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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凡安第二天敏感地捕捉到了雲容黑黑的眼圈。

她一定沒怎麼睡好吧!洛凡安心中有些過意不去了,若是昨晚自己沒有提議去看虞楚,說不定就不會這樣了。若是自己哪天看到雲羿和另一個女人這樣

洛凡安想到這里不禁愣住了,若是在幾年前,踫到這事,自己第一時間想到的該是曲瑾彧才是

臭狐狸也不知現在怎樣了。

她心思一沉,做事就開始拖拖拉拉起來,雲容並沒真把她當丫頭,梳頭更衣什麼的都是自己來。洛凡安磨蹭了好一會,梳洗完畢,這才跟著雲容前往正廳。

昨天來的時候因為裴鈺的事還未去過,先下大家應該都在那吧?

眼看前廳近了,雲容拾起裙擺,一級級地走上台階。

只听「 當」一聲,正廳的門被狠狠地推開,虞楚臉色鐵青,從里邊走了出來。

他似乎還未注意到兩人,移步到一邊的石廊中,扶額站了許久,突然右手為拳,「咚咚咚」地朝著石壁一陣猛擊。

洛凡安嚇傻了,虞楚平日里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難道是受什麼刺激了?莫非與昨晚之事有關?

她正想著,卻見雲容追了過去,自己也忙跟上。

「怎麼回事?」雲容出聲問道。

虞楚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密布,他抬頭看了一眼雲容,卻不說話。

「他們為難你了?」雲容看上去氣極,回頭剛想沖進正廳卻被虞楚一把攔下。

「別去!不是你想的那樣!」

洛凡安不由道「那是怎麼回事?你告訴我們,是不是裴鈺看上了你,硬要你娶她?」

虞楚听了這話似乎受了極大的驚嚇,呆立當場「這這你在胡說些什麼啊?」

洛凡安見他這般反應,暗自覺著自己一定猜想對了。

這個裴鈺!哼!虞楚不知道比她小多少歲,她也下得了手!

心念至此也不管雲容昨晚囑咐的謹言慎行了,抬腿就往正廳里沖。

雲容一看苗頭不對,也跟著跑了進去。

廳中是發生了很大的事,大到連看守的侍衛都沒來得及攔著兩人。

洛凡安飛奔至大廳正中,只見裴鑠坐在廳前的高椅上,臉色同虞楚一樣,很不好看。

裴鑠奇異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很快轉到了她身後的雲容身上。原本惱怒的神情一下子變得慌張起來。他朝下邊人擺擺手,斂衽起身,三步並作兩步到了她倆面前。

「容兒,這邊有些軍中要務,你還是先回避一下,待我處理好這邊再來陪你。」

洛凡安沒有理會裴鑠說了什麼,眯著眼楮看著裴鑠的幾個手下迅速地用布頭蓋住了原本在後邊的東西。

雲容似乎也察覺到異樣,往前兩步「裴大哥,到底軍中出了什麼事讓你急成這樣?」

裴鑠長嘆了口氣,狠狠地拍了下幾案,紅木幾案被他震得顫抖了幾下。

「邵懿國這次真是欺人太甚!我手下的軍隊原本駐扎在淮州邊境,與他國井水不犯河水,這次他們借口我方軍隊搶了他們的糧餉,竟不宣而戰,幾名戰將頭領的頭顱都被割了下來掛在城頭!這幫蠻子,不殺不能泄我心頭之恨!」

洛凡安听他字字鏗鏘,說話間眼角隱約有淚光在閃,心中對他的成見一下子去了一半。

裴鑠雖私生活不太檢點,但卻也是一個忠君愛國,疼惜將士的熱血男兒。

她素手漸漸捏拳,邵懿國狼子野心,早就是路人皆知。當年父親還在的時候就在同邵懿的戰火中吃盡了苦頭,如今這般不太平,是要大亂了麼?

洛凡安一下子慌了起來,可父親還在重病之中啊,弟弟也沒有出關,雲羿

她咬了咬牙,現今漠華上下還是得靠他支撐了

「裴大哥勿要生氣。」雲容出聲撫慰道,雙眉卻顰起。

終于還是要來了麼

「容兒,若是雙方真起戰火,我勢必是要上戰場的」裴鑠緩緩道「國難當頭,我不能坐視不理!」

「說得甚是!要上戰場最好也算上我一個!」

洛凡安回頭,卻見虞楚不知何時已站在廳前,雙手握拳,氣勢昂昂地吼道。

「有你什麼事!給我回去待著!」雲容怒極,她知道洛召樓年輕熱血,然而她也最怕他這般。

才月兌虎口,還要再去找死麼?

