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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一章 情義兩難舍

「爹爹,別去,女兒怕他們,別出去……」白迎南哭啼不止,慕王只得好聲好氣的哄著她,這比讓他出去打戰更困難,看著自己嬌寵的女兒哭個不停,他一顆心痛得厲害。

「南兒,餓不餓,爹爹讓人送些吃的過來。」慕王正要起身出去叫人,被白迎南拉著坐下,她搖搖頭道︰「爹爹,我不餓,如今我也沒胃口吃東西,爹爹怎麼過來了?他們可是逼你了?」

白迎南紅著眼圈打量著慕王,看著他蒼老的面容,比起她逃走時的父親,此時的父親一下子老了幾歲,她心里一瞬間猶豫起來,想到雲言熠,立馬定了定心,轉而與慕王周旋著。

「無事,只要南兒好好的,爹爹做什麼都行,你這些日子定是吃不好睡不香,爹爹讓人送些你喜歡吃的,再沒胃口也得吃下去,爹爹陪你。」說完他便出去喚人,白迎南動了動唇,沒再出聲阻止他,低頭時一滴悔淚落到衣襟上,不過一瞬,等慕王回來時,她似什麼都沒發生過。

桌上按著慕王的吩咐擺滿白迎南喜歡的菜,邊上還放著一盤紅豆酥,「南兒,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爹爹特意吩咐人備下,多用些,將身子養好,其余的你不用操心,到時候爹爹自然會帶你回去。」

「爹爹,你說實話,你為何會出現在這?是不是他們威脅你了?」白迎南明知故問,慕王一言難盡,只搖搖頭,不說其它。

父女倆默默的用著膳,慕王想到自己的手下,一時間沒了胃口,好不容易陪著用了幾筷子,手上的速度漸漸放慢,白迎南不餓,還是給面子用了一些。

「南兒吃完了?你先好好休息,爹爹有空再過來看你。」慕王心里有事,擔心著自己帶來的人,不親自去看一眼他不放心。

白迎南哭著不讓他離開,委屈的問道︰「爹爹是不是不將南兒放在心里,女兒在這里度日如年,若還是看到爹爹,女兒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她低聲啜泣著,慕王垂在身側的大手悄悄蜷縮著,替她抹了抹淚,啞著聲安慰道︰「你要好好的活著,爹爹做這一切都是為著你,只要你好好的,爹爹就算是棄國棄民都願意……」說到後頭喉嚨里像是卡著什麼東西,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爹爹?女兒不明白您的意思?您做了什麼?」她低聲哭著問道,慕王再不肯多說一定,怕女兒等會問起來自己瞞不住,匆匆的就出了營帳,他一離開,白迎南輕松的躺在床榻上,想到雲言熠很快便能屬于她,低低的笑了。

「王爺,郡主無事吧?」心月復見慕王急急的出來,緊張的上前詢問,慕王搖搖頭,「她沒事,本王先去看看跟著我們一起過來的人,若是言楓有絲毫慢怠,本王定不輕饒他。」

幾人沿著營帳走了一圈,沒發現異常,慕王听著遠處熱鬧的喝酒聲,隨意的找了一塊平坦的石頭,抬頭看著天上的明月。

他滿腔悔恨纏繞在心頭,一腔心事無人訴說,一個時辰過後,心月復出聲提醒道︰「王爺,天色不早,您該歇息了,明日又是一場硬仗要打。」

幾人嘴里滿是苦澀,明日一場硬仗卻是對著自己人下手,他們心中不自在,想必王爺更是,有些後悔提出這番話,看著慕王滿臉苦意,沉默的候在一邊。

「算了,走到這一步後悔也無用,回去吧。」慕王緊了緊手,抓著腰間的佩劍,從今往後,這上面要沾滿自己人的血了。

這一夜,慕王難以入眠,一閉眼便想到跟隨著自己的那些將士,猶豫之時又出現白迎南的面孔,讓他苦不堪言。

渾渾噩噩到天明,外面隱約听到小聲的說話聲,慕王剛準備開口,喉嚨里渴得厲害,穿著一身單衣下床,他咕嚕咕嚕幾口將茶壺里的水喝得一干二淨,還不過癮,高聲喚道︰「來人。」

「王爺有何吩咐?」心月復急匆匆的走進來,看著他赤腳站在冰冷的地上,正準備勸說著,便听到慕王沙啞的嗓子道︰「給本王拿一壺茶過來。」

心月復低聲應是,一來一回還沒有一柱香的時間,等慕王喝得心滿意足,這一壺茶也快見底了。

「王爺,剛剛言將軍派人過來通傳,請王爺過去議事。」心月復低聲稟報,慕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待听到言將軍幾次,這才明了自己此時的處境,想多逃避一會兒都沒用。

