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凡被問的臉色簦紅，卻是支支吾吾的說不明白。
以前初凡一直不明白，可這回回到山上，看著初蝶和楊啟狀似很親密，兩個人的關系看起來也很好的樣子，他開始心里不舒服。
甚至他開始有意無意的想要挑楊啟的不好之處。
可是說來說去，在師妹的眼里，自己說的那些不好，竟都被師妹給解釋過去了，還被師妹說成很好，至少在師妹的眼里很好。
他說楊啟為人太狡猾，師妹說這樣很好，為人處事就該圓滑一些，楊啟做的就很好，對公主和她都很真誠，但對別人則留個心眼。
他又說楊啟心思深沉，師妹竟然反問他，就算只是大內侍衛，單純的人能做什麼呢？
初凡明白的很，單純的人，哪有什麼好的前程呢？
他又說，楊啟這個人不是別人輕易能看透的，師妹卻說，她相信楊啟，就像公主相信她一樣，楊啟不想說的事，一定是為她好的事。
話說到了這份上，他還能說什麼呢？
不論他怎麼說，可在師妹的眼里，楊啟的一切都是好的呀。
想起曾經公主說過，師妹有喜歡的人，那個時候自己還想到了楊啟，覺得楊啟這個挺可靠的，但兩人若是一起生活，實在很難想象。
所以當初他是把楊啟否定了的，卻沒想到真的是楊啟啊！
楊啟這個人呢，是挺不錯，但是他的心思太過深沉，做事考慮的也很周全，可若是跟師妹在一起，恰恰這一點好處就變成壞處了。
師妹她不笨，卻也不像公主這般玲瓏，有的時候她還認死理，認定的事情就輕易不會改，尤其遇到她在乎的人的事，她總是會沖動。
人在沖動之下就很容易做錯事。
但楊啟這一點就做的很好，哪怕是公主出事，楊啟當時可能會有些焦急，但他總是能很快的平靜下來，並且思考應對之策。
不僅如此，他對公主也確實很忠心，可能是因為他跟公主有些相似吧，以前的公主是那種為了達到目的，不惜以身犯險的人。
楊啟也是，但楊啟比公主更狠的一點是，他連身邊人也可以利用。
這也是自己心里最反對的地方。
倘若他們只是如今這樣的關系，楊啟不會利用師妹，但如果師妹跟楊啟在一起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師妹就會成為楊啟利用的對象。
可他沒想到的是，他第一天跟師妹說完這話，師妹竟然跟楊啟說了。然後楊啟來找了他。
「頭兒，屬下是頭兒一手培養出來的，若別人這麼說屬下，屬下定要反駁幾句的，但如果是頭兒這麼說的，那屬下反而覺得榮幸。」
初凡冷哼，「我知道，你這樣的性子在公主身邊，效忠公主，自然是極好的，甚至還為你的前程做了更好的鋪墊，但跟我師妹在一起，你的這種性子就成了一種弊端，你應該知道，師妹是跟著我長大的。」
「我疼她，寵她，更是愛護著她。別看平時我也總是訓斥她，但我歸根到底還是希望她能提高自己，保護公主的同時也能保護好自己。」
楊啟點頭，「是，屬下知道的，以前咱們在這山上的時候，屬下們是親眼看著頭兒如何疼寵初蝶的，所以屬下希望，日後初蝶就由屬下來保護吧！頭兒也不小了，該到了成家的年齡了。」
初凡一听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可楊啟說的又沒錯。
他今年已經二十七了，就連聖上都開始操心他的婚事了，可是…
為什麼他想到師妹會嫁給別人，而自己也會娶別人的時候，會那麼難過？難道自己竟是喜歡師妹的嗎？
這麼多年來，師妹一直在自己的身邊，就算偶爾自己和師妹會分開，可每次回到寧陽，回到宮中，師妹總是在那里。
她會檢查會檢查自己有沒有受傷，自己的衣物有沒有破損等等。
誠然，他如今是大內侍衛的統領了，自然是有銀子去買衣服的，可他總是覺得，買來的衣服哪哪都不好，穿著也不舒服。
只有師妹親手做的，他穿上是最舒服的。
以前總是覺得可能是因為師妹做的比外面的手藝好吧！
可是…
再怎麼自欺欺人，他也是知道的，師妹是縫紉手藝，也就那麼回事。也許當年在秦家的時候學過針線，可來到山上之後，他們都是一幫漢子，哪里會縫縫補補的？
就算衣服破了，也只是隨手補了那麼一下。
那時想的是能穿就行。
後來有了師妹，師妹給自己縫縫補補的，自己開始依賴她，一旦衣服破了，他肯定是月兌下來扔給師妹的，但若是別人敢這麼做，他一定會給那人穿小鞋的。
就好像師妹就是他的專屬縫補衣服的人。
如今再次回想起來，才發覺，原來從那個時候起，自己就已經將師妹看作是自己的人，別人誰都不能沾染半分。
難道這就是喜歡嗎？
這時楊啟又說，「再說，初蝶也不小了。頭兒你不能因為怕她吃虧，就一直將她留在身邊吧？總歸你不能陪著她一輩子。」
初凡張嘴就想說，誰說我不能陪她一輩子？
可是話到嘴邊，他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許久他才說，「你比我師妹還小上一歲呢，你真的懂得如何照顧她嗎？我可不願看著你說的信誓旦旦，卻還是讓師妹去照顧你。」
楊啟笑笑，「不會的，倘若頭兒能同意我和她的事，那自然是屬下照顧初蝶的，倘若屬下沒能照顧好她，恐怕不止頭兒不會放過屬下，就是公主都要收拾屬下呢！」
初凡瞪著楊啟看了半天，「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他說了這話，可心卻痛的很。
但是初凡覺得，自己連自己對師妹的這份感情是不是喜歡都不知道，又有什麼資格說出陪她一輩子的話？
所以剛剛話到了嘴邊，他卻說不出來。
師妹的一輩子，他很看重，也希望師妹的一輩子是開心快樂的，但這份開心和快樂，似乎跟自己無關的樣子。
楊啟行禮之後轉身離開，初凡看著楊啟離開的背影，突然問，「你對我師妹，是什麼樣的感情？你真的知道嗎？你真的確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