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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竹郎騎馬來,繞床弄青梅

南山之上,群山之下。大片的桃花林中,花瓣紛飛,落英繽紛。

一間竹屋,座落其中,隔篁竹,聞水聲,渺滄海之一粟,渺小到讓人覺得它微不足道。

只見一個三歲大的男孩此刻正坐在院中的桌上,持著毛筆認真的習字。這孩子生得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那五官也是長得極其的精致,與夜炎殤十分相似。

而他的對面正做著一個白衣女子,她此刻正在一針一線的縫補這手里頭的衣服。

「皎兮,又快生了吧?」一道老婦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月皎兮聞言,便放下了手中的針線活,看著那婦人端著一碗雞湯走了進來,急忙小臉相迎。

「孫婆婆,您怎麼又送雞湯過來了。」月皎兮開口道。這孫婆婆算是自己的鄰居了,對她們也是很照顧。

他們隱居在此,這里的人也沒有人猜得出他們的身份。月皎兮有時候就在心里想,若是有一天他們知道了夜炎殤其實就是昔日陵邑的攝政王,會不會變得阿諛奉承了呢?她開始慶幸了,慶幸現下她和夜炎殤都可以不用被那些身份權位束縛。

「我養了那麼多只雞,現下也正好排上用場。倒是你,都快生了還這麼操勞做什麼?怎麼沒看見那家夫君呢?」孫婆婆問著,便將頭往屋里瞧了瞧。

「最近嘴饞,想吃鋪子里的桂花糕,夫君便到市集上去了,應當快回來了。我也是閑著沒事做,便給為出生的孩子多做幾件衣服。」月皎兮說著,便看著孫婆婆將那碗雞湯放到了桌上。

「看你這肚子這麼尖,說不定這一次生的是一對雙生子呢。」孫婆婆笑道。

「婆婆可真是偏心,怎麼著雞湯都沒有我的份呢?」

一道稚女敕的聲線傳了出來,孫婆婆的目光也當即放到了男孩的身上,一臉寵溺的模了模男孩的頭,道︰「婆婆怎麼可能會忘了辰兒的份呢?走,跟婆婆回家喝雞湯。」

「好啊好啊!」夜星辰听了孫婆婆的話,便興奮的放下了手中的筆,從位置上跳了下來。

「辰兒!」月皎兮的聲音有些嚴厲,嚇得夜星辰往孫婆婆的身後躲了躲。

「皎兮,這孩子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就像是我的親孫兒一般,你可千萬別與我見外啊。」孫婆婆說罷,便帶著夜星辰離開了。

月皎兮見此,也只能站在原地無奈的搖著頭。時不時伸手輕輕的撫模著自己那隆起的肚子。

夜星辰和孫婆婆這一走,一道黑色的身影便出現在著竹屋附近了。看見月皎兮獨自一人站在院中,他便輕聲慢步的從她的身後抱住了她。

「怎麼娘子,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一道邪肆的聲線自耳邊傳來。

這樣的聲音,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了。

「夫君,你覺得我肚子里的這個是男孩還是女孩?」月皎兮低聲問道。

「我希望他是女孩。你看,咱們已經有辰兒了,他這孩子頑皮得很,現下你需要一個像你這樣听話懂事的女兒了。」夜炎殤溫聲說道,然後將月皎兮的身子轉過來,將她抱著自己的懷里。

