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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銘記三

長禧王的人找來的時候,李玉茗不想連累他,給他下了藥。

等他醒來時,李玉茗已經快要到了趙國,明明說好的天長地久,死生不相負,卻在現實面前,違背了誓約。

李懷憲拿李玉茗的母親威逼利誘,最後李御茗不得不選擇了遠嫁,選擇了苟且而生。

而江景明終于知道無奈二字,他守在趙國宮牆之外,看著那道高高的牆。

那趙國太子似乎知道李玉茗的心思,便處處為難與她,折磨她。甚至派兵追殺江景明,他跳下來懸崖,眾人都以為他死了,可是上天憐憫,偏偏讓他落在水里活下來了。

可是趙國的城已經破了,李玉茗慘死在亂軍之中。他帶著滿腔熱血的恨,和憤憤的仇意,死死的熬著。

晉安江家的長子死了,次子卻是個殘廢,侯爺苦于後繼無人,終于想起他這個流落街頭的兒子。這一次,他沒有倔強,沒有反抗,舍下一身清高,甚至沒有為母親的死去憎恨那趕他出府的大娘。他只是十分乖順的回到了府里。

眾人都以為他素來清雅,只有和李玉茗在一起的時候,他才想起年少時那幾分胡鬧。

後來,他變了,變得逢人都帶著一抹溫醇的笑,漸漸的,那笑容也就定格了。大娘又做了很多事,害他染上了滿身的病痛,但他絲毫也不在意。他只是在等一個機會。

江景明終于等來了一個機會,他去齊國為二哥求娶鐘毓婉,也是此時他遇見了李長安,那種陌生的熟悉感,在血液里貫通,他控制不了自己,哪怕他知道江州城里的九姑娘並不是他的玉茗,可是他就想自私一點,想把她藏起來,想把她變成她。

他握著她的手描繪竹影,他清彈那曲綠衣,光影重疊里,只有那片刻之間,他以為她還在她的身邊。

只有他病的嘔血的時候,他伏在桌子邊,滿身的疼痛感才刺激的他又回到現實里,他始終保護不了李玉茗。

他帶著她去見了老夫人,那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他和她在梅花疏影的雪地里相遇,他為著她去闖了潼州城,其實憑借他的本事,他是救的下她的,可是他沒有,他故意落在李懷憲的手里,替李懷憲做事。

因為,他需要一個借口,一個幫手,替他殺了趙國的太子,和燕國那位曾經玷污他的玉茗的男人!

而這些年,在官場上,他太明白李懷憲的野心了。他故意讓人偽裝成趙國的百姓擾亂邊境,終于逼的李懷憲有心動手,因為李懷憲初登大寶,是不會輕易動兵,只有派了他出來。

他成功去了趙國太子也就是興平王身邊,好在興平王身邊的人已經換了一撥,誰也不曾想到這個魏國的相國大人正是李玉茗的情郎。

殺人容易,不被人知道卻是難事。江景明生了個主意,讓趙國太子和燕國太子狗咬狗。于是他仔細綢繆,利用易朝華和易朝陽的矛盾作為開端,引出巨大的矛頭。

鄭國公府的事情鬧的滿城風雨,太子殿下心中不痛快,而他開了一家歌舞坊,日日唱跳的便是鄭府的事。他約了興平王入府,便讓他等一會,他去泡了茶來,興平王背對著坐在他的臥房。太子殿下以為那人是紅消翠減歌舞坊的主人,一劍穿透了興平王。

終于到了收網的日子。

興平王雖然受傷,可那一劍傷的並不重,原本養些日子也就沒事了。可是他動手殺了他,割斷了他的靜脈,讓他流血致死,說到底,他是為了泄憤,因為她的玉茗也是這樣死在亂軍之中的。他終于報了仇。這麼些年,殺了這些個位高權重的人。

不過他已經買通了太醫,這一切的罪名都會算在太子的頭上。

江景明看著李長安,「太子殺了已經投降于燕國的趙國太子,興平王。這件事清早便會傳到城中去,你的困難都會被解開。」

李長安看著他,看了許久,也想了太多太多。听了這樣一個漫長而又至親的故事,她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麼。最後只是咬牙道,「保重!」

這一句,像是為這些故事翻了一個篇章。也許江景明今日或是明日就會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她但願,他們此生都不要再相見了。

李長安嘆口氣,「梳雨是個好姑娘,你好好待她。」

江景明直白道,「你知道的,在你二哥手上的時候,我需要一個人,不過是利用她。」

李長安道,「你既然利用了她,身邊多留一個人,也不算什麼事。」

江景明沒有說話,卻是答應了,叫魏浮生把梳雨帶回國了,他站起身,衣角飛揚掀起,墨色的一頭發被夜風吹起,依舊是那樣瀟灑出塵,而向他這樣一個人,原本並不是這樣出塵絕逸的,「走了。」

他輕動唇角,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一種解決完壓抑于心底許多年的不易,終于,終于

李長安站起身,久久的看著那一場背影。

有的人要把他推向局里,有的人要把她拉出來。她身在利益的漩渦里,一直沒有改變過。看著他的背影,她只想起那日听的那出南柯記,「人之視蟻,細碎營營,去不知所為,行不知所往,意之皆為居食事耳。見其怒而酣斗,豈不然而笑曰︰’何為者耶?’天上有人焉,其視下而笑也,亦若是而已矣。」

到底是六姐和江景明的南柯一夢。

那日府里的戲台,竟然牽扯了這麼多的人,這麼多的事。她真的想這樣曲折的故事並不屬于她該有多好。閉上眼楮,她綽約一笑,好似她還身著男裝,坐在江洲城的茶館里嗑瓜子,站在元宵夜的街道上賞花燈,三姐還是富貴聰穎的余夫人,六姐隨性嫻靜的做著趙國太子妃。

李長安從台階上走下來,站在溫景面前,「你賭贏了。」

每個人都在算計,溫景從給她下幻藥開始,逼她去查六姐的死因,逼她看清江景明的嘴臉,逼她去用他這一個人,他什麼都做到了。

「娘娘,他說什麼?」溫景問道。

李長安知道,這個他指的是江景明。李長安道,「不過是六姐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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