「呵,黃鼠狼給雞拜年,定是沒安好心,也罷,為了南兒,待本王梳洗一番便過去。」慕王轉身進了屏風後,心月復伺候著他梳洗,換上一身深藍色半舊的衣裳,到了言楓帳中,里面坐滿了大大小小的玉國將領,看到慕王進來時一愣,隨後小聲的嘀咕起來。

慕王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直直的往言楓身旁的位置走去,言楓大笑著說道︰「這便是本將軍從雲國招募過來的慕王爺,日後他便是咱們玉國的好幫手,慕王爺快過來,本將軍正與他們商議著如何攻破雲國的邊關,早日回朝復命。」

慕王嘴角的冷笑不斷,對于言楓的熱情視而不見,言楓臉一沉,正準備說幾句,見下頭的人已經小聲的議論起來,轉念一想,便笑道︰「看來王爺與郡主重逢還沒有緩過神來,不如你先听著,若是有什麼好的提議便提出來。」

慕王沒出聲,言楓不再理會他,只讓人好生的招呼著,自己在一旁與眾將領小聲的商議著。

他如今不怕慕王與他作對,只要將白迎南牢牢的抓在手心,還怕慕王不听令行事,待他攻下雲國,這人也不必再留。

三日後,言楓率兵包圍石城,雲言熠站在城樓上看著城門外的大軍,站在最前頭一個熟悉的身影刺傷了他的眼,冷風在一旁怒罵道︰「慕王爺果真投靠到玉國那一邊,王爺,屬下願意替王爺拿下慕王的人頭,以慰死去的士兵在天之靈。」

「不急,先看看再說,就算要拿他問罪,也該是本王親自動手。」雲言熠靜靜的看著跟在言楓身旁的慕王,距離過遠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他也知此時的慕王心中定不好受,論誰背叛了國與百姓心中都無法安寧。

言楓派人叫戰,看著雲言熠站在高樓上當縮頭烏龜,高聲嘲諷道︰「雲言熠,有本事便下來與本將軍一戰,若是你再在城里當烏龜,豈還是讓人看笑話。」

雲言熠不理會下面的瘋言瘋語,言楓看石城里的人沒動靜,抬抬手,第一輪攻勢開始了。

一小隊玉兵兩人一組抬著雲梯,快速的搭在石城的城牆上,順著雲梯直沖而上,雲言熠早有準備,低聲喚道︰「冷風,派人將東西拿出來,切莫讓他們登上城牆。」

「王爺放心,有屬下看著,定然不會出差錯。」他小跑著帶人搬來石頭與松油,順著雲梯丟下大石頭,將將要爬上城牆的玉兵哀痛著滾下雲梯,接著又倒上松油,一個小小的火折子便讓玉兵急急後退。

言楓見自己的人被教訓得落花流水,一抬手又展開第二輪攻勢,「準備,射。」兩排玉兵半蹲在軍隊最前方,一聲令下,漫天箭雨飛到石城的上空,烏黑黑一片壓在雲言熠心頭。

城樓上的士兵反應不及,紛紛中箭,冷風將雲言熠往旁一推,快速的擋在他身前,大喊著︰「王爺快走。」

言楓听著城牆上士兵的哀嚎,大笑道︰「給本將軍狠狠的射,今日不將雲言熠逼出來,本將軍誓不罷休。」

伴隨著箭雨而來的是玉軍的又一輪攻勢,幾十人抱著的木頭齊心協力撞著石城的城門,「一二三,撞……」

城門里的士兵咬牙抵住門,一聲一聲強有力的撞擊讓他們白了臉,只得拼死守著。

雲言熠帶著一隊鐵騎,一聲令下,城門大開,馬蹄聲、怒吼聲響徹在這片天地。

雲言熠拉緊馬繩,直接沖向慕王,未料,言楓從他出城時便已經盯上他,見他一心只為壓慕王性命,拿上大刀,從背後突襲。

他緊握著手中的劍,眼里直看得到慕王一人,看著他蒼老的面容,他絲毫不為所動,一劍直直刺向他的心口。

慕王一個轉身,便避開雲言熠這一劍,雲言熠手中甩出一個挽花,身後一陣冷洌的殺氣襲來,他往旁一躲,看到言楓冰冷的臉,慎重的應對著。

幾個來回下來,雲言熠並未吃虧但也不能拿慕王開刀,言楓與慕王合作,慕王心中有幾分猶豫,手上的力道比起言楓來稍弱一些,雲言熠看中這個機會,哪知言楓手上攻勢漸猛,撲哧一聲,手臂被刀劃過一道長長的痕。

「雲言熠,受死吧。」言楓見他受傷,便想趁著這個機會拿下雲言熠,他朝著慕王使了個眼色,見他不應,大叫道︰「慕王,就算你不殺他,他也會殺你,想想你在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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