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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無意相許

「堂兄,我做不到,你幫我,幫我帶走她。」牧景緊緊握著唐睿的手,祈求百里曄。

百里曄明白,在唐睿掙開牧景雙手的一剎那,帶離李良兒消失在留雲山崖底。

牧景幾乎忘記了疼痛,她踮起腳抱著唐睿顫抖不已的雙肩,強顏歡笑道︰「睿哥哥,你不是答應她可以陪她的母親半年時間嗎,急什麼呀。」

「小景……」

「嗯?」

「姬二夫人死了。」

牧景一顫,听他繼續輕飄飄說到︰「你听,夙風殺了李良兒,他必須殺了她,他沒告訴你是不是,姬家的血脈留一個,夙家都會在半月後出現的血月中成為血祭的對象。」……

百里曄站在一旁看夙風的劍緩緩從李良兒月復中抽出,血,零散的濺出,落在百里曄眼角上,他閉了閉眼復又睜開;血,飛濺在夙風的臉上,他如地獄修羅一般看著眼前笑容難看的李良兒慢慢朝後倒去。

李良兒沒有倒在地上,她倒在被牧景帶上來的唐睿懷中。

「睿……」她如臨水的桃花顫手覆上他本就血染的側臉,無聲的血從嘴角流出,她似乎是想笑,可卻又只能咧著嘴角,和著血水說到︰「我們……還有下一世……我會好好的……愛你……我等你……」

唐睿突然掐著她的脖子,沒有平仄的聲音一字字清晰響起,「我、不、要。」

牧景面無表情扯開唐睿的手,李良兒又哭又笑,「哈哈……由不得……你……」她看向面前蹲下來的牧景,咳嗽了幾聲說到︰「咳咳……你得不到他……永遠不可能……哈……咳咳……」

「姐姐,對不起!」牧景反握她的手,說了上一世她早就應該致給她的歉意,但是……「這一生,我們兩清。」

「牧景……我們再也……不要見了……呃……」李良兒費力的凝視唐睿,從他攤著的胳膊上慢慢滑下,目光僵硬在頭頂的天空,天真藍,雲好白。

她記得了,第一次見唐睿,他以身體接住她,他說︰「我夢見過你。」

她記得,殿選那天,他溫潤和煦的笑,一眼就在百名女子中找到她,然後慢慢走到她面前說︰「李良兒,賜封……皇後!」

她還記得,洞房的晚上,她用匕首刺入他後心,他笑說,「你給朕的禮物還真特別,朕不踫你就是。」

她更記得,一顆一顆種子精挑細選後,他種下了百株向日葵……

驀然,她憶起那些和他一起的每個生生世世,他們都很快樂幸福的生活。

為什麼……這一世變了呢?

她閉上眼楮,好累,他們……似乎都迷路了!

夙風掰正牧景跪著的身體,讓她坐在自己旁邊,他看向百里曄吃驚的表情,還有看不清情緒,雙眸漆黑深邃的唐睿,用袖子幫牧景擦干淨她的一張臉,特意看了眼她空空如也的額頭,輕聲說到︰

「那個廢棄的月老廟,皇上無意許了兩段姻緣,從此以後,你們三人就相連在一起,注定永遠無法取一瓢飲,除非將其中一段斬斷。

可皇上一直的猶豫不決,以致本該能與蘇纓斷干淨的情緣再次復燃,皇上救她,她順其自然愛上皇上,也因為深愛,才能救皇上一命。

通緣洞是注姻求緣之地,食心蟲,因恨而生,因愛而滅。

蘇纓將皇上體內的食心蟲轉移到自己身上,日日靠著對皇上的愛,承受噬心之痛,直至它徹底消失,經歷了很久很久的時間。

也是在這漫長的時間里,對皇上的情,就像一棵被她悉心澆灌的種子,發芽,成長,然後參天,無法拔除。

于是,她用所有和皇上牽絆的生生世世換了這一生,可她萬萬沒想到皇上早已不是那個猶豫不決的男人了,這一生,斷了,往後的生生世世也徹底斷了。

我想阿景定是想要好好和皇上說一聲再見的,畢竟她真的等了很久,就用自己的心頭血續了她的命,幫她完成最後夙願,成全你們一生一世,也就有了那個虛空的世界。

我以為了了阿景的夙願,她就會恣意瀟灑的度過所剩不多的余生,可皇上沒放過她,于是,她再次救了皇上。

皇上心系兩人,注定無法用全心全意的愛感化食心蟲,阿景又一次將這食心蟲轉移到自己身體里。

其實,瀛秀苑最後的那個晚上,皇上本可以……」

「夙風,別說了。」牧景出聲制止,那只是天意,怪不得他,她事後才知道那晚太後也面臨危險。

唐睿沒說話只盯著夙風看,他知道夙風會說的,就像他知道夙風此時胸腔里焚燒的怒火無處發泄一般。

夙風听到了牧景的制止,但他只是頓了一會兒又繼續,「瀛秀苑最後的那個晚上,我趕去的時候,李良兒就坐在阿景面前,她絮絮叨叨的訴說著皇上和她在一起的美好回憶,那個時候的阿景早因為噬心之痛沒有思考的理智,她受了刺激,在李良兒要殺她的時候,用盡內力震開了李良兒,更震死了身體里的食心蟲。

皇上一定不知道,就是那個晚上,就連李良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梅林,因為那是上天給阿景和皇上的一次機會,給皇上再一次選擇的機會。

皇上看到了嗎,上天是很公平的,他無數次的給皇上機會,可皇上不珍惜,這又能怪的了誰?

我死里逃生,在好幾路人的追殺中,帶阿景到太皇太後的別宮,她醒來是在半個月後,她告訴我她做了個夢,通緣洞老人為感激她幫著消滅了那只討厭的蟲子,此生結束後,她再也不會出現在有皇上轉世的世界,永遠錯開。

她終于和皇上斷干淨了,皆大歡喜。

可當我看著她苦苦生下君兒和沫兒,滿頭的青絲如雪般寸白,我頭一次感到無力,真的很無力,因為她很快就要奔赴另一個世界了,那個世界只有她一個人,也在不會有人與我說,‘夙風,你這樣好看,很容易被人騙,我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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