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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深夜佳肴

她點了點頭,眉間一抹憂色,實難撫平。沈氏如今想要她的命了,進宮前的日子她一定得處處小心。

待繡娘走後,洛輕雲嘴角微微揚起,多虧了莫大人,她很想親自道謝,可是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他們相識,莫青瑤今日來此,其實就是為了還她恩情,至于什麼阿諛奉承,他為官數十載從不趨炎附勢。

夜色已晚,剛過子時,細細弱弱的嗚咽聲傳了進來,她在睡夢中翻了幾次身,見還是沒有停的趨勢,她似是驚厥,戰戰兢兢的打量四周,她一人住了這些年,夜里從來都不會將燈全部熄滅,幽幽暗暗的光線,燭火明滅。她並沒有感到寒意,可是那哭聲雖然不大,可她听的真切。

衣櫃?

她血液一寸寸冷下來,耳邊的哭聲與上次听到的不同,她拿起燭燈站在衣櫃前,那符咒此刻還貼的好好的,今日洛府已經部下陣法了,為何還會有邪祟在此。

光線並不強烈,她不敢打開櫃子,小聲問︰「姑娘,是你嗎?」

「嗯!」良久,衣櫃中傳來一聲虛弱的聲音,她一怔急忙打開衣櫃,卻見眼前黑乎乎一片,只有一個迷糊的輪廓。

「姑娘,你怎麼還在這里?」洛輕雲見她容色更加慘白,此刻幾近透明,她半個身子已經不見了,此刻卻附在一角動彈不得︰「你……這是怎麼了?」

那女鬼眼中幽黑如墨,輕聲道︰「布法陣前我被困住了!」

洛輕雲看了看門上的符咒,問道︰「是因為這道符嗎?」

那女鬼點點頭,洛輕雲猶豫半晌,將那符咒撕下︰「現在好了,你快走吧,那道長很厲害的!」可是洛輕雲想不明白,昨夜道長在此都沒有發現她,櫃子里確實什麼也沒有,為何這女鬼會被封在櫃中。

那女鬼搖了搖頭,嗚咽道︰「我出不去的,洛府如今有法陣!」

「那怎麼辦?」

那女鬼急的又哭了,洛輕雲只得蹲在她身邊,頓了頓,不自覺地放柔了聲音︰「你先別哭了,我可以幫你想辦法。」

那女鬼嘴巴張了張,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猶豫半晌道︰「沒有辦法的,我的魂魄只要靠近結界就會被攔住,而我留在洛府,這一絲魂魄也會一點點變弱!不出明日,我將魂飛魄散。」她哽咽道︰「我……已經出不去了!」

「不會的,一定有辦法!」洛輕雲看她如此模樣,心中莫名酸澀。

「姑娘,能不能請你幫我個忙?」那女鬼抬袖抹了抹眼淚。

「你說!」

那女鬼低聲道︰「我想附你的身,只需要一個時辰,可否?」

洛輕雲警覺地看著她,不解道︰「你附身就可以離開洛府嗎?」

那女鬼搖了搖頭︰「我只不過有個心願,你放心,我絕不會傷害你的!」

洛輕雲不安的看著她,思忖半晌還是不放心︰「宋子說之前那個女鬼附在我大姐身上,都不肯走了,若是你也不走了,洛家是不會給我請道長驅邪的!」

那女鬼見她不同意,一時不知如何說,又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洛輕雲躺在床上,拿棉被捂著耳朵,可即便如此那哭聲還是在耳邊回蕩。她輾轉反側,緊閉著眼楮想要趕緊睡著。

一個時辰後,她站在衣櫃前,結結巴巴的說道︰「你答應我要作數,一個時辰必須離開!」

那女鬼抬起頭,淡淡一笑︰「姑娘,我時間不多了,若非如此也不會為難您,一個時辰,我一定把身子還給你!」

言罷,洛輕雲只覺得一股涼意瞬間襲遍全身,她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丫鬟起夜卻見一身影緩緩走來,洛府近日怪事不斷,她自然膽子很小,不是說已經布了陣法了嗎?為何她還是撞邪了,她嚇的兩腿發軟,不由得揉了揉眼楮,眼前的人變得清晰,洛輕雲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她,臉色有些蒼白。

她一口氣總算緩過來了,卻見洛輕雲走到她面前,目光冷冷的盯著她,無力道︰「廚房在哪里?」

那丫鬟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二小姐,您大半夜找什麼廚房?是夢游嗎?」

洛輕雲重復道︰「你告訴我廚房在哪里,我餓了!」

那丫鬟想到昨夜洛輕容大半夜的也在找廚房,不由得後脊一,這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她一人,她連大叫的勇氣都沒有,她咽了咽吐沫,指著不遠處的房子道︰「就…就是那里!」

洛輕雲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徑直走了過去,那丫鬟嚇得不敢喘氣,今夜洛輕雲明顯與往日不同,語氣神態都不像她,若是真的像昨夜的大小姐一樣,她可不敢多嘴,見她剛走,她撒腿便跑回寢室。

光線漸漸變涼,洛輕雲覺得身邊有人叫她,她睜開眼,卻見那女鬼虛弱的淡淡一笑,她下意識的模了模自己的身體,緩緩道︰「還好,你遵守約定!」

那鬼笑了笑︰「你看!」她指著桌上放著的菜,拿手絹捂著嘴笑道︰「我給你準備的!」

洛輕雲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桌菜,詫異的望向她︰「這是?」

那女鬼溢出一抹笑︰「是我做的!」

洛輕雲不解的看著一桌美食,笑咳︰「這深更半夜的,你做了這麼多菜,我怎麼吃得了?」

那女鬼似乎沒有听到,拿起桌上的一雙筷子,她每接觸到實物時,似乎都要費很大的勁,她如今身子連一半都剩不下了,看她如此將筷子遞給她,洛輕雲急忙接住︰「你說明日你就要魂飛魄散了,為何今日還要做這些?」

那女鬼見她接下了筷子,笑顏綻如花︰「嘗嘗!」

洛輕雲坐在桌前,將一塊肉放在嘴里,這些年在洛府她何曾吃到過這麼好吃的食物,她眸間一亮,贊道︰「真的很好吃呢!」

那女子淡淡一笑︰「那你再吃!」她指了指其他的菜。

洛輕雲將每道菜都嘗了一口,這女鬼的廚藝還真是讓她贊不絕口,可是這已經深夜了,她在喜歡也吃不下了,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小聲道︰「姑娘,我吃不動了!」

那女鬼眸間的光神色瞬間變得暗淡,良久她微微一笑︰「吃飽了嗎?」

「嗯!」

那女鬼眼里閃著光,神色變得很柔和,她淡淡道︰「那就睡下吧!」

「可是,明日你……」洛輕雲正欲說什麼,卻覺得睡意盎然,眼皮很重的耷拉下來,她呢喃道︰「明日你怎麼辦?」

言罷,那女鬼用盡最後的力氣施咒將她送到床上。如今洛府的結界她是出不去了,每用一次法咒,都會被反噬,如今她也該走了。她坐在洛輕雲床邊,看著睡夢中的她嘴角帶著笑,她欣慰一笑︰「讓娘再守你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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