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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八章 心有靈犀?

「現在還不知道,」彝族長望了眼已經排起長隊的帳篷。

「手札留在族里,我這就回去,」彝族長提步要走,想想又叮囑。

「這時間你萬萬不可練武,盡量控制血氣。」

梁二點頭,背著手目送彝族長進帳篷交代之後,便急急往山外行去。

遠處,有一年紀還小的兵士端了碗湯藥,腳步輕快的奔來,面上洋溢著滿滿的歡快,才剛喝完,嘴角還掛著湯汁。

梁二盯著來回搖晃,卻始終不灑一滴的藥汁。

也不知,他現在這種情況,還能不能喝。

「司馬,還熱著呢,」兵士笑呵呵的奔到跟前,將碗遞過去。

遠處,兵士們皆轉眼望來。

梁二勾起嘴角,接過來,一飲而盡。

「味道不錯,」一抹嘴,把碗遞回去。

「是呢,听說里面加了甘草,」兵士笑呵呵的抱著碗,又跑回去。

經過眾人時,有人抬手拍他。

「好小子,挺懂事啊,明天也給我留一碗。」

兵士模著腦袋,嘻嘻的笑,一頭轉進營帳。

梁二兩手背在身後。

手腕處傳來微微的刺痛,似乎有什麼緩慢持續的往里鑽。

他微微咬牙,頭皮一瞬間發涼起炸。

這種驚悚惡心的感覺,從他初次上戰場,殺第一個人之後,就再沒出現過。

梁二微微握住拳頭,試著用力。

傷處疼痛感頓時增強,但那股詭異的感覺卻消失了。

他的心猛地一跳。

心里生出一股詭異想法。

莫不是那里是有什麼順著傷口鑽進去了?

想到此,梁二反倒鎮定了。

能從傷口進去的,也就是蟲子而已。

些許蟲子,梁二還不放在眼里。

他重又恢復淡定,等兵士們散去,才鑽進帳篷。

彝族長的族人正在處理藥渣,準備明天要煎的藥。

梁二叫了與彝族長關系更近些的一位,低聲將自己猜測說了。

那人握著他手腕,來來回回的看了好一會兒,問︰「早前也是這樣?」

梁二看了眼,道︰「差不多,顏色能淺點。」

「我覺得,這湯藥你還是別喝了,」那人道。

「有影響?」

梁二皺眉。

那人看他一眼,道︰「這里濕熱嚴重,你們是北地過來的根本適應不了。」

「只有以性平微涼的湯藥徐徐驅除。」

「但你說那物在你喝了湯藥之後,往里鑽。」

「那就是說,它是個活物,且本身也不喜濕潮,」他看了眼梁二,慢吞吞的道︰「現在只是在手腕,倒還好說。」

「若是鑽到肺腑,那……」

他咂了下嘴,沒說後果。

梁二卻在這一瞬毛骨茸然。

回去主帳,他坐在案幾之後,發了半晌呆。

倒水磨墨,鋪紙提筆。

微黃的絹紙薄而軟。

微風從帳外吹來,不時掀動邊角。

梁二手腕微提,出神了半晌,才遲疑的落筆。

山林里的天光格外的短。

才過正午,周圍便暗了下來。

守在帳外的兵士拿著火折子進來,點了燈燭。

梁二正伏在案幾上,听到動靜,他急忙起來。

兵士沒想到他這般大反應,忙退後半步。

「司馬,可要再添燈燭?」

梁二眯著眼看上下跳躍的燈燭,低低嗯了聲。

兵士急忙轉去四角,將懸在那里的燈燭點起。

帳里瞬間亮如白日。

兵士躬身退了出去。

梁二低頭,看那張涂了又改,改了又涂的絹。

忽然,他張手將其團成一團。

想要扔,又頓住。

他重又攤開,湊到燈燭邊。

火苗輕輕一掃,絹紙立刻燃了起來。

梁二看著上面已經皺巴了的字跡,輕輕松開手。

絹紙帶著火苗飄然落地,在將上首福娘兩字點燃。

梁二垂著眼,看著火苗由旺轉弱,直至熄滅。

北地。

正研究地圖的柳福兒心莫名一抖。

她站起來,繞著案幾轉了幾圈,只覺心越發慌得厲害。

她叫了門外的小廝,「去請館吏過來。」

小廝急急往外去。

柳福兒轉去案幾後,一口氣寫了幾封信。

館吏很快過來。

柳福兒將墨跡未干的信封好,遞給他,「立刻發出去。」

「用最快的信鴿兒。」

館吏小心的端量她臉色。

「大人是否哪里不適?」

柳福兒搖了搖頭。

館吏拱手,急急去尋盧龍節度使。

在這里,也只有他那里才有日速八百里的信鴿兒。

柳福兒捂著心口,在屋里反復的踱步。

雖然沒有依據,但她就是覺得出事了。

其他幾處她倒是不大擔心,唯有江陵。

那里就幾個孩子,即便有人護著,可到底不能保證沒有疏忽。

徐家慣是陰損,保不齊會趁她不在,對孩子們做些什麼。

帶著這樣的擔心,她日夜提心吊膽。

直到梁康的平安信到她手里,才長舒了口氣。

她模了模肚子,覺得有點餓了。

她轉去門邊,讓人送些茶點。

听到她要吃的,小廝喜得眉眼帶笑,忙不迭的奔去廚下。

沒多會兒便端來差點。

柳福兒順手接過。

抬手之時,才發現,不知何時她的手背竟青筋暴起。

打發了僕從,她趕緊轉去內室的妝鏡邊。

這才發現,短短幾天,她竟然瘦了不止一圈。

她左右端量半晌,才坐回桌邊。

吃了幾塊點心,喝了茶,重又琢磨起來。

江陵沒事,淮水勢頭也算不錯。

至于嶺南,前面有梁二,後面謝大也在。

兩人都是久經風雨的,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柳福兒點著手指,將所有可能都琢磨了個遍。

最後覺得有可能是梁府。

這也就解釋了為何知道現在,梁帥都沒有半點動靜了。

柳福兒糾結了會兒,還是決定寫信過去。

梁帥是梁家軍的主心骨,若沒有他撐著,軍心定會動蕩。

加之汴州算得上是梁家軍的大後方,當下兩軍齊頭並進,那里絕不能有什麼事情。

館吏接了信,再次去尋盧龍節度使。

听到要發往的地方,盧龍節度使微微蹙眉。

「她可有什麼異樣?」

館吏回想了下,搖頭、

「特別好,適才還要了茶點,听小廝說,沒少用。」

盧龍節度使松了口氣。

能這樣就代表著那邊一切順利。

想來這邊要是再有什麼事,那邊也能來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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