夜炎殤說的話確實是有道理,而且月皎兮自己也覺得是女孩比較好。

「孩子的名字我都取好了,萬一又是男孩,我們便叫他夜星空,若是女孩的話,她便叫夜傾月。」

因為,夜炎殤傾慕月皎兮。

月皎兮也是一個聰明人,自然十塊可以知道夜炎殤取這個名字的意思了。「好,那便叫傾月吧。」

「如若這一胎還是男孩,那我們便一直生,直到生出一個女孩為止。」夜炎殤義正言辭的開口。

「我有那麼會生嗎?我是豬啊?」月皎兮急忙應答。

此話一出,夜炎殤便忽的笑了,「我就是喜歡女兒。」說罷,便低頭親吻著月皎兮的額頭。

五年之後……

「夜傾月!夜星空!你們父親教你們習武,就是為了讓你們欺負為娘的嗎?」月皎兮抬頭看著那偷吃了之後,為了躲避她而跑到屋檐上去的兩孩子。「快下來,上面可不安全!」

而身為長兄的夜星辰一臉無奈的看著自家弟弟妹妹,心里也真是對他們一點辦法也沒有。

而那懶羊羊的趴在一邊的皇太子也一臉無奈的看著那倆個在屋檐上的小主人,心里想著,自己以後絕對不要讓母虎生出孩子這樣的東西來,太麻煩了。

「娘親別管他們,他們的身手好著呢。」夜星辰身為長兄,自然是懂事多了,再說了,他的性子也比較老成,雖說才八歲,但是言語之間總是讓人覺得他已經十多歲了。反正這都是遺傳了夜炎殤的性子。

正在此刻,一只海東青劃破長空,落到了月皎兮的面前。

月皎兮見此,柳眉一皺,看見那只海東青的腳上有一張字條,猶豫的將那字條拿了一下,一目十行。

一轉眼五年過去了,他們隱居在此,從此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之前的那些故友了,若是說不想念他們的話那也是假的。

這信是常安寫的,說是夜奕灼不顧大臣們的反對,堅持要立小月牙為後,所以常安才特意寫這封信過來詢問一下夜炎殤的意思,若是可以的話,便說月牙是前攝政王妃的妹妹,這樣的話,大臣們也會有所忌憚。

當初看著夜奕灼那副樣子就知道夜奕灼對小月牙的心思,誰曾想這兩人還真的能夠走到一起去。

「誰來的信哪?」

夜炎殤手中拎著一條方才釣到的魚以及那長長的魚竿,見月皎兮手中拿著一封信,便上前問道。

「是常安送過來的,我覺得你可以幫忙的。」月皎兮說罷,便伸手將夜炎殤手中的那一條接了過來,進了廚房。

反正夜炎殤已經來了,那屋頂上的兩孩子就交給夜炎殤了。

看著這封信,夜炎殤便點了點頭,既然這樣的話,那邊幫夜奕灼一回吧。

「爹,誰寫的信啊?我看娘親的眼底似乎露出了一抹思念之色,難道是娘親的舊情人嗎?」那坐在屋頂上的夜星空忽然開口了。

此話一出,便看見自己去父親那張帥氣的臉黑了下來,夜星空也意識到自己的說錯話了。

「你簡直膽大包天了,還不下來。」夜炎殤對著夜星空大吼道,嚇得夜星空都快尿了。

夜星空身邊的夜傾月見此,便打默默地跟在自家二哥的身後,準備從那屋頂上跳下來,然而卻被夜炎殤叫住了。

「傾月,別動,爹上去帶你下來。」夜炎殤那聲音極其的溫柔,真叫夜星辰和夜星空這哥倆覺得方才沖著夜星空大吼的人是不是自家老爹了。而且這樣的溫柔他們可是只在自家老爹對自家娘親說話的時候見到過。現下的情形就是自家老爹格外的偏心他們這妹妹,他們哥倆就像是沒人要的孩子一樣。

是夜,孩子們都熟睡了,這靜的嚇人的竹屋里就只能听見夜炎殤和月皎兮這夫妻二人說話的聲音了。

「兮兒,不然等到立後大典那天,我們帶著孩子們回去幾天吧,我看你也是怪想念那些老朋友的。」夜炎殤將月皎兮抱入懷中,說道。

「嗯。之前便听常安說,常拓至今都未娶妻,琉璃也至今未嫁,當初我還是有心撮合這倆人的,可是卻不知道……」卻不知道常拓為了自己到現下都不願意娶別人。

她並不是傻子,看得出來常拓對自己的心思,只是一直沒有打破而已。

夜炎殤聞言,便不知道該作何安慰她了,將她擁入懷中,讓她安然入睡。

最終,夜奕灼並沒有立即立小月牙為後,而是又過了兩年,小月牙才當上皇後的。這讓月皎兮不由得想,夜奕灼對小月牙是真心的,只是身為帝王,夜奕灼深知要維護朝廷的平衡,所以後宮不可能只有小月牙一個人,而小月牙的性子又與自己那麼像,不願意與他人供侍一夫,所以這兩人倒是挺坎坷的。

