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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凡安的腦袋一直仰著,她已經保持這個姿勢很久了久到自己的脖子都開始發酸發痛,她都不願意換一個能夠讓自己的脖子舒服一些的姿勢。

這只是因為牢房中的黑暗太久太久黑暗能夠讓人陷入沉寂,在黑黝黝的環境中,時間似乎是非常舍不得挪動一刻。每一時每一刻都顯得格外得漫長

更何況是如同她現在這樣,沒有希望,沒有說話的人,有的,只是等待而已

黑暗中過長的等待足以逼瘋一個人,更何況是像洛凡安這般,揣著無數憂慮和擔心。

所以她不得不望著那僅存的一絲光暈,像是望著僅存的些許希望似的牢牢抓著。

蘇溟已然離開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自從他走了之後,洛凡安便開始數數,從一數到一千,中途因為思緒的擾亂,打斷錯數了好幾次,不得不再次來過。

這種打發時間的方法讓人昏昏欲睡,迷糊之間,洛凡安扭動了一下肩膀。是時候換一個姿勢了照這樣下去,自己還沒等到被人救出去,就先變成一株向日葵了。

她揉捏了一下脖子,那深邃的眼眸卻慢慢地移至眼角處,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

外頭的不遠處,好像正傳來腳步聲,听聲響,像是個男人的靴子踏在地板上發出的聲音。

洛凡安縮了縮肩膀,快速地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將那鐵鏈鐵銬虛掩在手上,做出自己仍然被銬住的假象,手臂伸直,腦袋聳搭下來。

現在,在不能判斷來人是敵是友的情況下,她只能這般做

果不其然,關押她的那扇鐵門「當朗朗」地發出響聲,似乎是有人在外頭開鎖。緊接著,伴隨著一聲悶響,鐵門被「」地一下推開了。

洛凡安緊閉雙眼,不敢看來人的模樣,只覺得那雙靴子移到了自己的面前,一只手探了過來,托起了她的下巴,將她的臉移動到光明處看了看。

「嚶嚀」,洛凡安慢慢睜開眼楮,來人的臉還在陰影當中,自己並不能一下子判斷出他的身份。

「你你是」洛凡安張了張嘴,她心里開始打退堂鼓,因為,這個人的手,顯然是個男人的而且,這人,絕對不是蘇溟!

會是誰呢?

「」

來人沒有很快地回答到她,只是長嘆了一口氣。

那氣息得末尾接近虛無,讓人不禁懷疑,方才的那聲嘆息,是否有過,又或者,只是自己的幻覺罷了?

「你到底是誰?」洛凡安緊張起來,渾身的肌肉因為緊張而繃直了,開始顯得有些僵硬,她飽滿的額頭上泌出汗來,弄得一層假臉皮濕噠噠的,極為不舒服

「你果然還活著!」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使得洛凡安的心從上到下走了一個輪回!

你果然還活著

這句話,足以說明,來人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自己應當注意防備。

然而這個聲音

「你你是雲霽?」洛凡安忍不住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呵」抓著她下巴的手緩緩地移開了,洛凡安的下巴失去了承受力,向下一沉,緊接著,她看到那雙做工精致的長靴向前移動了幾步。來人的臉,也就暴露在了那縷微光之下。

