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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凡安的心砰砰直跳,奇怪的是,那人進來後不久,便又爬了出去,似乎並沒有在房內逗留許久的意思。

莫非是賊?洛凡安模了模胸口的灼華經,錢財都是身外之物,只要這本灼華經還在,就不怕。

她在床上等了許久,直到肯定那人已經出去,這才躡手躡腳地下床查看。她也不敢點燈,生怕驚著別人。此時已離破曉不遠,朦朧的白霧籠著外頭的山翠,絲絲乳白的光暈穿過山松扎了進來。

洛凡安接著微弱的光,查看了下方才那人爬進來的窗。

並無他樣,她一回頭,書桌上卻多了一張紙還有一束仍沾著露珠的藍紫色山花。

她翻開那薄紙,心中已是雪亮一片了。

這個雩風,看樣子不太正經,做起事來卻是麻利得緊。

紙上如同努雄所說的,依次寫了好些個人的名字,洛凡安借著微薄的光線一行行地看著,上邊的人名大多是苗族人名,只有悅姑娘一個漢家名她將視線定在土姑婆的名字上。

只見名字外頭和其他幾個名字一樣,有一個黑框。

原來如此看來這個村長也逃不了干系!

只是洛凡安重新數了數名字外頭沒有黑框的名字怎地只有六個了?上次努雄說過,去掉土姑婆後,幸存的人只有七個那就說明

洛凡安突然感到一陣寒氣竄到了腦門,馬上披上了衣服沖向裴鈺所在的房間,一陣猛烈地敲門。

裴鈺有些起床氣,揉著眼楮不耐煩地嚷嚷「干什麼啊!」

「有人要死了!又有人要死了!」洛凡安抓著她的手道。

「誰要死了啊?」

「我不知道,不,不是要死了,而是已經死了!」

裴鈺一下子被這句話激得精神了,將她拉進房間探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洛凡安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並掏出那張紙給裴鈺看。

裴鈺顰起秀眉「可惜,我也不太清楚之前死的是哪幾個人。」

她抓著那張紙「按照這張紙上說的,村長和大巫祝都與此事有干系!」

「那現在怎麼辦?」她詢問道。

裴鈺已完全沒了睡意,靜坐下來斟了杯茶「我們就等天完全亮了再說吧。」

「鈺姐姐!」

兩人才靜下沒多久,洛帆便慌張地破門而入,他進門後左看看右看看,見兩人都好端端地坐著,才松了口氣。

「你進來干什麼?」裴鈺顯然不太買他的帳。

「我 剛才在房中听到你的聲音,我害怕你出事,就來了。」

裴鈺笑了「這天還沒完全亮呢,你就被我的聲音驚醒了,是我的聲音太大了呢,還是你一直在偷听我房內的動靜!」

「這這我怎會做這種事?」洛帆有些手足無措,措辭也結巴了起來。

洛凡安幫著他打圓場「裴鈺你說笑了,阿帆怎會做這種事呢?」

裴鈺哼了一聲,拉了把椅子「三公子,來都來了,坐吧!」

洛帆局促地搓著手坐下,手也不知道該擺在哪里,低著頭,說不出話來。

「你說,要不要現在叫容兒起來?」

裴鈺搖搖頭「她昨日里尋你尋得辛苦,想必昨晚困得很,讓她多睡會吧。」

「怎麼?」洛凡安偏頭問道「是容兒先發覺我不見的?」

「可不是!」洛帆接茬「昨天你剛走,容兒便覺得讓你一個人出去不太好,便叫我跟著,我左右也找不著你的人影,後來她急了,先跑回腳樓找你,也尋不到,這才放了信號叫了暗梟。」

「也難怪,大哥不在,妹妹自然要替哥哥照顧嫂子。」裴鈺一陣媚笑。

洛凡安心頭有些感動,雲容之前為了她哥哥的事情和自己鬧得有些僵,後來雖冰釋前嫌了,但總覺著不如以前親密,誰知自己一出事,她卻是最著急的。

「好了,我們還是研究研究這張紙吧。」裴鈺將那紙放于桌子的中間,紙上共有二十一個人名,十五個都被圈上了黑框。

「這圈黑框的順序倒不是按照這上邊的排列啊」洛凡安指著道。

「的確,哎?你說,是那個雩風將這張名單偷出來的,會不會是他在這紙上做了什麼手腳,例如多圈了一個人。」裴鈺模了模下巴。

「應當不是吧,他這麼做,有什麼好處呢?左右這名單上的人都是會死的,多圈一個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裴鈺伸手模了下紙,上邊還沾有些墨跡「應該是他匆忙時拓下來的吧?」她突然皺了皺眉頭「他這是哪找來的紙?這麼髒!」

