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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四章 傷逝

香枝待在醫院里,陶雲霄說請她幫忙照顧陶老爺子,但實際上,並沒有什麼事需要她親自動手。

病房里,每隔一小時都會有醫生和護士來查看陶老爺子的病情,晚上和早晨,也會有轉業的護工來護理,她只有旁觀的份。

生活秘書也時不時的進來查看一番,病房里裝有監控,全天候24小時不間斷的關注著沉睡的老人。

雲霄很忙,總是來去匆匆,陶老爺子身居高位,每天都有人打著各種名義來探病,索性不用她出面,自有陶老爺子的生活秘書出面打發。

連著兩天下來,她甚至覺得雲霄讓她待在病房里看顧老爺子的舉動很多余。

以至後來,每次回想這件事,她總是深深的後悔。

那天,天很藍,雲霄天不亮就過來醫院看過她和陶老爺子,沒待一會兒就走了,臨走前告訴她,他很快就忙完了,到時候就有時間陪她。

香枝高興的送走他,上午十一點半鐘左右,為了打發時間,她拿了本書窩在沙發上看著。

門被敲響的時候,香枝還微微詫異,因為十分鐘前,醫生才查過房,而那位生活秘書去了食堂,他要去取香枝和他的午餐。

門並沒有鎖,對方敲了一下門,然後自己推門進來,香枝看到他們,沒出聲阻攔。

「姐姐?」陶康樂見到她,小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姐姐,你怎麼不來看康樂,康樂可想你了。」

後面的一句話滿是埋怨,小身子也往香枝這邊撲。

高小群一把抓住他的後衣領,喝斥道︰「什麼姐姐,她就是個鄉下野丫頭,你是高高在上的陶家小少爺,以後不許再跟她說話,沒的失了自己的身份。」

陶康樂不高興了,扭著小身子拍打高小群的腿,「你胡說,她不是野丫頭,媽媽,我討厭你,最討厭你了,放開我,我要姐姐。」

「死小子,敢打你媽,她就是野丫頭,小白眼兒狼,你姐姐在高家,雲兒才是你姐姐,不許亂叫听到沒有。」

陶康樂也怒了,直沖高小群嚷嚷,「我不要那個壞丫頭做姐姐,放開我。」

高小群提溜起陶康樂,繃著臉訓斥陶康樂,「你個破孩子,怎麼就好壞不分呢。」

「放開我,姐姐救我,姐姐。「陶康樂掙不月兌高小群的手,揮舞著雙手朝香枝喊叫。

香枝看著這對母女,頗為無奈,她不待見陶家大嫂,陶家大嫂同樣看不起她,兩人相見生厭,可陶康樂她卻不能置之不理。

幾個月沒見,陶家大嫂憔悴了許多,雖精心打理過,看得出來,比起以往,她蒼老了不止一二歲。

她自己好像也清楚,臉上抹了層厚厚的粉掩飾,唇膏紅得俗艷,頭發有些油,整個人的氣質驟降。

是……因為陶老爺子生病的原因造成的?

陶康樂鬧得厲害,大哭大叫,香枝掃了眼病床上的陶老爺子,她豎起食指,「噓」了一聲,「康樂,爺爺生病了,咱不能吵他,乖,咱們小聲點說話。」

「對對,爺爺他生病了,康樂別鬧,跟媽媽先去看看爺爺。」高小群伸手撫住陶康樂的嘴,抱起他往病床邊走。

母子倆站到病床前,香枝也倍踫上走到病床一側。

陶康樂對陶老爺子的感情很深,見到爺爺躺在床上,他的眼楮突然紅了,趴到床邊哭著喚「爺爺」。

香枝看得不忍,輕輕撇開頭去。

「爺爺,小姨說你病了,馬上,馬上就要死了,爺爺,我不要你死,你快點,醒過來。」

「爺爺,康康以後會听話,再也不挑食了,你快點醒,跟我回家。」

「誰說你爺爺會死,」香枝輕聲打斷陶康樂的話,她瞪了高小群一眼,又對陶康樂講,「康樂,你爺爺不會死,他只是生病了,等病好了就能回家,你小姨騙你呢。」

「真的嗎?」陶康樂抬起濕漉漉的雙眼,小臉上還掛著兩滴淚水。

香枝不假思索,「當然,姐姐從來不騙人,你要相信我。」

陶康樂听了點點小腦袋,似相信了香枝的話,「我就知道小姨又騙我,壞小姨,我再也不相信她了,外公小姨他們都是壞蛋。」

仿佛為了驗證香枝的話,又或許是陶老爺子听到孫子的聲音,心情激蕩,他的意識竟然慢慢恢復,毫無預兆的清醒過來。

「康……康……我的寶貝孫子,康康。」

「老爺子?」

「爺爺?」

「爸?」

病床前的三個人徒然一驚,三顆腦袋擠到床頭。

陶老爺子的眼楮半閉著,嘴巴在動,聲音很低很弱,老人的心里似乎極為惦記孫子,一直輕輕的呢喃,「康康,我的好孫子,康康。」

陶康樂伸長小手模著老人家的臉,稚言稚語的問,「爺爺,你醒了,那你的病是不是好了,幾時能跟康康回家?」

老人家也回應他,斷斷續續的道︰「回……回家……」

床這邊的香枝,看到陶老爺子醒,第一件就想打電話通知雲霄,她一手撥電話,又按了病床前的呼救鈴通知醫生。

太好了,她想,陶老爺子能醒,說不定他已經度過了最危險的時刻,能醒來就好,有救了。

而床另一邊的高小群比她還急,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握住陶老爺子的手,說話有些語無論次,「爸,爸,你醒了真好,你快點幫我跟雲驍求求情,我不能離婚,爸,我不要離婚,能不能叫他放過高家,爸,高家離了他就完了,康樂雖不是他親生的,但他是陶家養大的啊,您不是一直拿他當眼珠子看嘛,求您看在康樂在你跟前養大的份上,不要趕走康樂,嗚~」

正在一旁打電話的香枝驚呆了,她剛剛听到了什麼,康樂不是陶老大親生的,陶老大被陶夫人戴了綠帽子,我的天吶,這算什麼回事。

香枝無法想像,像陶老大那般驕傲的人,養了五年的兒子不是自己的種,他發現真相,是何等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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