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來要,我保證,」梁二正色道。
「好吧,」柳福兒將婚書放到床頭的小匣子里,道︰「那我就暫且先收著。」
梁二微微松了口氣,又把柳福兒抱在懷里,繼續按摩。
柳福兒眯著眼,猶如一只被擼毛的貓,舒服的發出氣聲。
梁二道︰「過兩天康兒就滿月了,泰水大人的意思是搬去東邊更大些的院子,或者去清流縣里也行。」
柳福兒有些困意,腦子轉得越發的慢了。
她迷糊著道︰「這兒不是挺好的,搬來搬去好麻煩的。」
梁二道︰「這民居太窄,人員也雜,康兒此時還小,倒還好說,若是等他大大,再在這兒,會跑不開的。」
柳福兒哼唧一聲,傳來細微的呼聲。
梁二低頭。
見她微張著小嘴,已經睡著。
他只得將她塞進被里,又給她掖好被角,方才躺下。
第二天清晨,梁二復又提起這個話題。
柳福兒很隨意道︰「你們看著辦就是。」
屋外,徐四過來拜訪。
梁二忙去廳里,道︰「你不是回縣里了嗎?」
徐四無語。
縣里離這兒又不遠,他回去之後,難道不能再來嗎?
司空八郎听出梁二明顯的嫌棄,趕忙輕咳了聲,請徐四坐下。
徐四將帶來的錦盒遞過去,道︰「這是康兒的滿月禮。」
梁二拿過來,見里面是純金的金鎖,便道︰「算你識相。」
送禮還沒能得著句好話,徐四一陣心塞。
司空八郎瞟他一眼,問徐四,「怎的這會兒就送來?」
徐四笑道︰「前些日子江陵被亂軍所佔,家父與叔伯們擔心他們據地做大,想趁其腳跟未穩,將其驅離。」
「我早前與亂軍有過幾次交鋒,對他們也算了解,長輩們便著我與九弟一同前去。」
「再有,九弟這就要定親了,我這個做哥哥的總不好缺席。」
說到行軍,司空八郎立時想起早前蜀地的遭遇。
他轉了轉眼楮,問︰「那位杜郎君可還好?」
徐四看了眼梁二,道︰「杜五郎受司馬重創,而今腿腳不太方便,此番便留在淮南。」
「他那刀可不是我砍的,」梁二咧嘴道︰「他還欠我一刀呢。」
內室里,柳福兒撩了簾子出來,道︰「四郎,不知此番徐家打算出多少兵力?」
徐四轉眸,定定看她。
分別幾年,柳福兒明顯張開了。
昔日如少年般的清秀,已變成婦人特有的嬌媚。
徐四目光閃了閃,極快的轉開,道︰「差不多兩萬人吧。」
柳福兒微笑,「我前後也與亂軍交過幾次手,如今的亂軍早已不是昔日的呂下阿蒙。恕我直言,若徐家還是早前的戰力,只出兩萬,怕是要無功而返了。」
徐四頓時面色微沉。
這些時日,他也派人去汴州了解了些。
除開柳福兒在梁家的情況之外,最讓人稱道的便是她只帶千名兵士便將幾萬亂軍擋與城外。
非但如此,她還設計殺了曾三,要不是尚大跑得快,只怕也不是重傷了。
「那依你看,該多少合適?」
徐四問。
「至少二倍,」柳福兒淡淡的道。
徐四皺眉。
那豈不是要徐家傾巢而出?
只為了並不是十分必要的城池,實在也太不值得。
他立刻決定,要回去勸大兄和阿耶等人,江陵一事實在得不償失。
他起身要走。
柳福兒微笑,道︰「四郎莫急,凡事都有解決的法子。」
「大郎且多珍重,待我回來再敘,」徐四淺淺一笑,朝眾人一拱手,快步離開。
梁二一個箭步竄到門邊,擋住徐四,又冷臉道︰「趕緊回去。」
柳福兒頑皮的吐了吐舌尖,縮了回去。
梁二這才讓開門,道︰「回去了送些補品過來。」
徐四看他。
梁二道︰「你有意見?」
徐四搖頭,知曉他是怪自己疏忽,差點讓柳福兒見風才刻意挑刺,便道︰「我回去就讓人送來,行了吧?」
梁二挑釁不成,有些悻悻。
送了徐四,司空八郎拉住梁二,道︰「人家對你一貫客氣,又請來名醫,還送來好些藥材。你這般對人家紅眉毛綠眼楮的,可有點說不過去啊。」
「我對他好著呢,哪有你說得那樣,」梁二瞪著眼楮死 。
「你就有,我都看見了,」司空八郎道。
「哎呀行了,」梁二扯他道︰「你有空關心這個,不如去看看康兒,昨天他可是會朝我笑了。」
「真的?」
司空八郎立馬轉臉就去側間。
梁二趕緊進里間,見柳福兒正疊兒子的衣裳,便湊過去道︰「娘子,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柳福兒斜睨他,道︰「我就是問問,打什麼主意?」
梁二呵笑,指了指她手指,道︰「剛才你指節紅了。」
柳福兒看他一眼,做莫名其妙狀。
「你一想事就愛揪手指,剛才你定是琢磨什麼了,」梁二環著她肩膀,撒嬌道︰「你就告訴我吧,我保證不告訴別人。」
柳福兒甚是無語。
這動作再過兩年就該是他兒子來做了,他也好意思提前拿來用。
梁二見賣萌不成,便一歪,倒在兒子的衣服上,又骨碌進她懷里,抱著她搗亂。
柳福兒無奈,只得道︰「唐氏的毒藥是來自馬穎,我吃了她那麼大一虧,總得討回點本。」
她道︰「江陵我要了。」
「好,」梁二道︰「娘子威武。」
又問︰「那我做什麼?」
「我想讓你去荊南,」柳福兒道。
「不干,」梁二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那就沒有了,」柳福兒板著臉去推他腦袋。
梁二死皮賴臉的歪纏了會兒,見實在沒有商量的余地,道︰「等你坐滿了月子,我再去。」
柳福兒道︰「荊南那些人都是些地里刨食的老實人,舞不得棒,耍不開槍。你不提前過去訓練,等我用他們的時候現教?」
梁二看她板著臉,便軟聲道︰「可我不放心你和康兒。」
柳福兒道︰「康兒有包娘子和陳郎中,我有重槿和赤槿,阿娘和義兄也在,你還有什麼不放心?」
梁二癟嘴,模她肚子。
柳福兒道︰「包娘子昨天也說,我情況已經好得差不多,等出了月子,也就徹底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