他若是普通人也就算了,偏偏他還是真正的王儲,若他戰死沙場,皇甫尚華豈不是得高興瘋了!

洛凡安甚少見雲容發這麼大的火,眼見著虞楚被她這麼一喝,雖然看上去還有些不服,但終究不說話了。

「裴大哥,你也不能去,事情還沒到緊要關頭,你是整個昌頤侯府的希望,你萬萬不能有事啊!」雲容道。

裴鑠猶豫半晌,雲容如此關心他為他著想,他應該是很欣慰的,但面對此事,他嗓子里似乎被塞了一團棉花,咳不出,咽不下,難受至極。習武的本質便是修身齊家平天下,如今這天下都不太平了,他難道還要當縮頭烏龜不成?

洛凡安瞥了眼裴鑠急于遮蓋好的那些個物事,雖然被厚布掩著,只勾勒出大致的形狀,但乍一看去還是能分辨出布匹上已沾上的暗紅色的血跡。

洛凡安不由地捂住胸口,一股惡心的酸氣沖了上來,讓她很想干嘔一陣,但她忍住了,使勁咽了口口水,將泛上來的酸氣壓了下去。

從前父親從未讓她同血腥沾過邊,後來發生六王之亂時,雲羿已經將她關在了後莊,故而她又逃過一劫。想想自己的一生走過來也太順了一些,身為國主長女,除了與父親偶爾鬧鬧別扭,同雲羿耍耍性子,和瑾彧糾纏不清,她還做過些什麼?

洛凡安突然有些慚愧,以前她覺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卻只是因為自己一直在別人的保護傘下罷了。離開了雲羿的羽翼後,她覺得恐懼,一半是因為驟然而生的情愫,另一半卻是因為離開了屏障,自己什麼都不會啊

我到底能不能保護好自己

她神思恍惚,眼神也開始游離。

雲容實在不想在這個血腥味過重的房間里待上太久,坐了一會便拉著洛凡安準備離開了。裴鑠沒有攔她,倒是破天荒地想與虞楚聊上一聊。

雲容猶豫片刻,還是舍了虞楚,拉著魂不守舍的洛凡安走了。

「為何這麼快就走?」洛凡安偏頭看著雲容,雲容卻低聲道「別問那麼多!快些同我回去!」

洛凡安隱隱覺著她心里有事,也就由著她。自打再見雲容,她便發現這昔日弱不禁風的小姑娘變得心眼多了起來。她要做什麼事,定會有她的道理。

或許自己也該像她那樣凡事得深思熟慮一番

她一邊想著,雲容已快速地繞過園子與她一前一後地進入屋內。

「去看看外邊有沒有人盯著!」雲容囑咐著洛凡安,並胡亂磨起了墨。

洛凡安悄悄向外探去,小心地關上窗子,朝雲容搖了搖頭。

雲容的墨很快磨好了,她選了支最細的羊毫筆,又不知從哪掏出一卷細小的絹帛,沾了濃墨提筆就寫。

洛凡安湊了過去,雲容的字實在是很漂亮,一手的簪花小楷清婉秀潤,只是這字筆畫繁雜,結構怪異,她卻一個都不認識!

「你寫的什麼字體?為何我看不懂?」她問道。

「你若是都看得懂了,還叫什麼暗語。」雲容頭都不抬,很快寫好了兩行字,又從袖中取出一小管印章,蓋了個印。

「暗語?你是要給雲羿的麼?裴鑠與雲羿親如兄弟,有什麼話不能代傳麼?」

雲容將絹帛卷成一小團,看了洛凡安一眼道「世上沒有什麼人是完全能信任的,也沒有什麼地方是完全安全的,你以為到了昌頤侯府我們就能夠自保麼?不錯!裴大哥是同我大哥親如兄弟,可你就能保證他手底下的所有人手腳都干淨麼!」

洛凡安愣住了,不再說話,眼睜睜地看著雲容拿出一支短笛,吹響後不久,窗外傳來撲騰聲,雲容打開窗戶,熟練地將絹帛綁在了飛來的鴿子腿上,而後又放了出去,這才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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