不過這也是後話。

沒過多久,他們便听說榮國皇帝完顏皓駕崩了,擇先皇完顏梟之獨子完顏憶為皇。

而這一天,身為太後的東方蓉便邀請夜炎殤夫婦二人前來榮國一聚。這不?他們這一家五口人很快就要到達榮國了。皇太子雖說挺想念榮國的,但是怕自己觸景生情,于是沒有跟去,到山上尋找自己的春天去了。

東方蓉也派了鄭太師在城外迎接他們。

在榮國人的眼中看來,夜炎殤娶的是前丞相的女兒納蘭綰綰,所以鄭太師等人也一直都是管月皎兮叫做綰綰。

其實月皎兮一直想要告訴他們真相的,但是覺得他們若是知道真的納蘭綰綰,也就雲思柔已經死了,會不會為納蘭策感到悲痛呢?于是這個善意的謊言便在榮國這邊延續了一輩子。

東方蓉當然也是配合著她,沒有戳穿這個謊言。人前喚她綰綰,人後叫她皎兮。

原本東方蓉找月皎兮和夜炎殤過來,便是擔心自己這孩子不成器,想要讓夜炎殤針對政事上的一些指點一二,但是又覺得夜炎殤再怎麼說也是陵邑的前攝政王,會不會肯幫助自己還很不好說呢。可是誰承想,自己這剛一開口,月皎兮和夜炎殤就欣然的答應了。殊不知夜炎殤答應東方蓉的請求只是為了可以幫月皎兮還了上一次完顏梟為了月皎兮丟了性命的人情。

這不?新皇完顏憶正在書房被他這個嚴格的老師夜炎殤親自指導著。而夜星辰也沒有閑著,坐在一邊看著。

東方蓉和月皎兮也是多年未見的好友了,自然是有許多的事情要說的,所以,就沒有顧得上夜星空和夜傾月這倆孩子了。這一轉眼的功夫,就真不知道這倆孩子跑哪去了。

「第一次來皇宮,竟不知皇宮竟然這麼大,這下我們玩捉迷藏就不擔心沒有地方藏了。」夜傾月一臉興奮的對著身後的夜星空說道。

而夜星空臉上的興奮之色卻半點也不亞于夜傾月的。畢竟他總是被爹和娘管得死死的,現下終于沒有人可以管他了,于是便對著身邊的宮女們說道︰「我們來玩捉迷藏吧。」說罷,便指著一個宮女說道,「你閉著眼楮數二十聲,然後就來找我們吧!」

「是。」那宮女聞言,對著夜星空恭敬的說道。听說這倆孩子是昔日陵邑攝政王的孩子,更是太後好友的孩子,也是先皇完顏梟愛到願意為之付出生命的人的孩子,所以一定要好生照料才行啊。

「一……二……三……」

看著那宮女已經開始數數了,夜傾月與夜星空便開始四處找地方躲藏。反正皇宮這麼大,總是可以想辦法不讓她找到的。于是夜傾月與夜星空便分開行動。

巍峨的宮道上,一個個宮女太監們看見夜傾月在道上游蕩,但是看她的穿衣打扮便知道此人非富即貴,于是便對著她行禮。

而夜傾月也只是想要找一個很好的容身之所,這樣的話,讓那個宮女先找到自家二哥。

忽的看見一座宮殿立在自己的面前,也不知怎麼的,就是莫名的想要進去看看,于是便緩緩的靠近。豈知這一靠近,便听見了里面傳來了利劍劃破風的聲音。

里面或許是有人在練劍?

