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公主讓人準備了青橘露茶放在院子里,再將桂花糕用白瓷碟放好,待得一切布置妥當,月色高掛。
她撐在桌子不小心睡著了,嬤嬤過來道,「公主先歇息吧!」
「秋姑姑說,父皇要來的。」木樨公主搖頭。
皇上如今的確是為了邊塞的事情焦頭爛額,一時顧不上公主也是有的。
夜已經深了。
嬤嬤正準備勸兩句,卻見著一身龍袍的皇帝陛下走了過來。
「又不听話了?」皇上站在她的身後。聲音沉郁。
木樨回過頭,聲音又委屈又可憐,而又欣喜高興,「我那里有不听話!」
皇帝朝她伸手,她靠在父皇的懷里,卻小聲哭起來,「父皇……」
這些天也確實是委屈了她,。
皇帝撫模公主的臉龐,小時候她體弱多病的,自小憐惜她許多,她偏又像李長安一般的活潑淘氣,讓他看見她就會想起她。他也不察覺,他們的小女兒竟然也長得這樣大了。
竟然也有一天要嫁給別人,為人妻子的。
只是他要把他的女兒放在眼皮子底下,不許那駙馬欺負了她。想來崔文昊待她比待自己的命都要真些,如此,他的擔心顯得多余了。
「父皇,你不要生我的氣。」木樨公主拉著他的袖子。
皇帝拍了拍她的背,「父皇沒有生你的氣。」
「那您為什麼要崔文昊走?」原來木樨公主以為崔文昊離京是因為這個原因。
皇帝朝她解釋,「朕委托他,去為朕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可是他是個笨蛋,什麼也做不了。」木樨道。
小女孩的語氣讓皇帝笑起來,「他只是對你是個笨蛋,他精明著呢!死不了的!」
皇帝拿起她的手,「讓朕瞧瞧,好好的一雙手怎麼了!」
手上纏著布帶子。「也不過是被針扎了下,沒事的。」木樨公主豁達道。
「你呀!」皇帝嘆口氣,真是女大不中留。
皇帝又道,「你秦國的舅舅,總是打著你的主意,想讓你嫁給你的潼哥哥。」
這李潼表哥也算是一表人材的人物,只是她已經有了一個崔文昊,就誰都不要了。
「父皇知道我的心思,何必說呢!」木樨低頭含羞一笑。
「朕倒是要治崔文昊一個輕薄公主的罪名!」
木樨睜大眼楮,難道那一日崔文昊吻她的事情,父皇知道了?宮里頭有那麼多眼楮,傳到了皇帝跟前嗎?
「父皇,我喜歡他,我不怪罪他。」
皇帝三言兩語就讓她的傻公主說了實話。皇帝笑起來,「如此朕應該提早安排,讓人給你在京中建造公主府了。」
建公主府,自然是為了大婚的時候用。
木樨公主挽著皇帝袖子,「木樨還要陪著父皇,木樨不嫁。」
皇帝撫模她的額頭,欣慰的動起嘴角,「好,好。」
……
木樨公主總算是把荷包繡好了,正坐在秋千上同宮女們嬉鬧,就听見一聲,「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慌慌張張?」有宮女立刻問。
「崔小大人被敵軍帶走了!」
「什麼!」木樨公主從秋千上下來。立刻急急忙忙的往勤政殿去。
只見著朝臣正在開會,而崔大人急得眼淚不住的往下掉。是什麼事讓這樣的老臣忍不住落淚,崔文昊是崔家的獨子,想來這一次怕事九死一生的大事。
趁著父皇忙著,木樨公主忽然有個大膽的想法。她換上了平日的遛出宮的太監衣裳,拿著令牌偷偷出宮。
皇帝跟前的御前太監也交代過,公主出宮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是。另外派人仔細跟著。
出宮不是件難事,只是如何擺月兌後面這些尾巴,卻十分難了。
她想起錦屏來,她對崔家也熟悉,立馬就翻牆進了崔家的別院,錦屏正在屋子里哭泣,「哭什麼!你哥哥只是被敵軍帶走,又沒有死!」
崔錦屏道,「都說那西夏人如狼似虎,哥哥,如何有生還的機會!」
「我要去找你哥哥,你給我打掩護!」木樨公主開門見山道。
崔錦屏連忙跪下來,公主出宮在京城里也就罷了,如今遠去漠北,這可是大事了!何況公主嬌滴滴的,如何能夠去漠北!
「公主,不可!」
木樨公主十分執著,「我在說一遍,我要去找你哥哥,你替我攔下門口那些盯著我的御林軍!」
「公主,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錦屏又道,這不是去哪里玩樂,哪里是戰場,是會流血的戰場!
木樨公主點頭,「我知道,我必須見到你哥哥!」
她目光懇切的看著崔錦屏,「你哥哥也願意見到我的,你說是嗎?」
哥哥是願意見到她,可是不會是在漠北,不會是在一個危險的情況下!
崔錦屏堅決不答應。
木樨只得用了別的法子,她偷偷在崔錦屏的茶里下了藥。對崔錦屏道,「你去吩咐一聲,府里有貴客來,你同貴客說話,都不許進來!」
「我和你有話要說。」
崔錦屏說完這句,藥效漸漸的顯了。她昏倒在桌子上。
有了崔錦屏的一句交代,眾人都以為她在這屋子里,不到晚上,怕沒有人發現她,從現在中午到晚上,她還有幾個時辰趕路。
到時候就算有人去追她,也追不上了。
木樨從崔錦屏的衣櫃里找了件尋常出去玩,扮作男子的衣裳,換了衣裳,又悄悄從崔府的角門出去。
從熟悉的大街上,買了一匹快馬,就稀里糊涂朝著漠北的方向而去。
她手上有令牌,到每一處都城門打開。只是行路疲憊,她一個女孩子,到底體力不支,便想著到下一座城休息。
木樨公主尋了一干淨客棧,只覺得,渾身都累的散了架。
要了熱水和一些吃食,便休息了一會。
想來這個時候,父皇應該知道她已經跑掉了。
想來,這個時候,應該有很多人再找她吧!
她的心跳的很快,她要去找崔文昊!一定要去找崔文昊!她不能讓他就這麼死了!
路程再遠,行程再艱難,她都要去。
等用過晚膳,她听見走廊里的人正在討論,「你別去什麼漠北了!如今那里兵荒馬亂的!」
木樨換的是男兒裝,推了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