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寶貝獻上去了。
話也說到位了。
那日，瀟親王直接揮手讓她走人。
柳清並不擔心，她說的都是真的，只是需要時日驗證。等驗證過後她再想辦法離開。
只是她仍需要每日倒！夜！香！
柳清推著三輪車，車上兩個大桶。她一身下等丫鬟的粗布麻衣。一條粗布條捂住口鼻在腦後綁了個蝴蝶結，兩個丫鬟發髻有點礙事。
但不妨礙她戴著親王府下發的特制發環。
這就是身份的象征。
柳清來到城門外。
等待一早進城買賣農產品的農戶出來。
大乾朝賦稅收的並不重卻是對上對下一視同仁，但也只是對有錢人來說。
在朝廷一紙令文的統一下。自家有田的農戶不得已，除了務農，也兼一些小買賣。久而久之沒人願意種田了，都租出去給苦力干。
柳清特意站在上風口，不一會她身邊就沒了人。
這就是最好的宣傳。苦力會通過收夜香來減少時間。
瀟親王初來乍到，一切都沒適應。柳清打的就是個時間差，在王府眾人反應過來之前給自己撈外塊。畢竟夜香這種東西，屬于燈下黑，在眾人意識里恐怕還是各處各房的那一點點。
柳清接了倒夜香的活，假公濟私的拿著雞毛當令箭將整個王府各個院子的都默默接了過來。有幾個院子的下人害怕得罪蘇姬，連往上報也未報。
下一步柳清甚至還琢磨，將王府的馬廄里的馬糞也弄出來一並處理。
柳清正是如魚得水。
「臭，真是臭不可聞。」一聲蒼老但清正的聲音響起。一個老頭兒走過，用衣袖輕輕掩了鼻子。
柳清懶洋洋的打量這老頭。
穿的不錯，看起來是普通的儒衫。但這老頭的舉止氣度很是與眾不同，還有點先熟悉。
等等，熟悉？
柳清目瞪口呆。
謝晉風。
是了，這輩子跟上輩子已經發生了不同。上輩子這幫人要造反的人根本就在江鎮沒有時間去逗留。如今這一世，他們還是來了。也許是找到了柳父柳母，也許是不死心。
柳清立馬坐了下來。兩個大桶將她當的嚴嚴實實。
正在暗自慶幸。
在她前面，謝晉風已經坐了下來，他解下背上的古琴開始彈奏。
柳清……
夜香的味道中混合了琴音，在一片狼藉的城外別具一格。
很快，有農戶過來連桶帶貨買下這一車。
柳清數了數兩百個個銅板，很是得意。
待感覺味道差不多散了，看著謝晉風持續沒有變過的姿勢。柳清挑出來十個子豪氣的丟在他面前。
刻意忽略了他臉上精彩的神色，哈哈大笑，「老先生，不知會彈得什麼曲？不如十個銅板來段虞美人？」
謝晉風哼一聲，手下不亂，琴聲絲毫不受影響。
「小姑娘，我這曲子只為有緣人彈奏，你想听，老身怕你听不懂的。」謝晉風說這話的時候嘴上的胡子一直在翹，還是像以前那樣顯得誠懇又討厭。
柳清輕輕嗤一聲，「什麼有緣人，就是在釣魚嘛。想釣魚你也要看魚願不願意啊。哈哈！」
謝晉風眼里閃過精光，「小姑娘，你是江鎮人？」
柳清懶懶看著地上散落的銅板，「我的錢你可還沒收呢！」
謝晉風笑了笑，「謝小友。」停了手彎腰去撿地下的銅板。
嘖嘖，還真是會做派啊！剛才還不願意呢？現在想打听事了這幅嘴角變得比誰都快。
柳清不擔心被人出來，她現在大半張臉都被擋著，又是這副穿著。就算謝晉風每年都會讓柳石宜送一副畫像過去。畢竟不是真人，她並不擔心。
姑女乃女乃不伺候了。柳清正想像上輩子一樣在他眼皮下開個溜。
沒提防，肩膀被人一拍。
一個嬌俏的女子聲音傳來，「柳清？真的是你？我剛才還納悶這人的背影怎麼會這麼熟悉？沒想到真的是你。」
說話的人是華薇兒，江鎮數一數二的田戶。
她興致盎然道︰「你家不會出什麼事了吧？怎麼你家的宅子這幾日不見有人出入。你現在又是這樣的打扮？」
說著華薇兒驚叫「什麼味道？好燻人？你……」華薇兒驚恐的看著柳清，仿佛是什麼可怕的東西。
柳清記得她，她重生以來刻意的不再去跟以前的貴女們打交道。就是不願意想起以前那些被這些小姑娘們愚弄的日子。
沒想到還是沒避開。
柳清任憑華薇兒上下打量，而後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你掉進茅坑了嗎？？」
柳清哭笑不得，這都什麼跟什麼。但考慮到說實話的效果可能更酸爽。柳清淡淡說了一句，「我的新活計味道不太好聞。不過從此以後我也是個靠自己掙錢的主了。」
華薇兒不能理解，「你腦被驢踢了吧！什麼下賤的活計會讓人身上有這種味啊？」
華薇兒厭惡的擺擺手，「你快離我遠點。」
說著華薇兒連連後退就要離開。
柳清腦海中念頭數轉，甚至想怎麼悄悄的將她滅掉。華薇兒大嘴巴，非得傳的整個江鎮都知道不可。
還沒想到辦法，柳清想到什麼暗道一聲不好。
就見謝晉風狐疑的盯著她，眼楮里卻是直直往外冒著光。
該死的華薇兒，為什麼要認出自己。
更該怪的人是自己，為什麼不趕緊走。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稚子的聲音傳來，「你的衣衫髒啦！」
華薇兒低頭一看，自己絳紫色的裙擺處有一抹深深的暗黃色。
在離她不遠處一塊碩大的馬糞在輕輕對她招手。
華薇兒尖叫一聲，「我的新裙子！這是京都才能買到的新款！」
華薇兒提起裙擺，扭頭沖著柳清狠狠剜了一眼，氣急敗壞的走了。
柳清看著那明顯瘦小卻神氣活現的孩子，哈哈大笑。
他是小六。
小六好奇的走過來，「姐姐，你為什麼笑啊？」
柳清見他還在裝，毫不客氣的將他一把抓過來，低聲道︰「別以為我沒看到是你將馬糞放在那里的。」
小六被說破也無慚愧之色，反而一本正經的說，「她太吵了，都打擾到我听琴了。」
一直暗中打量的謝晉風忽然過來，問道︰「明天來這里，我會命人將你的貨都買下。只要你願意，我可以跟你簽訂契。」
小六皺眉好奇道︰「我們要這些夜香做什麼？」
謝晉風捻須道︰「種菜吃。」
小六想了一下這畫面太酸爽，不過他一貫听話，也沒有多問。
「喂，老先生都不問我願意不願意嗎？」柳清打斷二人。
謝晉風看著柳清，沉默中帶來一股岳停淵峙的自信風度。
柳清沒話說了道，「好吧！我願意。老先生不如每天派人上門來收，這樣我更省事。」
謝晉風眼前一亮，「姑娘你家住何方？」
柳清笑眯眯道︰「瀟親王別院。」
謝晉風臉色黑了眉頭輕皺，吩咐小六︰「送這位姐姐回去。將路線記下來，以後我們上門收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