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她接手的一瞬間,她忽然想起一個人,這個人正是來燕國赴宴的西夏王。
西夏王的動向,也許能夠改變這場局勢。
她急切想要打听這個人,卻又知道易朝然心思縝密,自然不能輕易的說出口。
李長安道,「你讓司馬芸帶著成恩來,我要看看成恩。」
賢王不在乎這些瑣事,只是點點頭,吩咐司馬芸過來。
司馬芸牽著那小小的孩子走進屋子來,成恩也不過五歲,又十分的怕生。加上太子妃鄭香蕙平日將他呵護的甚好,也甚少待他出門。所以成恩見了李長安只能說是認識,卻不是親近。
李長安看著這麼一個小小的孩子,想起三姐死後,孤零零的潼潼一個人。心中便十分的憐惜這個孩子。
潼潼好歹還有二哥照顧,這個孩子卻在一夜之間什麼都沒有了。
司馬芸瞟了她一眼,道,「沒想到你這個時候都自顧不暇了,還有空管別人的孩子。」
「這是太子唯一的兒子。也是易朝華不多的親人了」說起這句話,她心中感慨頗多,易朝華這些年和太子的爭奪,對皇後的誤會,都是一場設計。如今的易朝華知道真相怎能不痛心?能還的一切,都在這個孩子身上了。
她李長安既然還有能力保護這個孩子,必然不會使太子妃的托付成了一場空。
李長安從食盒里取出一塊馬蹄糕,遞給易成恩,「餓了吧?」
小孩的眼里只有驚慌,她是在太子妃保護下長大的,如今沒有了父王沒有了母妃,一個人孤零零的,只剩下害怕。
李長安看著他,朝他點點頭,親切道,「成恩忘了我是誰嗎?」
成恩只是怯怯的看著她,李長安朝他伸手,「我是成恩的六嬸。」
宮里頭長大的孩子,都帶著與生俱來的警惕性,但看著李長安的溫和的笑臉,成恩還是接過了那塊馬蹄糕。
成恩吃著糕點,顯然是餓了,大口吃了幾口。
「這是成恩的五嬸。」李長安握著成恩的手,看向司馬芸。她想說,這個孩子和她還是有關系的,希望她不要傷害于他。
李長安看著成恩,裝作隨口的問司馬芸,「聞鶯公主如何了?」
司馬芸道,「你知道的,她早就和如月站在一條線上了。王爺待她和如月要比待我好的多。」
如果聞鶯公主和易朝然站在一條線上,那麼就證明聞鶯公主和西夏王的婚事不能成,那麼易朝然會如何安排西夏王?
司馬芸坐下道,「聞鶯拒絕了和西夏王的婚事,王爺以守喪為名,放聞鶯公主去皇陵守喪了。說是守喪,也不過是放她就此出宮。遂了聞鶯公主的願。」
李長安道,「聞鶯公主是聰明人,知道率先給自己尋到退路。」
司馬芸嘆口氣,「如今一切都不一樣了,這些人都知道去奉承如月,而本宮卻像個透明的。」
司馬芸生出些自怨自憐之意。如今踫上李長安也算是難得找到一個能夠訴說的人。
司馬芸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李長安也不過是靜靜地听著,時而附和的點點頭。但終究是一言不發。
李長安看著吃的滿嘴糕點的成恩,故意問道,「成恩如今身邊也無人照顧,成恩這孩子怕生,麻煩你尋了太子府的舊人照顧小世子。」
司馬芸點頭,這也不過是一樁小事。等到司馬芸抱怨夠了,就帶著成恩回去了。
珍珠問,「娘娘準備怎麼辦?」
「如今之際,得借助西夏王和樓西王子的矛盾。」李長安道。
等到晚上,成恩小跑著闖進來,他啜泣道,「本世子要見娘娘。」
門口的侍衛攔住了他,便听他身後的太監道,「世子怕黑,想要娘娘陪著。賢王殿下也沒有下令,不準世子來見娘娘?」
侍衛見成恩吵著鬧著,也沒有辦法,賢王只是禁止李長安出來,的確也沒有管誰進來,何況眼下的不過是個小孩子。
成恩小跑進去,他身後的太監也跟著進去了。
李長安看著溫景和成恩,眉眼一彎,溫和的笑著撫模他的頭發道,「成恩真乖!」
溫景果然尋到機會來了。
李長安把匣子里的糕點拿給成恩,然後低下聲問溫景,「外頭如何了?」
溫景搖頭,「尋不到六爺。」
「那樓西王子呢?」李長安趕緊問。
溫景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如今西夏王在宮里,只要挑起樓西王子和西夏王之間的矛盾,就能改變局勢。
溫景答道,「樓西王子素來謹慎,如今早就跑的沒有影子了。最要緊的,還是看看賢王對西夏究竟是個什麼看法。「很簡單,西夏和樓西對立,賢王選擇了西夏,就意味著得罪了樓西,選擇樓西就意味著失去西夏,那麼說一旦等賢王選擇了,李長安就可以利用另一方。
溫景看著她,「賢王心思縝密,藏而不露,你想的他也想過,他如今不過是在宮中宴請西夏王,然後將西夏王好端端的送回西夏去。」
李長安眸光如針,謹聲問道,「今日听司馬芸說放了聞鶯公主出宮,難不成聞鶯公主是秘密被送到西夏了?」
如果賢王要和西夏王聯手,最好的就是聯姻。聞鶯公主若是被送去西夏,就足以證明賢王選擇了西夏王。
溫景一下子醒悟過來,「娘娘說的是,奴才這就去查!」只要找到聞鶯公主的去向,就能察覺易朝然的心思。
李長安臉上已經寫滿了疲倦,一日下來,應付種種,心力交瘁,「易朝華呢?找到他了嗎?」
溫景道,「還不曾,但娘娘放心。殿下吉人天相。」
「他什麼都好,只是容易沖動,失去理智。何況如今死的傷的都是他的至親之人。」李長安嘆口氣。
眼下離開的都是易朝華的親人,李長安也曾經歷過四哥的死,經歷過姐姐們的死,眼下他的痛苦也不會亞于她的痛苦。
只是易朝華如何能承受,他自以為是假的的母子之情,兄弟之情,原本都是真的。而他最相信的父皇,設了這樣一個局,把他逼到這個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