想著,夜傾月便一個輕功爬上了屋頂。這躲屋頂的本事可是夜傾月和夜星空從小被他們的母親月皎兮培育出來的,所以對她來說就是小意思了。

上了那朱紅色的宮牆,踩在那碧綠的瓦上,夜傾月那雙清澈的眸子之中便映入了一個看似只有**歲的藍衣男孩在桃花樹下練劍,那桃花在他的劍風之下傾瀉而下,真的是美極了。

也不知是不是看的太入神,夜傾月連自己腳上踩的那一片瓦不怎麼結實都沒有發現,,于是腳底一滑,她整個人也從屋頂上滾落下來。

男孩星眸一凝,便扔下了自己手中的劍,幾個大步飛躍上前,將夜傾月被橫抱抱住了,旋即安全落地,男孩也很快的將夜傾月放了下來。

「你是何人,為何在此偷看?」男孩的眼底雖然帶著些許怒氣,但是卻讓夜傾月覺得,好像這個男孩的一言一行透著一股溫和。

「我……我才沒偷看呢!我是光明正大的看!」夜傾月底氣十足的對著男孩說道。「就你這樣的劍術,還沒有我大哥厲害呢!我為什麼要偷看?你還怕我偷學不成?」

「口出狂言。」男孩說道,「快回去吧,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說著,便走到了那棵樹下,撿起了地上的劍,默默地回了屋子。

「你站住!」夜傾月可是從小到大都過著被夜炎殤,夜星辰,夜星空寵著的日子,而且今日見到完顏憶,他也是寵著自己的,所以便理所當然的覺得所有的男人都該討好自己,寵著自己,還真是第一次看見一個對自己這麼冷漠的。「我可是憶哥哥請來的貴賓,你就是這個態度?」

「憶哥哥?」完顏憶。

男孩心里有了定數,便停住了腳步,放下了手中的劍,轉身看向了夜傾月,「你叫什麼名字?」

夜傾月見此,便急忙跑到了他的跟前,笑著開口道︰「夜傾月,你呢?」

男孩看著夜傾月臉上的笑意,竟不知不覺的覺得這樣的笑容很是溫暖?莫不是在這深宮之中,從來沒有人對自己這樣笑過嗎?

「杭譽書。」

他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誰,他也不知道他的父母為什麼不要他,他只知道他自己是被一個名叫林生的太監養大的。他只知道,這個皇宮里會對自己好的人沒有幾個,他也听說,他的母親是昔日先皇完顏梟最疼愛的妹妹完顏秦涵,但是不知道這是真的還是以訛傳訛。

听見了杭譽書的名字,夜傾月便點了點頭,很是隨意的坐到了一邊的石凳上,開口道︰「譽書哥哥,這里就你一個人嗎?你爹娘呢?」

「以前還有一個太監,但是前不久那個陪伴著我的太監過世了。」杭譽書說罷,眼底便浮現出了一抹悲意來。

夜傾月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急忙上前扯了扯他那蔚藍色的衣袖,「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

夜傾月發誓,這是她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說對不起。因為她爹夜炎殤總是偏袒她,所以就算是做錯了什麼事情,她也絕對有夜炎殤護著,所以,沒有說過對不起。

「沒事。」反正他都已經習慣了。

「哎呀,你就別哭喪著一張臉了,笑一笑嘛,我覺得你笑起來一定會很好看的。」夜傾月笑道。

笑?杭譽書覺得他活這麼大還真的是沒有笑過。為什麼要笑?不是只有幸福了才要笑嗎?他覺得他一點也不幸福。

「譽書哥哥。」夜傾月抓著杭譽書的手臂不停的撒嬌。

每一次她這麼對著夜星辰撒嬌的時候,夜星辰就算是再不想理會她,也會看在夜炎殤的面子上依了她。而夜星空就不用等她撒嬌,自己就上來巴結了。

杭譽書更是第一次看見女孩子對自己撒嬌,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了,很是勉強的勾起了自己的唇角。

「我就說你笑得很好看嘛!我正在與二哥一起玩捉迷藏呢?你也加入吧!你看你一個人呆在這里該有多無聊啊!」夜傾月說罷,便伸手牽住了杭譽書的手,想要將他拉出這圍困住他的宮牆。

「不行。」杭譽書將自己的手從她的手中抽了出來,「我不能出去,這是太後的旨意。」他今年九歲,那麼就在這里呆了九年了。

夜傾月聞言,面上多出了一抹錯愕之感,她看太後那麼好,對她也好,不像是這樣的人啊?

