年的唇無聲動了動,他勾著嘴角,伸手探上畫中少女的臉,只是紙張終究是沒有溫度的。

而那眉眼之中帶著幾絲憂愁,神情之中帶著懷念的少年,不是何正川又是誰?

不,他如今已經不是何正川了。何正川已經死了,他是南璟川……

這世上也唯有南璟川了,何正川……只是他的一場夢罷了,夢醒後……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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