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麼前世，你做了個夢而已！」牧景篤定的回了他，在他審視打量的目光中繼續說到，「你之所以忘記我，是因為我對你來說，無關緊要，可有可無。」
唐睿拉她靠近自己，淡淡的酒氣噴灑在她鼻頭和雙唇上，「你這麼急著否定，可是在掩飾什麼？你明明心悅我，為何還要想著逃離？你究竟在矛盾什麼？」
「皇上，你醉了，臣妾去沖一壺醒酒茶。」牧景翻身下床，燭火還剩最後一點兒，她利落的泡茶，身子又被他從後頭提起站立在他的腳面上。
「你是不是一直都不懂得照顧自己？我都說了，沒喝醉。」他的語氣有隱隱的責怪，責怪她赤腳下地，責怪她不顧自己的身體。
牧景莫名的有些慌亂，今晚的他和先前不一樣，這樣的語氣明明是虛空中身為王爺的唐睿該有的，寵溺，憐惜，深情。
她試探著叫他︰「皇上？」
「叫我睿哥哥，有好幾次，你都是這樣叫的，記憶的片段中你也是這樣叫的。」唐睿輕踫著她的耳垂，輕聲提醒。
他一定是喝醉了！牧景再次下了肯定的結論，順著他的話說到︰「睿哥哥，很晚了，我們就寢吧，明兒你還要早朝。」
「小景，來這里的路上，我突然分不清我究竟是誰，和你越是親近，就會有幾段莫名的記憶交替出現，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何我會有聖文帝的記憶，那個叫蘇纓的女子是你對不對？還有身為王爺和你成親的我，我們好像經歷過很多很多事情。」唐睿下頜抵在她肩頸窩，溫柔的誘哄。
牧景盡量平復心中的滾滾驚瀾，放軟了聲音，「你就是唐睿，大夏的國君冥武帝，那些奇怪的記憶可能因為你最近真的太累，前朝和後宮事情繁多，叫你出現了些幻想，我陪你休息，明兒個就會好了。」
唐睿凝視她一眨一眨的卷長睫毛，燭火熄滅了，月光下，她的臉龐分外柔和，夾帶著些縹緲，仿佛從遙遠的地方而來，稍作停留就會消失。
「不要離開我！」他箍緊她，月兌口而出。
牧景偏過頭對上他無比認真的雙眸，稍作思量，點頭帶著些敷衍，「好，不離開，我們休息吧。」
這個女人真是……欠教！
牧景突感天旋地轉，幾個回合後，深深陷入軟軟的床褥間，除了月復部，其他地方都被他禁錮的死死的，她瞪大雙眸急促的呼吸，听他不懷好意的在她耳畔輕語，「別怕，我會很小心很小心。」
「……不……唔……別這樣……唔……」牧景抬不起手，踢不起腳，頭一次覺得這男人的武功一定高過自己。
「……孩子都有了，你還介意什麼……」唐睿抽空道了一句，今晚，他絕不會放過她！這樣的念頭剛過，一聲「嘶」的吃痛聲結結實實從喉嚨中無可阻擋的溢出，手下一松，牧景游蛇般抽身。
這個女人真是不要命了！唐睿晃了晃被她用額頭全力撞擊的腦門，眼前出現了好幾層重影。
稍作緩和，轉頭看向坐在床尾的人，額頭上多了一大片‘朱砂’，死死的瞪著自己，四目相對，她啟唇帶著惱意，擲地有聲說到︰「我介意！」
「介意朕不能從一而終？亦或是惡心朕定力不強？」唐睿溫潤的笑達不到眼底，刻意換了自稱只想叫她明白，他不是普通的男人。
牧景心下想笑，不自覺睨了眼窗外，真想當面夸贊雲青著實是忠耿第一人，既然他都知道了，也沒什麼好解釋的，挑著肩側一縷秀發，口吻隨意道，「都有吧。」
唐睿突的涌上一股火氣，一把扯她跪在自己面前，一字字警告，「不要挑戰朕的底線！」
「敢問皇上的底線是什麼啊？」牧景盯著他線條立體的鼻梁輕飄飄問出聲，耳根子微微動了動，猛地推開他，電光火石般又將他拉回近前，笑意學著他不達眼底，繼續問道︰「說說看，皇上的底線是什麼？臣妾也好謹記下次不要踩到。」
唐睿深深的，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偏過頭，視線落在床幃里側的雕花木頭上，一根閃著寒光的細長銀針晃動兩下安靜的插在上面，緊接著耳畔傳來一聲開門的聲音，剛剛還跪在自己身前的人已不見。
牧景站在院子下方，單手甩擰著透明的紫綾，冷眼看房頂上包圍著雲青的十個黑衣人，不得不說黑色真是個好東西，這十人每個看起來都能隨時化身融入這無邊的夜色之中。
她深吸了兩口氣，胸口的火氣卻燃燒的更旺盛了，眼見唐睿出來，眼見他揚手落下兩個暗衛，眼見他就要走到自己面前，她飛身而起，手中的紫綾化成一條長長的，無形的鞭子，鞭風狠厲，而且只對這些人的脖子情有獨鐘。
「砰砰砰……」不斷從房頂上落下的黑衣人就躺在唐睿的面前，她很生氣，她在發泄，她身上肅殺的氣息連近前的雲青以及兩個暗衛都被驚得不輕，他們插不進去手，這無疑是她一個人的戰場。
只一會兒工夫，十個黑衣人，一個不差，如數躺在唐睿腳底下，牧景轉而坐在房頂的立脊上，單腿屈起，頂著上頭預示天氣不大好的隱約月光，面無表情，任憑高處的風揚起她披散在肩兩側的墨發，目光深鎖在下面仰頭的唐睿身上。
皇上和皇貴妃之間的氛圍不對勁兒，雲青如是想完，示意兩名暗衛退下，自己也戰戰兢兢來到唐睿身後不遠處站定。
唐睿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想上去將她抱下來，這會兒起風了，她穿的也不多。
「你的底線是什麼？」
牧景的問話阻止了唐睿抬起的腳步，對上她無波無瀾的雙眸，剛剛因為擔心平息下來的火氣再次涌上，沉聲道，「下來，上面風大。」
牧景仰頭望天，聲音不大，足夠下面的唐睿和雲青听見，「老天爺是有先見之明的。」說罷她又將視線折轉回唐睿身上，挑唇揚了一抹釋然的笑，輕輕躍至地面，對他說到︰「進去休息吧！」
唐睿無故難受的心慌，他想一定是天氣不好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