「沒關系的,我會幫你求情,我會保護你的,我還要讓憶哥哥將你從這里放出來。你一定沒有去過市集對不對?你一定沒有見過外面的繁華對不對?沒有人陪伴你,你也沒有父母已經很可憐了,像你這樣的井底之蛙只能看見這一小片天空不能像我一樣,像小鳥一樣在天空中翱翔,更可憐,所以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再讓憶哥哥還有太後姨母將你關在這里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帶你回家好不好?這樣的話,就又多一個人陪我玩了!」夜傾月沾沾自喜的說道。

「回家?」杭譽書一愣,「真的可以嗎?」也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這個女孩讓他感覺很輕松,最重要的是,她竟然想著要帶自己離開這里。

「我爹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他可以教我們天下最厲害的武功,我娘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女人,她一定也會很喜歡你的。」夜傾月很是篤定的說道。

「我真的可以跟你回家嗎?」只覺得夜傾月描述出來的父親母親正是他想要的,所以他的,心里真的是動容了。

夜傾月重重的點了點頭,而後便緊緊的握住了杭譽書的手。

杭譽書心頭一暖,這真的是第一次有人怕自己跟丟了,所以這麼緊緊的抓住自己。

「咯吱……」一聲,那朱紅色的大門開口了,夜傾月也帶著杭譽書從里面邁了出來。

九年了,他從沒有出去過,更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現下終于可以看看了嗎?

「等有機會我就到你出宮去!宮外的東西可好吃了。」夜傾月說道,便看了看四下,柳眉一皺,她好像忘記了來時的路了。「譽書哥哥,我好像忘了怎麼回去了。」夜傾月十分抱歉的開口。

「沒關系,只要你一直牽著我的手,不管是哪里,我都跟你去。」

是了,他相信面前的這個女孩,因為她是第一個要讓自己笑的人,是第一個說要帶自己出去的人,是第一個說會保護自己的人,是第一個緊緊的牽住自己的手的人,是第一個說要帶自己回家的人。

太多太多的感動好像都在這個女孩的身上用完了,所以他是相信她的。

「好,那麼我們走吧。」夜傾月說罷,便拉著杭譽書從一條路上去了。

她覺得,她不記得路,杭譽書更加不可能會知道,因為他被關了那麼久都沒有出去過。

是夜,正準備用晚膳的夜炎殤等人怎麼找也找不到夜傾月和夜星空這倆孩子,于是,完顏憶和東方蓉便派宮里的禁軍去找了。

月皎兮和夜炎殤更實在大殿里急得焦頭爛額的,一直都知道夜星空和夜傾月頑皮,可是誰承想,到了這麼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還是這麼皮。身為大哥的夜星辰也很是無奈自家弟弟妹妹的行為,于是便與完顏憶一同去找了。

「爹,娘。」忽的听見夜星空的聲音傳進了大殿,月皎兮心頭一喜,還以為是他們兄妹倆一同回來了,誰承想只有夜星空一個人。

夜炎殤更是緊張了,見進來的只是夜星空一個人,便緊張的問道,「傾月呢?」

看見自家父親黑這一張臉,夜星空就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了,于是開口︰「我不小心把妹妹弄丟了。」

此話一出,夜炎殤真的有一種想要一巴掌蓋死夜星空的沖動,但是再怎麼說,虎毒不食子,而且這是在榮國皇宮里,夜傾月也是有一點點輕功的,應當不會出什麼事情的。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夜傾月走累了,便讓杭譽書背她,熟知竟然趴在杭譽書的背上睡著了。而杭譽書自己走著,問了幾個宮人,方才從那一座座的冷宮之內走出來,到了御花園這邊。

忽的看見一個身著紫金色錦衣的男孩站在自己的跟前擋住了自己的去路。見那男孩周身的氣質,不用想就知道他是誰了?

