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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叛黨

表演之後,太後道了一聲,「賞!」

藝人便往前走來,皆是低著頭跪在太後面前領賞。

太後抬起下巴,吩咐道,「桃兒,賜賞!」

周沐容拿著賞銀,走下台階去。方走了幾步,陡然之間,那些冰嬉表演之人取出鞋子里藏著的利刃,朝著太後刺來。

李懷義連忙喝道,「護駕!」

御前的酒桌被掀翻了,劉殊嚇得面目失色躲在飛龍屏風後。因是酒宴,皆不可攜帶兵刃,李懷義立刻拿了老臣的一根拐杖,便沖那刺客砸去。

這些刺客也都像不要命似的,見人就殺。刀劍無眼,侍衛護住太後。刺客一刀沖向周沐容。李懷義一把攬過她,來不及閃躲,由著那鋒利的刀往手臂上劃了一道,血不住的往下淌。李長安急了,捏緊了拳頭,「護駕!護駕!」

侍衛齊齊趕來。一番廝殺搏斗,好容易才控制住了刺客。

太後方才站定,前院便有侍衛急急稟告,「啟稟太後,鳳棲台已經被圍住了!」

那人跪在地上,語氣慌亂,「余大人反了!」

「余陸!」太後又驚又慌。她沒有想過余陸會反。

李玉錦吃驚的看著那來稟告的侍衛,一個踉蹌險些摔在地上。李長安趕緊去扶了一把。

李玉錦目光混沌,喃喃自語,「怎麼會?怎麼會?」

而太後尤是一臉的驚魂未定,「長禧王何在?」

眾人都去尋李懷憲身影,可卻怎麼也找不到二哥。

余陸的叛軍步步逼近,刺客血淋淋的尸首橫在地上,鳳棲台的侍衛皆拼死守衛。不時有人稟告道,「太後,叛軍已經破了城,正往鳳棲台來?」

太後問,「約是多久?」

侍衛答,「最多一柱香的時辰。」

「禁衛軍何在?」太後問。

不等答,又一人氣喘吁吁而來,帶來一個好消息,「稟太後,長禧王帶領禁軍和叛軍對峙于宣德門前。」听見李懷憲的名字,太後才好像松懈下一口氣。

她扶著桌子,目光復雜的看著慌亂的眾人。最後朝著劉殊招了招手,「皇上,坐下!」

劉殊不肯過來,太後一把拉過慌亂的劉殊,強硬的將他按在龍椅上。又吩咐道,「封鎖東西城門,全力抵抗叛軍!」

棲鳳台里眾人皆是人心惶惶,頭頂好像隨時懸著一把刀子。冰雪地里的血染紅了冰雕的石獅子的腳,那樣觸目驚心的紅。這樣的宮變已經有許多年未曾發生了,有個宮女渾身顫抖,一不留神打翻桌上的燭台,火一下子點燃簾子,趁著火勢,便有人開始四處逃竄。

眾人都慌了,心慌意亂。夏將軍手持了一把大刀一把砍死往外跑的宮女,提著她的頭顱將其扔在冰場里。喝道,「誰敢動!都坐下!」

紅紅的火焰簇簇燃燒,燒的木頭架子咯吱的響。人人都是如此般的心緒不寧。李長安想,若是二哥此次與余陸聯合便可輕而易舉奪取天下,可他卻不著急,而是先利用余陸的野心而除掉余陸,名正言順除掉他最大的對手,可謂高明。

「給哀家倒杯酒!」太後吩咐道。

周沐容手中顫抖,不甚撞到御桌,桌上的酒杯倒了,酒水沿著桌角往下流淌,正好滴在地上的一根銀簪上,銀簪發黑了。

酒中有毒?

太後驚惶失色的看著酒杯,立即命人徹查,很快順理成章的查出方才備酒的宮女正是從余家出來,由李玉錦引薦而來的。余陸謀反弒君這一罪名是無可抵賴了。

李懷義看向周沐容,周沐容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她只是故意的把余陸下毒一事掀到明面上來。連著李懷義都漸漸看不透她到底和李懷憲有著怎樣的勾當和計謀。可他知道,今天是余陸讓周沐容給太後下毒的,只是周沐容反戈了。

廝殺聲不絕于耳,越來越近。李懷憲快馬而來,翻身下馬,跪在皇帝太後前,「臣護駕來遲,太後恕罪。」

「叛黨已除!」他堅定的看向太後。

太後扶住桌上,舒了一口氣,緩聲道,「好。」

鳳駕離了鳳棲台。

余陸就這麼死了,死在二哥的劍下,死在一個圈套里,死在一個蠢蠢欲動的野心里。

隨著那一聲叛黨已除,李玉錦終究是站不住,往後倒去。她摔在地上,小潼潼跑過去,嗚嗚咽咽的害怕的哭起來。

李長安往前去,溫景一把拉住她的袖子,沖著她搖搖頭,示意不可。低聲道,「她是罪人。」

李長安回過頭,蹙著眉頭,貝齒緊咬,「她是我三姐。」

溫景只是拽著她的袖子,死也不肯松手。

李長安凝聲,「溫公公,你莫要管的太多了!」

說完便牽著潼潼的手走去。

她握著潼潼肉嘟嘟的小手,一把抱起潼潼,從血流成河的尸首之中走去,捂住他的眼楮,在他耳邊道,「不要看!」

這一夜,宮中一片寂靜,卻不是一慣寧靜的那種,而是浮現在**的野心之下的靜。冷風卷進袖子里,她從宮道上走過,側目看向二哥身上的血跡,斑駁點點

她也知道三姐這一病不會起了

余府已經被人封了起來,丫鬟奴僕都一一被帶走。

潼潼看著照看自己的乳母也被押走,有些害怕的躲在李長安身後。稚女敕的童聲問,「小姨,娘親怎麼了?」

潼潼害怕的道,「爹爹怎麼還沒有回來?」

李長安捧著他的小臉,抱著他到榻上,「潼潼睡一會,睡醒了,娘親也就醒了。」

潼潼靠在枕頭上,目光卻是格外的不安。拉著李長安的胳膊,「潼潼怕……」

李懷義正好進了屋子。李長安一腔怒火無處發泄,惱道,「你們抄家抓人的也別當著孩子的面。」

李懷義將手上熱乎乎的牛乳遞給潼潼,揉了揉他的頭發,終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他看著昏迷不醒的李玉錦,心頭一軟,「是我們對不起三姐……」

李長安沒有見過四哥落淚,這一刻卻真實的看見他臉頰上的淚,盡管他很快就拂去了,要掩蓋住這傷痛。可是四哥故作的堅強還是讓她有些心疼。

她摟緊潼潼,溫聲哄道,「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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