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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歌姬

很快豫王被封為皇太子的旨意依舊曉諭天下。而皇貴妃因為旭王謀反之事,在宮中自縊了。宮中之事就是如此,有喜有悲,有起有伏。旭王在獄中得知消息,一雙眼漸漸變的模糊。

傳言,皇帝對這兩件事都顯得格外的淡,只是躺在龍椅上,幽幽的道了句,「朕和她較了這麼多年的勁!」徐公公把原話傳到易朝華的耳朵里,易朝華只是輕聲嘆了一聲,便目送易朝然回封地了。

有了皇太子,他們這些皇子都要陸續回封地了,只是賢王的封地是皇帝登基那時就賜封下來,而他易朝華卻是沒有被賜封的。易朝華再明白不過,就算皇帝現在讓他回封地,他也是不肯的。

易朝華心中有恨,難道自己這麼多年的忍讓都是在為了那個殺母仇人?他見過皇後殺過太多的人,只是不知道連自己的生母都是被皇後殺了的。

夏日炎炎,逢上新封皇太子的喜事皇後在宮中設宴,夏日的荷風清爽,宴會便設置在水榭邊。水風吹在薄薄的夏衫上,透著些涼快。

歌姬一曲采蓮曲唱的動人婉轉,使得皇帝格外提起幾分興致。看了一會兒,卻又生出幾分疑心。皇帝抬起頭看了看宴席中的易朝華,卻尋不到身影,又以為是那日下手的重了,如今或是賭氣,或是在府里養傷。

正吃了一粒葡萄,听著這歌姬的聲音愈發的柔軟起來。他抬起頭看向走過來的易朝華與李長安。嘴角忽然噙著一抹帶有深意的笑。眼前的兒子已經不是過去那個沒心沒肺的易朝華了。是他盼著長大的模樣,可是他又覺得有些惋惜失去了那副天真活潑。

歌姬一曲采蓮曲唱畢,侍女將帖子遞給皇帝,「皇上今日想听什麼?」

皇帝隨口就道,「雨霖鈴!」

那歌姬準備演奏,皇帝忽然伸手制止,指向易朝華,「你!來!」

眾人都看向易朝華,易朝華立刻道,「寒蟬淒切原本是個傷心的曲子,又何況兒臣樂理不通,恕難向父皇演奏。」

皇帝沉了聲,「你樂理不通,心思倒是多!」

這句話說的易朝華無法接口。他的余光落在皇後臉上,看著皇後的表情,他大約知道什麼。

他平生只拿嫻妃的事情算計過一件事,就是兩年前,讓他的父皇同意她娶了那個平民女子薛玉。之後,他對嫻妃的事情閉口不談。嫻妃素來待他好,比親生母親更要溫柔幾分,加上皇帝對幼子的寵愛,他總是在他們身邊。所以他是最清楚父皇和嫻妃的感情的。他記得嫻妃娘娘想他說過,父皇和她的相遇,就是在游船上的一曲雨霖鈴。今日父皇故意讓他來演奏這曲雨霖鈴,不是故意在懷疑他,這個歌姬是他要送到皇帝身邊的嗎?’

若是照易朝華從前的脾氣,現在定要鬧個天翻地覆,逼著問出這歌姬究竟是何人送來的?他是受不得冤枉的。

眾人都等著易朝華如何對答皇帝,他卻是隱隱一笑,「母後定是為父皇尋了些美人來,也不知父皇瞧不瞧的上眼,便用這樣的法子讓父皇看一看!」他索性把這些算計的事推給皇後了。

豫王見他放肆了,站起身來,責罵他幾句。易朝華沒有做聲,他要逞威風,就去逞吧。反正他把能說不能說的話都給說了。

原本愜意的歌聲也就這麼停了。

皇帝站起身,不願再深究,「朕乏了」

皇帝轉了身,拂袖而去。

鄭香蕙試圖緩解緊張的氣氛,微笑著讓宮女上了果瓜點心與飲品,又與眾人閑聊起來。

皇後今日的確是想安排個歌姬到皇帝身邊,結果出了這樣的事情,面子上很過不去。便處置了那歌姬,「來人,拉下去,杖斃!」

皇後明顯是怒極了,無人敢求情。

那歌姬哭聲喊聲,鬧的精疲力竭。侍衛將她拉了下去。一聲一聲,十分厚重。

鄭香蕙又趕緊換了別人來表演。她從她身邊走過,李長安明顯的感覺得到鄭香蕙和以前對她已經有了許多的轉變。她能感覺到一股敵意藏在其中。因為豫王和易朝華不一樣了,所以李長安也和鄭香蕙不一樣了。

黃昏之時,金黃色的暖陽斜斜的照在舞台中間,拖出一道長長的光影。漸漸生出幾分困意,易朝華靠在椅子上慢慢睡了過去。李長安也覺得渾身都懶懶的,手里拿著美人團扇,有一搭沒一搭的扇著。

歌舞畢,眾人便散了。

原本該出宮,易朝華趁著無人,拉著李長安行至一偏僻宮殿,宮牆顏色變了,原本朱紅色的宮牆被歲月沉澱染成了烏漆色的紅,蜘蛛網灰塵堆了四處。

園中荒蕪,宮門口幾株石榴花卻開的很嬌艷,深色胭脂碎剪紅,花瓣呈四稜形,紅蕾嬌艷。紅花綠葉的,把宮牆也照出幾份朝氣。這樣的幾株石榴真是美極了。

院中只有一位身著藍色舊衣的宮女低頭掃地,那件舊衣上依稀可以看見曾經光線亮麗的紅色繡的榴花,歲月浸然,衣上的花紋漸漸模糊。

她把塵土樹葉掃至門口,院子里的荒蕪卻不管了。只是細心的給門口的幾株石榴花澆了些水。

那老宮女澆了些水,嘆了一聲,「榴花開處照宮闈。」

易朝華與李長安走上前去,那宮女雖年老了,眉眼之間依舊可以看出當初的花顏。

易朝華正要說話。

那老宮女擺擺手,示意不想說話,就轉身進屋了。

李長安覺得好奇,此刻到此處的是易朝華和她,而宮中一個奴婢怎麼這麼把他們不放在眼里。

易朝華輕聲,「你去看看。」

說罷易朝華遞了一個提籃給她,提籃里有衣服和食物。

李長安並不明白其中緣由,但還是按照他說的跟著進去了。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前因後果,她什麼也不清楚。

那老宮女的態度十分冷漠,見著她送了衣食來,卻也不理會她。

李長安保持微笑道,「嬤嬤可知道,是殿下讓我送來的。」她提起易朝華,她看得出,這個宮女和易朝華因該有什麼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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