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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一章 是不是可以重頭再來?

赤槿回來其實也是這個意思。

听到柳福兒吩咐,忙叫來幾個丫鬟婆子,急急追出去。

夜色漸漸變得深沉,柳福兒立在窗邊,遠處隱約可見亮的幾乎可以照亮天際的燈火。

半晌,重槿進來道︰「娘子,天不早了,早些歇了吧。」

柳福兒懶懶回頭,朝她一笑,道︰「重槿,給我拿點酒來吧。」

重槿怔了下,道︰「我給你燙下。」

她轉去廚下,柳福兒仰頭,望著天際皓白的圓月,輕輕吐了口氣。

淡淡的霧氣飄散在空氣里,轉瞬即散。

沒多會兒,重槿帶著人抬了紅泥小爐進來,其上酒壺發出細微聲響,一旁還擺著幾碟清淡的下酒菜。

柳福兒走到近前,嗅著空氣中散發的微甜酒意,不由笑了。

「還是你了解我。」

她坐與案幾之後,倒了杯酒,細細品了品,道︰「入口微苦,轉而回甘。」

「碧竹清,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好酒。」

「好酒也不能貪多,」重槿在旁夾了些菜,放到她碟中。

柳福兒一笑,道︰「好了,這兒不用你了,你若想去看燈,就去吧。」

「我不去,」重槿皺巴著眉頭,道︰「那些玩意兒就是瞧個熱鬧。」

「與其跟人在那兒來回的擠,不如回來看我的灶火,更舒坦。」

柳福兒歪頭,朝她一笑,舉杯飲盡。

重槿推了推碟子,示意她趕緊吃口菜。

柳福兒無法,正好送了兩口菜。

見她咽下,重槿方才滿意。

「我灶上還煮了醒酒的甜羹,我過去看看,」重槿往外去。

「好,」柳福兒精神一振,小手擺得飛快。

若梁康在,定會發現,親娘在這一瞬跟他趕阿耶時的動作一模一樣。

重槿回去廚下盯著火候,柳福兒收了笑,安靜的一杯跟著一杯飲著。

沒多會兒,酒壺就已見底。

反復確認之後,柳福兒只得把壺擱了,往床榻行去。

半晌,重槿端了甜羹入內,卻見柳福兒已上床安歇。

重槿來到近前,見柳福兒睡得恬然安靜,便將床圍拉好,帶著人撤了酒桌,又管好門窗,才退出去。

翌日,柳福兒早早起來。

梁康和汪四郎幾個興高采烈的過來。

柳福兒微笑,道︰「昨天玩兒可好?」

「特別好,」梁康嘴角高揚,小臉上的笑容都要溢出來。

「真的,」柳福兒抬眼,見赤槿抿起嘴角。

她又看汪四郎。

汪四郎下意識的別開她視線,片刻又轉過臉,朝柳福兒僵硬的笑。

柳福兒心里頓時有了數。

她笑著招呼幾小子吃飯,待到幾個去了崔大那里,才問︰「怎麼回事?」

赤槿上前,道︰「謝小娘子與劉家小娘子起了些齷齪,不過已經被小郎君解決了。」

柳福兒挑眉。

赤槿想起昨晚,嘴角掛笑。

「就是一盞花燈,小郎君請了攤販再做一個,兩位小娘子一人一個,兩人都很滿意。」

「他倒是憐香惜玉,」柳福兒笑道。

赤槿嘴唇微動,咽下這樁事件的起因是因謝小娘子看中劉小娘子的花燈所致。

知曉沒什麼大事,柳福兒便把這事擱下。

收拾一番,她來到府衙。

休了半個月的假期,好些事都堆積起來。

她必須盡快料理出來。

再有,梁二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她當初與他交代就是等開春。

現下,他怕是已經摩拳擦掌,只等糧草一到,就奔劉家去了。

郴州,校場之上,梁二與鄭三一臉肅然的盯著緊張操練的兵士。

鄭三歪頭,道︰「都尉,咱們這樣也差不多了吧。」

梁二板著臉,沒有吭氣。

鄭三往他跟前挪了挪,道︰「你跟大郎說說,趁著開春,莊稼才開始種,咱們一舉把韶州和虔州拿下。」

「這會兒莊稼多半都能保住,明年咱們行軍的糧食就不用全賴後方了。」

梁二斜他一眼,道︰「就你明白,別人都不知道?」

「你老肯定比我明白,」被懟了一鼻子灰,鄭三依舊嬉皮笑臉。

「這兩天,兄弟們總來問我,我這也解釋不過來。要不你受累,幫我問問大郎,再不跟兄弟們說一說也成?」

「你急什麼?」

梁二翻了下白眼,「時候到了,她自然就送口信來了。」

他說著,轉身往府衙去。

鄭三呵笑著望他遠去背影,模了模下巴。

他可是已經把借口送到跟前了,要再抓不住,那就是神仙也是無法了。

這廂,想著要給柳福兒寫信,梁二的腳步變得飛快。

待立到案幾之後,他提筆蘸磨,在微黃的紙上書寫。

只是才起了個開頭,手便頓住。

他收攏思緒,斟酌再三,才遲疑著落筆。

寫了兩行,就覺不好,便推翻重來。

如此不知幾次,他終于將信寫好。

反復讀了兩遍,他滿意叫來兵士,命其以最快速度將信送回江陵。

兵士接了信,行禮時見一地紙團。

他偷眼去看梁二。

梁二輕咳一聲,示意他了去辦。

又兩天,兵士拿了江陵來信來報。

「快給我,」梁二正從校場回來,聞言便從兵士手里奪過竹筒。

他將信倒出,見上面的字跡是柳福兒所書,便示意兵士退下。

他收好信,進了屋里,端坐好了,才打開來。

柳福兒的信一如她的行事,簡單明了。

她告訴梁二,糧草已經發出,糧隊不日便會抵達永州,讓他無比封鎖好消息,以免劉家收到風聲,提前做了準備。

再有就是,這批糧草只是頭批,接下來她還會送來輜重等物,讓他不必擔心,只管做好該做的就好。

梁二反復的看了兩遍,嘴角緩緩揚起。

他以為,經過那天之後,兩人的關系就此形同陌路。

現在看來,是他狹隘了。

他長長的吐了口氣,人仰靠在椅背上。

頭微抬,看門外的天際。

初春的天空湛藍湛藍,明媚的陽光從上面灑落,將整間院子都照得分外耀眼。

梁二起身,來到廊下,看著在陽光下,隨風搖曳的青草。

春天,是個萬勿生發的季節。

一切的一切,都是從春天開始。

那他和娘子的關系,是不是也可以從此時此刻再次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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