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茌好的話提醒了茌家主。

最大的可能就是茌偷跑出去耍了。

他想了想,又覺得不對。

「如果她偷溜出去,怎麼會沒有人發現?她的丫鬟又不是傻的,她跑了都沒有發現。」

況且,茌每日都要上課,白日里根本就不準在屋里待著。

她想要偷溜也沒法。

而若是她裝病,夫人那邊肯定會得到她生病的消息,所以行不通。

茌好道︰「這有什麼?丫鬟也是從犯唄。」

「那夫子呢?」茌家主搖了搖頭,「總不能夫子也一起隱瞞吧?」

「為什麼不能?」茌好驚奇地看著茌家主,「之前已經有兩個嬤嬤因為過于嚴厲而被趕走,這個夫子說不定害怕被趕走,所以假裝不知道也是有可能的呀。」

茌家主訝然。

他抵著下巴深思,「的確有這個可能。」

于是,茌家主就起身道︰「我去問問夫子,你好好休息。」

說罷就離開了。

茌好哦了一聲,便回到廚房去。

李媽媽做的金絲棗糕已經蒸熟了。

「大小姐,請您嘗嘗看這個金絲棗糕的味道如何。」

茌好心里想著東方連城的事情,伸手接過金絲棗糕,輕咬了一口。

味道有些甜,阿膠棗的味道有些重。

口感上並不是十分好,但是也差不多掌握了五成了。

茌家主走後,找了夫子來詢問。

一開始,夫子並沒有說實話,只道茌每日都在認真學習。

但是茌家主不信。

用其家人要挾以後,他才說了實話。

果然,茌悄悄地跑出了。

而且不止一次。

夫子說了這些以後,便跪在了地上,幾乎趴下了。

她知道自己完了。

要知道就不貪圖茌家給的錢多,就來茌家做夫子了。

茌家主氣得發抖。

兒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敢伙同夫子一起騙人!竟然敢只帶一個小丫頭私自出去!

他毫不猶豫的,找了忠叔,「忠叔,你去把那孽女給我帶過來!還有她那幾個丫鬟,通通都帶過來!」

忠叔觀他的神色,氣壓低沉,怒氣被藏在嚴肅的面皮底下,一旦爆發出來,恐怖至極。

他略略想了想,便開口阻止,「家主,既然夫人已經去和二小姐談了,您還是暫且不要出面為好。不然再節外生枝,到時候夫人可要怪您的。」

想要勸服茌家主,最好的辦法就是從茌夫人方向入手。

不管遇到再大的事情,一旦涉及到夫人,茌家主都會三思。

果不其然,茌家主听到這話,神色一滯,稍稍平靜了一些。

他想到自己女兒的性子,心中一陣掙扎。

好一會兒,他才松下全身的力氣,軟軟地坐在椅子上。

忠叔在一旁靜靜地站著,宛如一個木偶,不打擾他的思考。

「好了,去吧,去看看夫人出來沒。只要她一從兒那里出來,就把人叫來。」

「是。」忠叔低著頭,畢恭畢敬。

晚上。

天上只有寒星半點。

月亮仿佛遠離了塵世間的仙子,孤傲冰冷。

天氣已經很冷了,出門若是不穿襖子,幾乎就沒法出門。

玉蓮從院子里出來,看了眼陷入沉睡的守門婆子,輕輕掩上門。

門發出咿呀的聲音,在夜里有些響。

守門婆子似有所覺,皺了皺眉,攏了攏身上的棉被,翻了個身。

玉蓮緊了緊身上的襖子,回頭看了看門,眼里帶著寂寥之色。

她搓搓手,深深嘆一口氣。

只希望還能回來吧。

自從下午的時候,一個婆子給她傳話,讓她晚上到前院來,夫人有請。

她便知,肯定是東窗事發了。

走過花園,走過回廊,很快就到了內院與外院交接的院門處。

「你來了?」

門口要有人等著,手上提了一個燈籠,紅色的光搖曳生輝。

「忠叔。」玉蓮低頭行禮。

「你可知夫人召你來的目的?」忠叔打著燈籠,走在前面。

玉蓮低著頭,看著自己裙邊的花紋。

「知。」她輕聲道。

在這寂靜的夜里,盡管她的聲音很小,她卻听得分明。

她當然知道。

「你可知自己做了什麼?」忠叔又問。

他的聲音也不大,平靜而深沉。

在玉蓮听來,卻振聾發聵,讓她耳朵發麻,心髒一顫。

她昏昏沉沉地低著頭,答︰「知。」

她當然知道。

可是能怎麼辦呢?

她是小姐的丫鬟,總向夫人報告,卻惹了小姐的不喜,懷疑她的不忠。

小姐更加偏向于她認為很忠誠的玉琴,每次上課都是帶的玉琴。

若不是最近夫人問話,若不是她發覺外面時不時有同樣面孔的婆子出現。

她還不會意識到,小姐竟然隱瞞自己做了事情。

她畢竟是茌的大丫鬟。

若是真要查茌院子里面的事情,很快就會找到線索。

再加上她刻意地套話,很快就把事情還原出來了。

當她看到夫人來找小姐說救命恩人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很快就會被再找來問話。

咿呀。

木門每次開門的時候,總要發出聲音。

茌家主和茌夫人兩人都沒有睡。

所以一听到院門的動靜,茌夫人就站了起來。

「夫人不要急。」茌家主起身將她身上落了幾分的披風往上提了提,「等忠叔把人帶進來再說。」

茌夫人步子一頓,轉頭看向茌家主。

見他神色鎮定,心里也便鎮定下來。

兩人復又回到位置上坐下。

玉蓮進門,忠叔隨後。

「把門關上吧。」茌家主感到一陣冷風吹進來,一陣冷瑟。

忠叔忙把門關上。

屋內的冷風沒了,一下就暖和了些。

玉蓮幾步上前,跪在地上請罪,「請夫人責罰。」

茌夫人的手被茌家主拉著,藏在大袖之下,無人發現。

茌家主捏了捏茌夫人的手,示意她暫且別說話。

茌夫人回握了一下。

手掌心的溫暖,讓她心下大安。

忠叔退在一邊,低眉垂目,眼觀鼻鼻觀心地站著。

兩個主子不說話,玉蓮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感覺寒氣從雙腿刺入,幾乎將全身的血液凍結。

她伏在地上,不敢抬頭。

身上的兩道視線給了她很大的壓力。

怎麼辦?玉蓮的腦袋一片空白。

她構思了許多話,可是張開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仿佛喉嚨被人掖住,發不出聲音。

夜越發寂靜,只有風吹過樹枝的呼呼聲音以及燭火跳動的 啪聲。

茌家主終于感覺到時機到了,開口道︰「你有什麼可請罪的?你做錯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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