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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錯過

直達猴子林的公交,北田中學正門沒有,要繞二十分鐘的路坐公交再轉車。

她沿著學校的圍牆走著,圍牆外面種了一排垂柳,風吹過,柳枝隨風擺動,搖曳生姿。

然而……「阿行,快走,那人追來了,手伸過來,我拽你上來。」

「好,你注意點兒。」一道沙啞破鑼式的嗓音沉沉響起。

香枝腦子「轟隆」一聲炸開,怔在原地,阿行,是常錦行嗎,她朝聲音處看去,隔著幾十米遠的距離,一道清瘦修長的身影站在學校圍牆下,他將書包扔進牆里,伸出手,圍牆上有人拽著他往上爬,他側身面對著她,香枝看不清他的臉。

爬圍牆的人似乎很著急,腳蹬了兩下都沒瞪上去,圍牆的人也急了,推促道︰「快點,該死的,那人哪來的,干嘛老跟蹤你。

「我不清楚,先躲開他再說。」圍牆太高了,他爬得很吃力。

正在此時,路邊追來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一身迷彩,穿著膠鞋,跑得很快,徑直沖向爬圍牆的兩名學生。

香枝不知道他是不是阿行,她腦子反應很快,將背後簍子快速抱在懷里,放一些草莓進去,然後埋頭朝那人沖過去。

「砰~」

「你tm會不會走路,找死呢你。」那青年男子被她撞得後退,沖口朝她罵道,嫌沒罵夠,抬起腳,狠狠一腳踢到香枝跪坐在地上的腿部。

香枝忍著巨痛,低著頭連聲說「對不起對不起。」

她佯裝害怕得趕緊去撿落在地面的簍子和滾落在地面的草莓。簍子落地時滾動幾下,里面的草莓不經摔,都摔破了,很難看。

她挑了幾個算是完好地放進簍子里,眼角瞄了下圍牆,兩名學生已成功翻進校園。她也不敢多待,拿起簍子,飛快地跑了,只剩那人在原地不停地咒罵。

翻過學校圍牆的兩名學生,情形也不太好,當時太過著急,人是成功跑掉,但兩人一不小心滾落在地,一人被地面磕了鼻子,一人被地面磕了後腦袋。

「阿行,你丫看著骨瘦如柴,沒想到還挺有分量,老子的鼻子差點斷了。」

叫阿行的學生瞪了他一眼,抬手撫住腦袋,嘴里不停的吸氣,他感覺掌心有濕意,舉到眼前一看,掌心一片暗紅。

「糟糕,阿行,你流血了,我看看,嚴重不嚴重。」阿行的同學大呼小叫地跑到他後面,扒開阿行後腦中的頭發查看,頓時臉發白。

「阿行,你腦袋磕破了,在流血,我送你上醫院,趕緊的。」他拽著阿行起身,朝校門跑。

阿行攔住他,搖頭道︰「不用,小天,馬上要終考,你可不能再缺課,我自個去,反正課我上不上都能考好。」

「我去,要不要這麼打擊人,學習好了不起啊。」小天翻著白眼,正想如往常一樣偷襲阿行的後腦勺,手剛靠近他的頭,突然想到他受傷了,他手掌頓了下,改為拍阿行的肩膀,語氣也柔和許多。

「行,自己小心點,我幫你跟老師請假,放學後我再去看你。」

「謝了哥們。」阿行捶了小天一拳,跟對方揮揮手,撿起書包朝學校後門而去。

「好兄弟,還跟我客氣。」小天在原地喃喃自語,然後快步奔向教室。

阿行避過眾人,他沒有選擇去醫院,而是在學校後面的巷子里亂竄,他想快點回家。

也許家里已經變了樣,但他仍然覺得待在家里總比外面安全,至少在他還沒有成年之前,有所房子,就有安身的小窩,加上不名人士的資助學習,他一定要堅持到自己成年。

阿行不知道自己是誰,除了他的名字,從他有記憶起,他就住在這里,在街邊巷子口靠翻垃圾長大,偶爾也有好心人給他送些吃的。

等他到了上學的年齡,學校有人找到他,突然通知他去上學。他乖乖去了,然後超出他預料的事情一樁接一樁的出現。

自他上初中後,他總發現身邊時常有陌生人出沒,再大些,那些人明目張膽地跟蹤他,過一段時間,房子里總會被翻得亂七八糟。他避不開,因為他除了學校沒地方可去,只能回家,而家卻是他們盯梢的重點。

阿行走到離家門不遠的巷子里,巷口早有人在等著他,他神色一變,立時掉頭,而身後已有人堵住,幾名混混陰森森地笑著,手里拿著匕首甩來甩去。

他抓緊書包,拼命壓住害怕的心緒,咬牙說道︰「你們想干什麼?」

巷口的陌生人,皮笑肉不笑的將他圍到中間,其中一人突然上前,咧著一口黃牙,眼冒凶光,惡狼似的盯著他,冷聲開口︰「干什麼,你不知道,干……你啊。」說完他一拳狠狠湊在阿行的月復部。

「啊」

阿行痛得彎下腰,抱著書包蹲在地上呼痛。

圍著他的幾人哈哈笑起來,一人道︰「這小子瘦不拉嘰的,青哥你可得小心點,別把人給湊死,要不老板知道肯定得生氣,小心他崩了你。」

「啪」

「說啥呢黃毛,貓尿喝多了吧,啥老板,滾一邊去。」一人見黃毛說漏嘴,立刻上前喝斥。

幾人交換了眼楮,黃毛自知嘴欠,狠狠一巴掌抽在自己的嘴上,點頭哈腰地退到一邊。他見識過老板的狠,面上笑眯眯,下起手來眼都不帶眨一下。

老板吩咐過他們,只負責盯人,不能泄漏他身份,連提也不能提,誰要漏了口風,他就讓誰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他剛才失言,希望青哥能看在往日兄弟情份上,幫著瞞上一瞞,不然,他的小命只怕比眼前的小子還慘。

另外的幾人將阿行拉起來,叫青哥的那個混子低頭在四周看看,視線落在巷子口地面的磚頭上,他走過去撿起來在手里掂了掂重量。

按住阿行的人一看,臉色變了,結結巴巴的勸道︰「青哥,太狠了吧,會不會把人打壞,給他點教訓得了。」

「我呸,」青哥氣憤不已,怒火直冒,他破口大罵,「翅膀硬了,跟老子玩貓抓老鼠的游戲,盯了他那麼久,敢跟老子玩花樣,不讓他見血,指不定下次還給整什麼ど蛾子。」

「我沒玩花樣。」阿行絕口不承認他躲他們的事實。

「沒玩,沒玩你跑什麼,叫你敬酒不吃吃罰酒,老人又不吃人。」

不吃他,卻整日里監視跟蹤他,當他傻子耍。阿行不服氣,他不想坐以待斃,自己已是十六歲的大男孩,自有一股蠻力。

他奮力掙扎起來,口中嘶吼著推搡按住他的人,從地上撿起書包砸向攔他之人的腦袋,對方一躲,他趕緊朝巷子的出口跑去。

那名叫青哥地厲眼一瞪,掄起磚頭朝阿行地後腦丟去。身邊的混混看見,來不及阻止,嘴里還在喊,「哎,青哥……」

「砰~」

「啊「

原就受傷的後腦,再次受重擊,阿行只覺得頭部一陣陣劇裂地抽痛,眼前模模糊糊地看不清腳下的路,昏眩襲來,他腳下一軟,一頭栽在地上。

「青哥,不會出事吧。」

「老子心里有數,他死不了。」

「那,那現在怎麼辦?」

「扔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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