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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間,她不知哪兒來的勇氣,沖了上去,擱在了兩人中間。用身體隔開了兩人。

「啊!啊!雩風,你來了啊好巧真是好巧」

洛凡安說完這話,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什麼叫此地無銀三百兩,她算是知道了。

今天,是她自己給自己上了一堂課。

洛凡安的神經繃緊著,她朝雩風使了個眼色,又努了努嘴,示意他快些離開。

然而雩風的神經,今天一直就處于十分大條的情態下。

他不但沒有理解洛凡安的「良苦用心」,及時地知難而退。反而恬不知恥,不知死活地用那對眼珠子不住地瞅著自己。

洛凡安被他看得渾身不舒服,尷尬地一笑,回頭扎進雲羿的懷中。

「阿羿」

雲羿面無表情地看著雩風,胳膊避開洛凡安的摟抱,放置在自己的身側。

「你又回來了?」

雩風的眼楮始終沒有從洛凡安身上移開,听到他的話,只是點了點頭。

雲羿不知現在自己心中到底是怎樣一種感受。

自從那天,他看到並听到了洛凡安和雩風之間的對話後,他對這個年輕人就開始起了敵意。

他便是這樣的人,雖說平日里脾氣不壞,但事情一旦涉及到了自己的女人,那麼性質就變得完全不同了曲瑾彧就是個極好的例子。

可是雩風

雲羿眯起眼楮。

雩風並沒有和別人有什麼不同的地方,相反,他的身份還更值得他恨!可為何他就是起不了殺機,下不了手呢?

雲羿看著雩風的那雙眼楮

是啊,這雙眼楮和自己的頗為相似。

難道就因為這一點,就因為他和自己有幾分相似,他就應當放過他麼?

「雩風小哥你這麼盯著別人看,似乎有些不禮貌!」

雲羿咬著牙說出了這句話。

他也只能說說而已

洛凡安馬上用身子頂著他的,把他朝後拱了那麼幾寸「阿羿,你別沖動!」

「是啊,大哥,雩小哥雖是國公府的人,卻也並不是那麼的死心塌地,在苗疆的這段時日,他幫了我們許多了。就說這次,也是他忤逆了蘇帕的指令,我才能夠得以安全。」

雩風咳嗽了兩聲,終于是將目光從洛凡安身上收了回來,帶著些許的悠哉瞟了眼在場的所有人,最後目光與雲羿交織之時,還是心虛地快速閃過。

他的目光太過炙熱,他生怕就那麼一眼,便被灼傷。

「首先」雩風將目光定在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伸出一根手指「我得澄清一些事情,第一,不管你們怎麼想,我並未背叛國公府。請你們不要因為某些原因而產生一廂情願的幻想第二,不錯,我是沒有听蘇帕的話,但是你們弄錯了一點。蘇帕,他的身份,可是遠在我之下。所以,不是我忤逆了他的指令。而是他的建議,我並未采納罷了」

雲容彎了下嘴角「雩小哥說笑了,就這兩點,很重要麼?」

「重要!」

雩風一步步地開始向前走去,直到踱到了雲羿跟前「昊明侯,可能有一件事情,你還不知道。」

「哦?何事?」雲羿淡淡地問道,努力地平息著胸前的起伏。

雩風捋了捋鬢邊的散發「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若不是那天你殺了我家主人的二公子皇甫慎,說不得,還沒有今天的我!」

雲羿的神情出奇的淡定「是麼?他給你加官進爵了麼?」

「昊明侯說笑了!」雩風擺了擺手「國主的國璽在你的手上,加官進爵這檔子事,不經過你的手,怎麼辦得成?」

「那倒未必!」雲羿的眉間隆起了一個疙瘩「你家主人的本事和膽量,雲某一直就了解,那是超乎常人數倍的啊連謀權的事情,都能做出,給一下屬加官進爵,那簡直就是信手捏來的事!」

雩風沒有理會他話中所包含的諷刺之意,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他的五指修長堅勁,指甲被剪得干干淨淨,讓人看起來很舒服

雩風擺弄著自己的雙手,指甲「吧啦吧啦」地彈動著,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被大人懲罰後,委屈地站在牆角,玩弄著自己的手指

「皇甫家現在的部分軍隊由我來領」

雲羿的心猛地一晃。

這倒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很明顯,一開始皇甫尚華就沒將雩風當一回事,所以一切出風頭耍橫擋箭牌的事情都讓他一個人包攬了。他以為,皇甫尚華最多會給他一星半點的實權,讓他幫忙在國公府打點些內部事宜。

可沒想到,皇甫尚華居然會讓這麼一個外人接領軍隊!