洛凡安仔細看去,那紙確實油跡斑斑,看上去是放了多時了,不是新紙。裴鈺嫌惡地將紙甩在桌子上「話說,這個雩風的話,到底可不可信?」

洛帆搶先一步道「我覺得有八成可信,若是他不想幫這個忙,昨天就直接把大姐擄回去了。」

「凡事都不可妄下定論,說不定,他想放長線釣大魚呢?」

「還有什麼更大的魚可以釣?」洛凡安問道。

「比如容兒,比如雲羿。」

她話音剛落外頭就傳來了敲鑼聲,一陣接著一陣,甚是急促。四周想起一陣抱怨和叫罵聲。

「我猜,是有人發現人死了!」裴鈺站起身來「走!我們也去看看熱鬧!」

村里的確死了人,那人也的確是名單中的其中一個,她叫沐嘟爾。

洛凡安偷偷地看了眼名單,沒錯!這個名字上頭被圈了黑框。

沐嘟爾住的屋子被村民團團圍住,里三層外三層的,根本看不清里邊的狀況。

「咦?為什麼土姑婆死的時候沒那麼大的動靜,沐嘟爾死了卻這麼大的排場?」洛凡安出聲詢問。

裴鈺聳了聳肩膀「我听說,這個沐嘟爾是苗族出了名的美人,美名遠揚,追求者甚多。自從她上了名單,這方圓百里慕名而來的小伙子都自告奮勇地想充當護花使者,保護她。誰知,還是死了。」她說完後附耳過來「我看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美人,至少和你我比起來,肯定是差很多的!」

洛凡安不料她這個時候還在糾結關于美貌的事情,也不知該怎麼接話,只是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

不多時,那茅屋內傳出嚎啕大哭的聲音,仔細辨認,像是年輕男子的。接著,背後人群松動,洛凡安回頭看去,只見一名穿著黃色粗布衫子的老者拄著一根拐杖,身後跟著兩名跟班,走了過來。眾人見了他紛紛後退,讓出一條路來。

「這個想必就是村長了吧?」洛凡安小聲問道。

裴鈺哼了一聲,不作答。

村長走至茅屋外頭,頓了頓拐杖「怎麼回事?」

一個包著灰色汗巾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道「村長,今天早上突然有一些個八腳蠱蟲從沐嘟爾的房間里爬了出來,驚動了我家婆娘,我們認出這些蠱蟲是沐嘟爾養的,就去敲她家的門,誰知沒人答應。我們想起那個傳說,真是嚇壞了!就找了兩個壯漢,把她家的門撞翻了,結果就發現沐嘟爾」

他似乎不忍心再說下去,用手指了指房門,示意村長自己去看。

那茅屋中的哭泣聲稍減,不一會,走出一個清秀的苗族青年,臉色蒼白,滿臉淚痕,神情如喪考妣,看見村長,一下子就跪坐在地上「村長!沐嘟爾她死得好慘啊!」

他一邊哭一邊抓住村長的小褂「蟲子全都是蟲子!她被蟲子整個吃了!面目都分不清了!」

村長拉開他的手,在兩名跟班的陪同下走進了茅屋。

洛凡安有些同情地看著那青年,他正哭得捶胸頓足。

不稍一會兒,村長便出來了,拍了拍那年輕人「伊甘,你也別太過傷心了,現在這事情還未搞清楚,里邊的那具尸體臉全毀了,說不定,不是沐嘟爾啊。」

那個名喚伊甘的青年一听這話,突然抬起了頭「村長,你這話什麼意思?這的確是沐嘟爾的家啊,而且那人也的確穿著沐嘟爾的衣服啊。」

村長掙開他的手,從懷中掏出張紙來「大家看看,那傳說中的死亡名單就在這里,你們看沐嘟爾的名字,並沒有畫上黑框啊!」

洛凡安如遭電擊。

怎麼會這樣?

雩風給她的那張紙,分明上邊沐嘟爾的名字是有黑框的!

既然是拓寫下來的,那村長的那份名單上,怎麼會沒有!

裴鈺扯了扯洛凡安的手,低聲道「我們上當了!」

洛凡安回味了一下她這話,她的意思自然是上了雩風的當!既然村長的名單上邊沒有沐嘟爾的黑框,那只有一個可能了!這黑框,是雩風自個加上去的!

可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他加上這麼一個框,很容易就會被自己識破,況且根本沒必要做這件事。

洛凡安左思右想,都不得要領。

若是按照之前的想法,村長、大巫祝都與國公府有勾結,國公府的人殺了名單上的人,村長他們幫忙在上頭添黑框。那村長為何這次作罷了?

還有那個在里頭的尸體,如果不是沐嘟爾,那會是誰呢?這件事,又會是誰干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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