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茌被懲罰的事情。
茌好在家里待了幾天,沒出門,每天睡覺醒來就是研究吃的或者看書,好不自在。
這天,听說莊子上不小心摔死了一頭牛,茌好便決定做點當零食的東西燈影牛肉。
燈影牛肉是四川達州著名的特色小吃。
因為肉片薄而寬,可以透過燈影,有民間皮影戲之效果,所以被叫做燈影牛肉。
「小姐,您好好坐著,還是讓草枝來動手吧。」香竹把茌好推到一旁放好的凳子上,按在上面讓她安心坐下,「若是讓夫人知道您親手宰牛,您以後可別想再看到牛了。」
茌好听她這話帶著威脅,不由看著她,「你現在倒是學會威脅我了?」
香竹說︰「奴婢可不敢威脅小姐您,奴婢不過是說了一句實話。您忘了,年前您親自把那頭牛給分解了,夫人當時嘴上沒說什麼,卻帶著你參加了不少宴會。」
茌好疑惑,「母親帶我參加宴會,和我宰牛有什麼關系?」
「嘻嘻。」香竹老其他的丫鬟都不在,草枝也進廚房拿刀去了,就小聲說,「奴婢悄悄給您說,您可別說是我說的。」
茌好點頭,「你說吧,我發誓我不會跟別人說的。」
「夫人肯定是覺得您宰牛太粗魯了,想要帶您多出去參加宴會,把您的注意力轉移到別的上面去。」香竹偷偷模模地說。
那樣子好像是在說天大的秘密。
茌好愕然,仔細想想,竟然覺得香竹說的有些道理。
她記得臘八節那日吃牛肉的時候,茌夫人的心情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好似無奈、憂郁、懊惱、好笑還有其他她不明白的情緒隱含在里面。
現在听香竹這麼說,她不免覺得,茌夫人之所以在過年期間帶她參加了那麼多宴會,除了是讓她認識人以外,該真的有這個原因在里面。
她想了想,實在不想再出去參加宴會了。
許多人並不是很看得上她的身份,也沒多少共同話語,她去了也是听她們說。
她本就不是長袖善舞的人,能把所有人認全就算可以了。
真讓她去與那些心思詭譎的人面不改色地交好,還真有些麻煩。
「草枝。」茌好對從廚房拿刀出來的草枝說,「我來說,你來解。」
草枝點頭,「是,小姐。」
「首先把牛頭宰下來。」茌好用手指在牛的頭部畫了一條線,示意她從那條線開始宰。
草枝點頭,一手按住牛腦袋,一手拿著砍刀,面不改色的往下一砍。
頓時,大半個刀身都陷進了牛骨頭中。
碎骨和碎肉飛濺。
「咦!」香竹從地上彈跳而起,面色有些發白,她嫌棄地在自己身上拍了兩下,懷疑身上是不是也被濺到了這血紅的碎骨和碎肉。
茌好瞥了她一眼,「你若是沒事,就進去幫我燒火,別在這兒發出怪叫聲。」
「小姐∼」香竹不高興地嘟著嘴。
她並不是很想去燒火,那可是要將手弄粗的。
作為茌好的大丫鬟之一,她平日里被養得可好了,只是偶爾幫忙理菜,基本上就沒做過別的粗活,所以雙手十分嬌女敕。
茌好挑了挑眉,問︰「香梅呢?」
香竹一听,就低下頭說︰「奴婢也不知道。」
「那秋濃呢?」茌好又問。
這兩個丫鬟,從早上起來就沒見到了。
雖說昨夜後半夜是香梅值夜。
但是她並沒有讓丫鬟在外面干守著的習慣,基本上都是讓值夜的丫鬟在小榻上睡。
所以一般情況下,值夜的丫鬟第二早上換班以後,只會休息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就出來幫忙。
「秋濃生病了。」草枝代替香竹回答道。
「請大夫沒?」茌好皺眉。
秋濃生病,怎麼沒人和她說一聲?
「秋濃說不是什麼大病,沒讓請大夫。」香竹悄悄地瞪了草枝一眼。
不高興她搶在自己前面回來。
「不是什麼大病,也讓去請個大夫給她看一看,天氣還有些冷,很容易拖成大病。」茌好不贊同地搖頭。
「知道了,小姐。」香竹低著頭,沒有看茌好。
茌好皺了皺眉,讓她去找香梅回來,順便請大夫。
自己則繼續指揮草枝解牛。
香竹忙離開了。
她一走,茌好就從草枝手上接過砍刀,自己動手了。
「小姐,不行……」草枝弱弱地拒絕。
「我來要快些。」茌好不由分說地動手宰牛。
她的動作可比草枝麻利多了。
草枝雖說跟著茌好練了這麼久,可是畢竟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子,力氣就算比普通的女孩子要大,也大不到哪里去。
茌好一刀的事,草枝得兩三刀才行。
「小姐,若是被夫人知道……」草枝人就想要勸阻。
可是茌好幾下就宰完了,然後把刀放在一邊,過著無奈地說︰「草枝你剛剛說什麼?」
草枝漲紅了臉,訥訥地說︰「夫人知道了肯定要生氣的。」
「她不知道不就行了。」茌好耍無賴說道,「這兒只有你和我,你不說我不說,母親可不會知道。若是她知道了,肯定就是你告的密!」
茌好故意做出一副冷著臉的樣子瞪著草枝。
草枝張了張嘴,想一想覺得也是。
如果她不去告密的,夫人肯定不會知道的。
她是小姐的丫鬟,肯定不會去告密,那小姐肯定就不會受罰。
在草枝心里看來︰小姐喜歡做菜,我作為丫鬟就要幫她,而且小姐做菜的時候認真的樣子可好看了。
卻不想,秋濃從後罩房走了過來,恰好與茌好手上未干的血對上了。
在看到那已經分解的干淨利落的牛肉,哪還不能明白茌好做了什麼?
但是茌好不過一直解牛肉的事情,所以她沒多想,問道︰「天氣還有些冷,小姐您穿得這麼少,怎麼還在院子里解牛肉?」
茌好故作無辜地說︰「沒呢,牛肉是草枝解的,我正在看用那塊牛肉做菜好呢。」
秋濃看著茌好的手,又看看草枝的手。
這掩耳盜鈴未免也太明顯了。
不過既然小姐都這麼說了,她當然不能戳穿。
于是,她就果斷地轉移話題,「小姐,怎麼只有您和草枝兩人?香梅她們呢?」
茌好搖頭,「香梅不知道去哪兒了,香竹被我派去找她,順便給你請大夫去了。」
秋濃覺得不對,輕咳了一聲說︰「那院子里的婆子和小丫鬟呢?怎麼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