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尚早,幾人來到城門,見兵士逐個檢查過所。
柳福兒停下腳步,轉眼望城牆上望。
看了好一會兒,才等到一熟人。
柳福兒拐了拐司空八郎,朝他示意。
司空八郎呵呵一笑,順著邊上的青石板路,來到通往城牆的台階附近。
把守此處的兵士將其攔下,喝令他找誰。
司空八郎拱手,道︰「我找鄧大人。」
他面色灰白,明顯有些病氣。
兵士擰眉退後半步,道︰「你是何人?」
「我是他家鄰居的親戚,他家的托我給他捎個口信。」
兵士審慎的看他。
司空八郎趕忙做出老實可親的模樣。
半晌,兵士道︰「好吧,你且在這兒等一下。」
司空八郎趕忙答應,又往後退兩步。
兵士跟同伴交代一聲,上了城牆。
沒出兩息,鄧乙從城牆上下來。
看到司空八郎,他呆了呆。
司空八郎露出笑臉,招手道︰「鄧大人,我是你隔壁嬸子家的遠房子佷,你不記得我了?」
鄧乙啊了聲,緩步從上面下來。
待到走到近前,兩人往邊上讓了幾步。
司空八郎道︰「我和柳夫人要出城,你幫著安排下。」
「司空郎君,這怕是不成吧,」鄧乙露出些許難色。
車二收到紙條時,他正與其一起,很清楚梁大已經把這里交給了柳福兒。
現在司空八郎打扮成這模樣,又與柳福兒一起。
還悄悄出城
鄧乙道︰「如今外面很不太平,柳夫人身份貴重,不如我去知會都尉,讓他帶人護衛吧。」
「萬萬不可,」司空八郎擺手,見周圍沒人留意這邊,才小聲道︰「大戰在即,怎好四下分兵?」
他道︰「我們只在周圍轉轉,若順利,待到山南回信,我們也便回來了。」
鄧乙沉默的看他。
雖然什麼也沒說,但表情十分復雜。
司空八郎秒懂,解釋道︰「若不了解地形,如何排兵布陣?我們這般,也是為了更好的應對。」
鄧乙抿嘴,道︰「我是帝都人,自小城里城外的跑,若柳夫人不嫌棄,我願做馬前卒。」
這就是不信了。
司空八郎深吸口氣,道︰「隨便你,她人就在那邊,你自己去說。」
鄧乙想了想,去尋兵士,交代幾句之後,他便往柳福兒方向走去。
司空八郎則瞧那兵士跑遠的背影,嘴角微微下撇。
鄧乙來到柳福兒跟前,才要施禮,就被柳福兒攔下。
鄧乙將適才的理由講與柳福兒。
柳福兒微扯嘴角。
心知自己要是不帶上他,他定然也會想法跟著,便索性應了。
又道︰「僅你一人便可,我不想驚動城里的其他人。」
鄧乙領命,提步往她身後去。
柳福兒道︰「去換了甲冑,若是旁人問起,尋個好些的說辭。」
「是,」鄧乙退後兩步,快步往當值歇腳的屋舍行去。
司空八郎小聲嘀咕︰「他這是不信咱們呢。」
「算了,」柳福兒道︰「咱們也不信他。」
沒多會兒,鄧乙一身布衣快步奔來。
這回有他帶著,柳福兒等人順利出了城門。
帝都的官道十分寬敞,幾人並排走著,也只佔了半個路面。
如此行了小半個時辰,眼見城門已變得影影綽綽,柳福兒才與鄧乙言明,她要去維山。
「不可呀,夫人,」鄧乙拱手道︰「汪賊已率大軍往維山進發,萬一有個閃失,屬下可就罪孽深重了。」
「不妨事,」柳福兒擺手,道︰「我從未來過這邊,便是在梁家也不曾拋頭露面過幾次,現在又扮成這個樣子,想來汪賊便是面對面也不會認出我來。」
她提步要走。
鄧乙忙側了一步,攔住道︰「夫人難道忘了早前的汴州之危了?」
他道︰「當時情況危機,幸得夫人登高一呼,才救下全城百姓。」
「只是當時有許多人都見過夫人,」他道︰「汪賊籌謀已久,又怎知那時城中沒有他派去的細作?」
柳福兒拿眼瞪他。
從前她與鄧乙並未有過深接觸,只知道他是梁大親衛,卻沒想到他嘴皮子還挺溜。
她看了眼仲六和司空八郎。
司空八郎立刻領會,悄步往鄧乙身後去。
仲六微微側身,看似去幫赤槿拿東西,余光一直注意的鄧乙。
待到司空八郎走到鄧乙身後,他猛地撲過去,直奔其下盤。
鄧乙下意識出拳,卻又想起這是在柳福兒跟前。
他略一遲疑,改拳為掌,想要將仲六擒下。
不想司空八郎突然發難,反將他肩膀別住。
仲六當機立斷,抱住他雙腿,以身體強行壓制。
「柳夫人,你這是做甚?」
鄧乙的身體被仲六和司空八郎拿了個結實,他幾番掙扎無果,只得質問。
柳福兒淡聲道︰「綁起來。」
赤槿從包袱里抽出兩根布帶,遞給司空八郎。
鄧乙瞪大了眼楮,也不掙扎了,只盯著柳福兒。
柳福兒道︰「你不必如此,我既遇到戰事,便是為了梁家,也不會躲開。」
「柳夫人,我所說,字字句句皆是為夫人著想,夫人作何這般對我,」鄧乙怎肯承認自己真的是不放心柳福兒等人,只做氣咻咻的模樣試圖迷惑。
柳福兒淺淺扯了下嘴角,道︰「你為我想是真,因為你清楚,我若有個閃失,不論此仗是輸是贏,你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鄧乙一梗。
柳福兒道︰「怎麼?不對?」
鄧乙緊抿著唇,不再言語。
柳福兒笑了笑,道︰「放心,我恩怨分明,即便我與唐氏深有芥蒂,也不會因此遷怒與大郎君。」
她道︰「你若願意只跟從,不在其中聒噪,我便放了你。不然我便把你留在前面的林子。」
「興許你運氣好,天黑前能遇到過來撿柴的。」
鄧乙聞言,頓時一悶。
如今戒嚴,等閑不許百姓出入城門,送柴進城的人數都是經過幾番查驗,確定不是細作的。
且車二一早規定,送柴只在早上,過午便不能出入。
他要是這會兒被扔著,那就得等到明天早上。
萬一運氣不好,遇到流民,那他還不知道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