這其中究竟是有什麼原因,雲羿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皇甫尚華死了兒子之後腦袋就開始壞了?

「是麼?那就是說陳霞關外,現今是由你來守?」

「不錯!」

雩風話音剛落,只覺眼前的景物猛地一晃。

自己已然被雲羿卡著脖子,拎出了幾丈開外。他的手就掐在他的脖子上,只需用一點點力氣,他就會死在他手里!

雩風的眼楮睜得大大的。其實他完全沒有必要去告訴雲羿這個消息。但是出于男人本身所具有的自尊心,他不得不說。

他也想在洛凡安面前長臉,也想讓洛凡安知道,他不是什麼國公府的無名小卒。

雲羿可以領兵,他也可以!

雲羿可以守城,他也可以!

雲羿所能夠做的一切,他都可以做!所以他並不比他差在哪里!

洛凡安早就被雲羿的動作嚇破了膽。

現在這個情形,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上前去阻攔。若是去了,便是坐實了自己的確與雩風有那麼一腿,不然,無論出自什麼樣的動機,她都不應該或者是沒理由去求雲羿放了雩風。

「你你想殺我?」

雲羿明顯能夠通過架在雩風喉頭的手感覺到他在微微顫抖。

就是這種顫抖,讓他有了些許痛快的感覺!

他還是怕了!既然怕了,就說明他沒有任何資格同自己爭奪凡安!

他看著那對與他頗為相似的眼楮,語氣中帶了些許戲謔「你猜」

「呵呵呵呵呵呵呵」雩風低下頭大笑起來。

起初,笑聲只是有些令人不爽,可越到後來,笑聲中所含有的悲愴便席卷了每個人的心。

「你殺不了我的」

「為什麼?」

「因為我有最後一張王牌!」

「你還在耍什麼花招!」

雲羿剎那間就怒了!若是若是這個雩風能夠服個軟,他興許還會看在洛凡安的份上饒他一命。

可他的命明明已經被握在了他的手中,他卻像個沒事人似的,繼續說笑,繼續惹惱他!

這個真的不能忍受!

「什麼王牌!」他厲聲追問道。

「放開我!」雩風的嗓音有些沙啞,像是兩片磨砂紙擺放在一起,互相摩挲著對方的身體而發出的聲音「放開我,我便告訴你!」

雲羿本想再嘲諷他兩句,但話已到了喉嚨口,又說不出來了。

「是麼?左右你也跑不了,我倒是要看看,是怎樣的一張王牌!」

他的手松開雩風的喉結,抽了回來。

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雩風卻覺得重獲新生般。

他按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吐著氣息,想讓自己的心情也由此平靜下來。

「你可以說了」雲羿大感不耐,催促著他說話。

雩風一邊掛出他所認為完美的笑容,一邊在自己的衣襟中反復模索著

而不久之後,他也沒掏出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不是雲羿預期的什麼兵符,也不是什麼能夠號令他人的金牌,更加不是漠華舉國上下皆能使用的信物。

他所拿出的,只是一個小小的錦囊。

這個錦囊似乎有些年頭了,上邊紅色的布料已因為時光流逝的原因,而微微發黑,不似從前般艷麗。上邊用月白色絲線繡著幾朵祥雲。其余便沒有任何裝飾了

怎麼說,這都是一枚再普通不過的錦囊。雲羿想不出有什麼理由,能夠讓雩風如此自信地持著他,和他談條件!

他緩緩抽開錦囊上綁著的錦繩。將手指伸進去模出的,卻是一張碎片——又或者說,是一張畫像的碎片

那畫像的碎片,若是只看年代的話,已然十分久遠了。

舊紙也因為多次皺褶的緣故,使得上邊的折痕清晰可見。

但無論這張畫像碎片再小再破,還是能第一時間辨認出上頭畫得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幅景象

那是一雙女人的眼楮一雙漂亮的女人的眼楮

雲羿眯著眼楮看了那雙眼楮許久,突然之間,全身都開始顫抖了!

「不不!」

他突然之間抬頭,看著雩風,同時將手中那張畫像的碎片移到了雩風的眼楮旁

兩雙眼楮,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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