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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容此刻是非常不願意見到裴鑠的,不是因為討厭,而是愧疚。上次的官籍事件後,裴鑠希望她舉證洛召樓的事,她當然不好將他推上風口浪尖,于是借口自己也不熟悉官籍印章,蒙混了過去。她知道裴鑠對她的那些心思,而他又實在是個不錯的人,若是他不介意那件事,她一定會與他好好相處下去,只不過要讓自己嫁給他,那是萬萬不行的。

「你怎麼來了?」雲羿拉過他走到一邊低聲問道。

「我听說容兒被召,也生怕她吃虧,想來看看,現在見她沒事就好。你們坐我的馬車回去吧,我也許久不進穆梓園了,正好瞎逛逛,也順帶去解決一下洛琪的事。」裴鑠看起來絲毫不在意上次的事,臉上仍是笑吟吟的。

「洛琪的事?可是他要你去南方結攏軍將?」雲羿一听洛琪的名字便來了精神。

「嘿,你可還真是什麼都知道!這小屁孩不知道哪來的心思,知道自己年紀小,沒有人幫他,想來想去找到了我。皇甫語柔這下子抬舉昌頤侯府,說若是我辦得好,待洛琪到了弱冠的年紀就讓他娶我妹妹做正妻,你說好不好笑?她還真拿自個小兒子當回事了,我妹妹情願嫁給洛帆也不會跟著這個臭小子啊!」裴鑠滿臉鄙視,但還是顧到隔牆有耳,將聲音拉到最低「我本打算這邊回去後馬上去找你,但又怕來往太過密切又讓皇甫家的人起了疑心。你放寬心,我這里一有什麼風吹草動,馬上會派心月復去楓林苑找你。最近我們還是避嫌一下,稍作來往。」

雲羿點頭,總算這兄弟還是夠義氣「你不會因為上次那事怪我吧?」

裴鑠被他提到這事,不甘心地瞟了一眼不遠處的「虞楚」,隨即又掃了下雲容,卻見她目光怯怯,不住轉動,就是不敢看自己。

「我相信你不是個糊涂人,當年收留嫣兒也是如此,現在你留了他,想必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但既然你這麼決定了,我也會遵從。」

雲羿握拳輕擊他的胸口「你比我那不長進的二弟明白事理多了。」

裴鑠呵呵一笑「我不僅明白事理,記性也好得很,容兒及笄的時候,你說過要將容兒許配給我,現在反倒不認賬了,你說這兄弟我還要不要與你做了?」

雲羿尷尬起來「這總得听她怎麼說是吧?」

裴鑠白了他一眼,轉身從小廝手中取過披風,走到雲容跟前披在她身上「天氣涼了,怎麼還穿得這般單薄?」

雲容最怕他過來,見他笑嘻嘻的樣子好像自始至終沒有將上次的事放在心上,心中的愧疚平了些,只是不自在地縮了縮脖子「多謝裴大哥。」

裴鑠卻不管她是否願意,擁著她走了幾步,與洛召樓拉開了一段距離。

雲容一邊擔心洛召樓是否會吃醋,一邊僵了起來,每次她遇見裴鑠都是這般,裴鑠對她太好,可她從來就在他面前放不開,不敢暢言,她口唇顫動了一會,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話「裴大哥,上次的事,你怪我麼?」

「你們兄妹二人怎麼都問同樣的問題?我裴鑠是那樣心胸狹窄的人麼?既然你們都向著那虞楚,我當然不會自討沒趣再與他對著干,只是」他眼珠一轉,自懷中掏出一枚玉石戒指,不由分說,抓著她的手,硬套在了雲容的中指上,玉石襯著她白皙的膚色,極是好看,裴鑠托著她的手看了好一會,滿意地點頭「只是裴大哥對你也不錯,你總不至于太過偏心,得空了也上我這來坐坐唄,裴大哥這可是準備了好多你愛吃的東西。」