深邃的五官,英挺的鼻子,白皙的膚色和雲羿是那樣的酷似,的確是雲霽沒錯。

洛凡安一下子放松了下來。

「你沒事?太好了!」她幾乎要失聲叫道。

雲霽回過頭來,找了塊空地,左右觀望了幾下,拾了些干柴放在火爐處,用或者點燃了。

「簇簇」幾下,火星子爆開幾個火花兒,升騰在空氣上方。

「我能有什麼事?」

雲霽淡定地回著話,他見火堆已然燃得猛烈,便伸手朝著洛凡安招了兩下,示意她過來。

「我知道你手上的鐐銬只是做做樣子,行了,你過來吧」

洛凡安有一種被揭穿的感覺,悻悻地掙月兌了鐐銬,挪步走到雲霽身邊。

「你」她剛要開口,卻被雲霽搶了話頭「你想問我,有沒有被龍心給害到?」

洛凡安愣了一下,隨即拼命地點頭。

「呵」雲霽又是這麼一聲笑「要害我,還是需要一點本事的,龍心她雖然做事沒有分寸,但總不見得會惹到我的頭上。」

「可是容兒!容兒她」洛凡安方要提醒他雲容的事,雲霽卻再一次地伸手打斷了她。

「我知道」

「你知道?你既然知道,為何不加以阻止?」

雲霽聳了聳肩膀「阻止?你怎知,我什麼都沒有做呢?我只是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罷了,至于容兒我自然是不會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他的話戛然而止,頓了頓,語氣似乎是有了那麼一點微妙的情緒轉變「我最無法接受的,便是傷害我身邊最親近的人誰若觸犯了這條底線,無論他是誰,無論他的身份有多麼的高貴,我都一概不會原諒即便,她是我大嫂,也不可以!」

洛凡安听著他說話時,一直看著他的雙眼。黑黝黝的眸子印著火光,里頭只像是兩團花火在閃爍,又像是怒火中燒

雲霽和雲羿長得很像,如今看來,這個神情,也是極像的

「那你你是有什麼動作了麼?」

雲霽苦笑一聲「我這兩日一直都在楓林苑中,明天,我想將你和容兒都帶到那處,但若是這樣,這邊也就只剩下徐叔一個人支撐著了。他不知,該如何面對龍心。」

「只是一個龍心而已,你需要怕她?」洛凡安幾乎有些搞不清楚了,若是徐進良對龍心有所忌諱,她還能鬧得明白,畢竟兩人是一主一僕。但雲霽實在是沒有任何理由去害怕龍心的啊

「大小姐,若只是一個龍心,我自然不會畏懼。可惜吶,我們現在面對的,不只是龍心,還有龍家不,我說錯了,是由國公府保護下如虎添翼的龍家!」

洛凡安搖頭道「為什麼?他們為何要這麼做?難道那麼多年來,阿羿對他們不好麼?他們何苦要冒著這麼大的危險來幫著國公府反抗阿羿?」

雲霽扯了扯嘴角「大小姐,想必你也曉得,皇甫尚華一開始想要扶持的人,是洛琪而不是洛召樓。原因很簡單,因為洛召樓本就是國主的不二人選,扶持他根本沒有好處可言。但若是洛琪做了國主,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同樣的道理,龍家,在漠華,只能說是一屆商賈,連爵位都算不上。但若是他們幫助了皇甫尚華,那好處,可不是你我能夠想象得到的啊」

洛凡安抱著膝蓋,她還是不明白,她依舊不明白。明明雲羿一直對龍家都這麼好,明明他們之間是沒有利益的沖突的

「還有,你若是真以為,龍家只是一介商賈,那你就錯了」雲霽補充道。

洛凡安抬起頭來「怎麼?他們還有其他身份?」

雲霽笑了「我也是出生商賈之家,幼時,父親曾經教導我們兄弟倆,作為商人,什麼樣的生意,都可以做,但唯獨三樣,不能輕易做,第一是賭,第二是嫖,第三你猜猜是什麼?」

洛凡安咬著嘴唇,通常正經商人不涉及賭和嫖,是為了維護門風的清正,那第三種,是會涉及到什麼樣呢?安全麼?

她口唇蠕動了好一會兒,身體開始顫抖,好久好久,才抬起頭來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軍械?」

「呵呵」雲霽點頭「是啊龍家是漠華的首富,這首富是怎麼而來的,若是只做正經生意,恐怕永遠都不會有發跡的一天但若是做了軍械,那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龍家造了軍械,想要賣給國公府?」

雲霽砸了砸嘴,搖頭道「他們還不至于這樣」

「那是怎樣?」洛凡安握緊拳頭睜大雙眼問道。

「龍家造了軍械,但他們始終處在一個中間的地方,既不幫著大哥,也不幫著國公府。所以,你現在應當知道,我為何一直都不敢對龍心做些什麼龍心是龍遜的掌上明珠,倘若她出了些什麼事,只怕龍遜一怒,將軍械賣給國公府,那屆時的後果就不堪設想了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恐怕,說的就是這樣的吧」雲霽一陣苦笑,聲音中透露出了一絲無奈和不甘。

洛凡安听得出來,他實際很想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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