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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約定

一切儼然如初,霞暉殿依舊坐落在這僻靜的西處,她剛邁入正門,看見雅嬪站在廊前望著她,她眼神幽幽,杜若嚇了一跳,與幾名丫鬟都不由得向後一退,太監探了探頭也嚇得縮著身子不敢再邁進一步。

洛輕雲側眸看了他們一眼,吩咐道︰「你們先回側殿!」

「諾!」杜若匆匆行禮,腳下生風,幾人一溜煙就不見蹤跡。

洛輕雲淡然一笑緩緩向她走來,雅嬪一愣,一雙黑眸盯著她。洛輕雲面上平靜行禮︰「娘娘!」

雅嬪冷冷一笑︰「雲妃娘娘折煞我了!」她睨了側院一眼,道︰「你都去了乾清宮,為何還回來?」

洛輕雲不置可否的笑笑︰「這兒幽靜,比起乾清宮我更喜歡這里,我與娘娘一樣,身邊有人陪著,住哪里都一樣!」

雅嬪沒听懂她的話,眸色忽的一緊︰「什麼意思?」

「娘娘不是經常可以見到小皇子嗎?」

雅嬪難以置信的頓了頓,眼里立刻都是光,半晌唇瓣開闔,聲音細細弱弱︰「你相信我?」

洛輕雲點頭,淡淡道︰「我與娘娘一樣,心中都有所愛之人,我相信他們都未曾離開!」

雅嬪眼底氤氳,她慌忙中四下張望,下一瞬兩行淚流了下來,自顧喃喃︰「我知道他一直在這里!」她笑著哭,踉踉蹌蹌的轉身,只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

江若琳回到寢宮,發瘋似的將房內能及的東西都摔在地上一個人在寢殿大哭。丫鬟嚇得不敢進去,都在門外伺候。

「貴人這是怎麼了?」丫鬟小聲議論。

方才與她一起的丫鬟低聲道︰「貴人在御花園遇到了雲妃娘娘,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貴人回來時一路上都不對,在門前還險些絆倒了呢!」

「雲妃?」那丫鬟想了想︰「之前那雲妃還是貴人的時候來過我們這里一次,可沒一會就被我們貴人趕走了,怕是如今得寵來報當日的仇了!」

「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那雲妃身邊慘死的那個丫鬟辛夷,這後宮之中有一個瀅妃已經夠了,這又出現了一個雲妃,貴人若真是與她結仇,只怕是我們都沒有好日子!」

「別說以後了,我們跟著貴人這麼久何曾有過好日子!」

二人越說越是委屈,對她更是埋怨。她們有苦難言,這江若琳性子冷清,從不主動與她們說話,也從不給她們好臉,永遠都是那般冰冷模樣。

而這些年江若琳也不爭不搶,皇上更是幾年都不來這里一次。要知道後宮之中按照位分會派發每個月的例銀還有食物,而這些東西是要給整個宮里的丫鬟太監分配的,所以跟著她的宮婢太監從未享過福,與其他宮的宮女更是比不成,站在那些宮人面前她們都低人一等,甚是抬不起頭。

風停人靜。前幾日,閑來無事的她也想過這一幕,她坐在院子里,宋子就在她身側這棵樹上坐著。她仰目,鳳眼流光婉轉,天幕中晚霞燦然,一時也都被他比下去。

察覺她的目光,宋子望來,嘴角揚起︰「你看什麼呢?」

「宋子,我今日找了你半日,以後我們要是走散了,你就在這里等我好不好?」

他一怔,眉梢微挑,得意地笑道︰「你是不是以為我消失了?」

「我以為你又去哪里玩了,你怎麼會消失!」洛輕雲笑笑。

宋子望著她眼神柔了些,又道︰「我要是有一天真的消失了,這世上也不會有人知道!」

洛輕雲眉梢微蹙︰「怎麼沒有,我就會知道啊!」

宋子來到她面前,伸出手傻傻去模她的臉,果然還是穿透了她的身子。他邪魅的勾了勾唇,側坐在她身旁,道︰「好,以後我就在這兒等你。」

遠遠一人從房內走來,手中端著茶水,步態輕盈。洛輕雲望去,見是半夏。

「娘娘,喝些水吧!」

洛輕雲接過杯盞,半夏瞧著她忽的愣住,眼底涌出濕氣︰「娘娘,那日的事是奴婢對不住您!是瀅妃娘娘逼迫奴婢承認您殺了辛夷,奴婢知道您是冤枉的,可若是奴婢不听她的話,她說會殺了奴婢的!」

洛輕雲正了神色,沉聲道︰「知道了,都過去了。」

「謝謝娘娘!」半夏擦了擦眼角的淚,乖巧的將杯盞放在她身側,躬身退開。

洛輕雲沉默半晌,望著夜空的晚霞,臉色漸漸僵住。倏然她笑了笑︰「宋子,這宮里一直想害我的人不是鬼,是她們,還有我的長姐!」

「有我呢!」他不置可否,眺望遠方。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紫雲山被暮色染上色彩,宮牆層巒,倦鳥歸巢,無端讓人眉心舒緩。

洛輕雲不自覺露出一絲笑︰「是啊,有你!」

登時四目相對,她眸色瀲灩,宋子倏然一笑,她臉紅的簡直不能看了,她強自轉目直了直身子避開眼,耳朵紅透。

宋子嘴角揚起︰「我要是沒死一定會娶你!」

洛輕雲身姿不動,心尖一痛,她微微皺眉︰「那……之前你有沒有喜歡過其他女子?」

他聞言嗤笑︰「怎麼會啊,我只喜歡你!」

洛輕雲一頓,心口發酸,眼角偷偷去覷宋子,他嘴角揚著,神色並無察覺。他忘記的那段記憶,一定與江若琳有關,究竟發生了何事,會讓他死後不肯離開,若是他想起來,他還會這般快樂嗎?

第二日,杜若告訴她昭仁殿吩咐這幾日都無須請安。雖然她並無大礙,但太後得知那日的事還是覺得蹊蹺。

太後不會罷休,但一時還未做什麼。听聞她從乾清宮被趕了出來,瀅妃與阮香君得意的不得了,也懶得再關心她的事。

難得幾日偷閑,洛輕雲身上的傷也養好了。丫鬟伺候她更衣,杜若端著一碗熬好的燕窩,用勺子攪了攪,輕輕放在桌上,走上前也幫她整理衣領,笑道︰「娘娘,燕窩溫了些,您可以喝了!這可是皇上派人送來的,為了讓您養身子,皇上對您真好!」

她應下將那晚燕窩大口喝完,丫鬟遞來帕子,她擦了擦嘴,默然片刻,再抬眼里面多了一分冷冽︰「今日皇上準我回洛府!你和半夏跟著就行了!」

「諾!」杜若接過帕子,轉手遞給丫鬟︰「那您回去需要帶些什麼嗎?皇上賞賜了好多金銀珠寶,您看需要…….」

洛輕雲打斷她的話︰「她們什麼也不缺!」

杜若察覺她的口氣不對,忙道︰「那奴婢備馬車!」

她眸色墨深如海,勾了勾唇,不知情的人以為她心中揶揄,只可惜,她此去會讓洛府所有人心中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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