雲容並不抽回手,只是由他握著,這姿勢從背後看起來極為親密,莫說洛召樓了,就是雲羿看了也不禁皺起了眉頭。洛召樓此刻胸口的一鍋陳醋正燒得啪啪作響,但礙于現還處在穆梓園中,不好發作。他與裴鑠是表兄弟關系,平日里雖走動不多,倒也熟識,關系一直處于不好不壞的境地。每年的騎射會上,裴鑠都能拔得頭籌,這點倒讓他深感佩服。只是裴鑠的生活作風實在不算最好,他听過的傳聞就有不下十個版本。可他想著裴鑠既然與雲羿關系這般好,那人品應該不會次到哪里去。誰知他這個表兄現在居然開始打自己未婚妻的主意。

雲羿輕輕地帶了一下洛召樓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太過緊張。

那邊雲容也慢慢地伸回手,看了眼那玉石戒指「的確好漂亮,裴大哥,其實我也想多來你這,只是我一姑娘家,就這麼一個人去你那,實在招人閑話。我平日里會常去楓林苑,你可去那邊找我。其實前些日子,我覺著對不住裴大哥,還偷偷大廳了裴大哥的尺寸,替你做了套冬衣,下次叫人捎過來,裴大哥也試試,不好的話,我可以改改。」

裴鑠一听這話,心里樂開了花,想著自己沒白費那許多心思,她居然會主動替他做衣裳了,口中連連稱是,想了半天,又朝她手中塞了塊腰牌「現在情勢太亂,你若有什麼需要人幫忙的,可以來找我,我定能幫你辦得妥妥帖帖。」

「那麼」雲容突然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耳語了幾句。

裴鑠的心開始猛烈地跳動起來,雲容的話他只听進了五成五,其余的全被一腔情絲牽著狂奔得沒影了。雲容向來膽小,這主動親近的舉動還是頭一籌,方才她低語時柔軟的嘴唇不時觸到他的耳垂,咬字軟糯,吐氣如蘭,讓他渾身酥了一半。

「記著了麼?」

「記著了!記著了!」他連連點頭。

雲容微微一笑「那我等裴大哥的好消息。」

說著她掖了掖裴鑠的大氅,走回到雲羿身邊「大哥,我們走吧。」

雲羿心中千軍萬馬奔騰而過,想著自個的妹妹啥時候學會使用美人計的?她與裴鑠到底說了什麼?方才兩人不知去向,又是去了哪里?

三人沒有推月兌,上了裴鑠的馬車,雲羿不想叨嘮他二人說話,坐在車軒上趕車,腦中卻是思緒萬千。他想起那年妹妹四歲,在街上看見受傷的小狗,硬是一定要帶回家;想起了自己遠征時妹妹為自己做的行裝;想起六王之亂前妹妹與洛召樓一起相伴而行時,天真爛漫,笑容爽朗的樣子。他越想越心驚,越想越害怕,曾經的小妹是多麼地純潔可愛,像只小白兔那般柔弱無害,可自從她知曉了那些紛爭,知曉了洛召樓忍辱負重被囚禁暗算兩年,知曉了自己整整三年都圍著一個冒牌貨在轉,她就開始變了!

並不是變得冷酷無情,而是開始學會算計了,學會步步為營,學會利用自己的優勢去達到目的。

雲羿的手開始顫抖起來,他本來以為,妹妹成熟一些是好事,但現在似乎太過了些!

不知不覺,昊明侯府已在眼前,雲羿將車交給下人,不管洛召樓怎麼想怎麼說,也不顧及府中人驚詫的眼神,拽住雲容的胳膊一路往房中帶。

他有太多問題需要弄明白!

「砰」地一下,他將門重重合上,一邊隨手倒了杯茶水解渴一邊瞪著雲容。

「大哥,你這是做什麼?」雲容揉著手腕。

「你今日出了皇甫語柔的房間後,去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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