「把傾月還給我。」完顏憶冷著一張臉,對著杭譽書開口。

杭譽書不語,但夜傾月卻被完顏憶的聲音吵醒了,迷蒙的眸子里看見面前那紫金色錦衣的男孩。

「憶哥哥。」夜傾月說罷,便低聲對著杭譽書開口了,「譽書哥哥,你可以放我下來了。」

杭譽書聞言,心下一顫,難道夜傾月看見了完顏憶,就不要自己了嗎?

雖說心里這麼想,但是杭譽書還是小心翼翼的將夜傾月放了下來,也看見夜傾月走到了完顏憶的身邊。而完顏憶更是緊張的查看她有沒有受傷。

杭譽書心底一涼,夜傾月只是一個小孩子,她與自己說的話她自己睡一覺之後說不定就忘了吧。于是杭譽書便準備回去了,可是,卻听見夜傾月對著完顏憶說話的聲音傳了過來,腳步也頓住了。

「憶哥哥,他叫杭譽書,之前一直被關在冷宮里。冷宮那麼恐怖,你就不要再叫他關進去了。」夜傾月對著完顏憶央求道。

完顏憶又怎麼會不知他是杭譽書?只是之前東方蓉一直在告訴他,杭譽書雖說是他的表兄,可是杭譽書的父親手段狠毒,就連自己的父皇都是他父親殺掉的,所以為了避免他出來興風作浪,便將他關在冷宮里,能夠留他一條命已經很不錯了。

「傾月,你是壞人,你不應該與他呆在一起的。你爹娘都在擔心你,跟朕回去。」完顏憶說罷,便拉住了夜傾月的手,要強行帶她回去。

「不,他不是壞人!他那麼可憐,他才不是壞人呢!他都已經沒有親人了,你們為什麼還要對他那麼殘忍呢!」夜傾月說罷,狠狠地甩開了完顏憶落在她手腕上的手,旋即跑到了杭譽書的跟前,抓起了他的手,「譽書哥哥你放心,我說過的話一定會做到的。」說著,便十分賭氣的睨了完顏憶一眼。

這下完顏憶感覺整個人都不太好了,急忙上前,「傾月你別走啊!朕答應你的要求就是了。」說罷,便將自己的目光放到了杭譽書的身上,冷聲開口,「走吧,隨朕去見幾個人。」

正殿內,夜星空正在被大人們訓話,而身為大哥的夜星辰也已經無功而返了,看見自家弟弟被罵了,急忙開口求情。

正在這個時候,夜炎殤便听見了那急促的腳步聲,是屬于夜傾月的頻率的。于是心底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

看見夜傾月被完顏憶帶了進來,且安然無恙,夜炎殤便沒有準備責備夜傾月。可是月皎兮就不一樣了,正要責備她,夜傾月便看見自家二哥被批了,于是很不仗義的嘲笑他。

「回來了就好,這皇宮這麼大,我們的小傾月以後可別再亂跑了。」東方蓉很是和藹的開口,「既然人都找到了,皎兮你也被生氣了,還是先用晚膳吧!孩子們玩了一天,也該餓了。」

說著,眾人便一一入座,但是卻沒見夜傾月有任何的反應,而是站在原地對著眾人開口,「爹爹,娘親,蓉姨娘,我想讓你們見一個人。」

「誰啊?」東方蓉開口道,這皇宮里與夜傾月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也就只有完顏皓的女兒了,至于完顏皓的兒子全部都被她除掉了,所以夜傾月是和完顏皓的女兒成了朋友了?

夜傾月聞言,便急忙跑了出去,在完顏憶無奈的眼神注視下將外面的杭譽書拉了進來。

眾人只看見一個身著蔚藍色錦衣的男孩被夜傾月拉了進來,他的五官倒是精致,長著一雙琥珀色的眸子。

月皎兮見此,那張姿色傾國的小臉瞬間就白了,看向了夜炎殤。而夜炎殤正好也皺著沒有,看向月皎兮,與之對視了一眼。

東方蓉眉頭一皺,那帶著威儀的聲音響起了,「誰讓你出來了!滾回去!」

「蓉姨娘,別趕他走,他是好人。」夜傾月急忙開口。

而月皎兮也在這個時候站起了身,緩步朝著夜傾月和杭譽書的方向走了過去。

「娘親,他真的是好人,他沒有父母,我們帶他回家好不好?」夜傾月對著月皎兮央求道。

夜炎殤也站了起來,一看就知道這個人是杭謹軒的兒子。昔日完顏秦涵將這個孩子托付給月皎兮,可是月皎兮卻說這輩子都不想看見關于杭謹軒的任何人和事,所以便將這個孩子送到了榮國給林生撫養,誰知這個孩子已經長這麼大了,還真的是和杭謹軒長得像。

