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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狗屁!

待到她們出門,虞氏點她鼻子道︰「那僧尼胡唚,你不生氣?」

「氣的,」柳福兒道︰「只是既然知道她胡唚,又何必生氣,沒得氣壞了身子。」

柳福兒靠近虞氏,「不過一剃了頭的娘子,若她當真出口成箴,不如把她送去陣前。」

「大兄他們也不用動手,直接讓那尼姑去城外把黃二郎他們說死,正好解了帝都之圍。」

柳福兒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手還捏著團扇,給虞氏扇風。

虞氏到底是被她逗笑了。

她點了柳福兒額頭一下,笑著與梁二道︰「你小子眼光好,尋了個玲瓏心肝回來。」

「那是,」梁二洋洋得意,瞧著柳福兒嘿嘿直樂。

哄得虞氏歇下,柳福兒與梁二回了西院。

進了門,柳福兒便道︰「早前不方便說,你趕緊派人盯著白衣閣,看看那個叫嚴心的法師什麼來路。」

梁二道︰「到底那尼姑說了什麼,惹得婆婆動這麼大肝火?」

柳福兒道︰「她說婆婆要白發人送黑發人。」

梁二一默。

梁家是武將世家,過得就是刀口舌忝血的日子,有這一天是早晚的事。

可即便是心里知道,這家里的每一個人也都听不得這話。

梁二轉身要出去。

柳福兒道︰「馬穎不知道在搞什麼,阿嫂突然的敵對我,赤槿只查出昨晚她的丫鬟去了外院,可具體做什麼,卻查不出來。」

梁二點頭,道︰「這事我來辦。」

他撩了簾子出門。

柳福兒輕嘆了口氣,坐去榻上。

赤槿過來服侍,小聲問︰「娘子,你怎麼了?」

柳福兒看她一眼,微微搖頭。

她怎麼能說,那個尼姑說會死人之時,偏偏要看她一眼。

時近宵禁,梁二步履匆匆的進來。

柳福兒正挑燈為他縫制里衣,听到動靜,她急忙下榻。

「怎麼樣?」

梁二面容冷峭,道︰「那尼姑嘴倒是硬,暫時還問不出什麼來。」

柳福兒道︰「那柑香……」

梁二道︰「有人被收買了,人我已經處置了。只是……阿嫂已經知道我是有意引亂軍北上的了。」

柳福兒一默。

梁二暴躁道︰「都是那個禍害,我去把她攆走。」

「別,」柳福兒拉住他,道︰「那樣反倒顯得我們心虛,阿嫂的心結定會更重。」

她道︰「這事就暫且打住,我去處理。」

梁二眉眼微動。

柳福兒則道︰「這府里門禁也太松了,你還是把這事管起來吧。」

梁二點頭,面上一片狠色。

翌日,柳福兒與梁二去正院請安。

馬穎正與唐氏相攜而來。

梁二轉眼盯著馬穎,森森的殺意如冰冷的刀鋒直觸她細女敕的肌膚。

馬穎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

但片刻之後,她又開始戰栗。

不是害怕,而是興奮。

唐氏察覺馬穎異樣,順勢拉住她的手,給予安慰。

馬穎轉頭,回以感激的笑容。

柳福兒拉了拉梁二,屈膝一禮。

唐氏淡淡點了下頭,與馬穎進去。

柳福兒拉了下梁二,與他進門。

待到兩人行了禮,劉氏笑問︰「軍務忙完了?」

梁二點頭,道︰「今天有些空閑。」

劉氏笑呵呵,道︰「那正好,這兩天園子里的花都開了,不如在園子弄個茶會。」

「好,」梁二勾了勾嘴角。

對于梁二的話,劉氏就沒有反駁的時候。

眾人來到延壽居,虞氏听了提議,明了是晚輩的孝心,怕自己積郁在心,便點頭應了。

吃過飯,劉氏便要張羅。

梁二道︰「不急。」

他看了看馬穎,道︰「我先處理些瑣事。」

劉氏看兒子,心說這也不沖突。

梁二呲牙,命人叫來平伯,道︰「把府里所有人都給我去內院的夾道。」

劉氏眉頭微動,卻也沒有阻止。

梁二道︰「阿娘,你先去歇歇,完事我跟你說。」

劉氏點頭,帶著馬穎回正院。

梁二闊步往外走。

唐氏正要回轉,柳福兒叫住她,道︰「阿嫂。」

唐氏腳步一頓,淡淡道︰「弟妹有事?」

柳福兒點頭,道︰「有幾句話想說,不知阿嫂可方便?」

唐氏抿唇往前行,腳步不急不緩。

柳福兒攏了披帛,朝往這邊望來的馬穎一笑,跟上唐氏。

轉過月洞門,便是東院地界。

唐氏便站定,道︰「有什麼話說吧。」

這樣的應對很是失禮,柳福兒此時卻沒有心情計較。

她停住腳,道︰「敢問,在阿嫂心里,到底是唐姓的族人重要,還是錕兒大兄性命重要?」

「你什麼意思?」

唐氏霍然扭過頭,觸及到柳福兒的臉龐,那張雪白的俏臉極快的扭曲了下。

柳福兒苦笑,道︰「看來阿嫂當真很恨我呀。」

唐氏咬牙,把頭扭了回去。

柳福兒道︰「邊關戰火不斷,亂軍又四處為禍,各地節度使紛紛擁兵推搪,皆不肯出兵圍剿。這情況你該知曉吧?」

唐氏吸了口氣,用力抿起唇角。

柳福兒道︰「梁帥大義,花盡錢財,也要逐外族,定亂軍。這等肝膽,我很欽佩。」

唐氏轉過頭,冷聲道︰「你過來,就是要與我表功嗎?」

「當然不是,」柳福兒道︰「你嫁來梁家多年,定比我知曉梁帥赴邊關幾次。可這幾次李,朝廷可有給一個銅板,一袋糧草?「

唐氏不語了。

柳福兒道︰「梁家就是再有錢,大兄和二郎再有本事,可又能撐過幾次?」

她道︰「要是等到梁家自己都無米下鍋,那大軍該用什麼來養?」

「沒有了軍隊,朝廷再命梁帥清剿,梁帥又要拿什麼去拼?只憑梁家幾條郎君的性命?」

唐氏氣有點虛,但她還是梗著脖子,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是為臣起碼的道義。」

柳福兒輕嗤一聲,忽然覺得與她說道理,是自己腦子進水了。

「既然你這麼想,那我無話可說,」她道︰「不過二郎是我夫君,這個家里的人也都是我的親人。我絕不會讓這個家為個一毛不拔的狗屁道義散了。」

唐氏用力咬牙,柳福兒輕蔑掃她一眼,道︰「或許在你心里,大兄和錕兒就是你公主光環下的奴吧?」

「你,」唐氏面色鐵青。

但柳福兒已經不想听她說話,直接扭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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