「傾月!不可胡鬧!」

夜炎殤發誓,這是她這個女兒長這麼大他第一次對她這麼凶,凶到一邊的夜星辰和夜星空竟然有一種看好戲的心態。也對,夜炎殤一直都寵著夜傾月,真的很難讓他們相信夜炎殤會對她那麼凶。

然而卻只看見月皎兮的目光放在杭譽書的身上,似乎想要伸手模一模他的小臉,可是卻沒有伸手。

「你……你叫什麼名字?」月皎兮的聲音有些顫抖,而夜炎殤也感覺整個人都不太好。

「杭譽書。」杭譽書那溫潤的眸子掃了月皎兮一眼,只覺得面前的女人長得很美,而夜傾月長得和她很像。

「月兒說,你是天底下最溫柔的女人,我覺得我娘應該也是你這樣的。」杭譽書忽的開口。

月兒?

月皎兮和夜炎殤同時愣住了。這一聲聲月兒怎麼和昔日杭謹軒叫月皎兮的時候一模一樣,連口氣都是一模一樣的。

身為一個慈父,夜炎殤絕對不可能允許自己的兒子和杭謹軒的兒子之間有什麼關心,于是嚴厲的開口,「傾月,過來。」

夜傾月可真的是覺得自家爹爹對自己太凶了,無奈的走到了他的身邊,被他抱著。

「你不該出來!快回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東方蓉也適時的開口了。

這下杭譽書整個人就不太好了,瞪了東方蓉一眼,又看向了月皎兮和夜炎殤一眼。

「林生說你們都不喜歡我,因為我父親作惡多端,可是,你們怎麼能將我父親做的錯事算到我的頭上呢?我來到這個世界上有錯嗎?我做錯了什麼?你們這些大人就只知道照顧你們自己的利益,你們就沒有想過,其實我也很希望能夠像平常的孩子一樣有父母的疼愛!」

杭譽書說罷,便轉身離開了。

夜傾月倒是想要挽留,可是卻又怕夜炎殤發火,所以不敢挽留。

「或許真的是我們的錯,他只是一個孩子。」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月皎兮喃喃自語的說道。「蓉姐姐,我們不該這麼對他的,他什麼也沒有錯。按照規矩,他該是一個世子。」

東方蓉聞言,抿了抿唇,話是這麼說沒錯的,可是叫她怎麼去接受一個殺死完顏梟的人的兒子?

「母後,朕答應了傾月會將杭譽書放出來的,他是朕的表兄,朕已經長大了,知道該怎麼做,這個時代已經不屬于你們了,你們就盡管好好的安享晚年吧。」完顏憶開口說道。既然之前已經答應了夜傾月,那麼他就一定要做到。

三個月後……

「譽書哥哥,我真的要走了,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好好的為憶哥哥效力啊。」夜炎殤等人坐在馬車上看著自家女兒和妹妹對著杭譽書告別。

「我知道你,月兒,你也要保重,以後常來玩兒。」杭譽書說道。

自從那一晚,他便被放出了冷宮,完顏憶也賜了一座宅子給他,他現下他已經被封侯了,是一個侯爺了。

「我會常來玩的。」夜傾月笑道;「我說過你笑的很好看,你要常笑。」說罷,便轉身上了馬車。

然後,杭譽書便看見夜傾月從車窗內探出頭,對著他揮手,「再見,譽書哥哥。」

「再見。」

看著馬車漸行漸遠,直至那輛馬車消失在杭譽書的眼底,他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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