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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他的眼楮壞了

牧景一路闖入監刑司里面,遇見她的人都無聲無息的倒下。

再見他,仿若隔了一個輪回。

心,不受控的跳動。

她緩緩蹲,不敢觸踫,這個滿身血跡的人,這個靠坐在角落里的人,這個嘴角干涸著鮮紅,面色蒼白,下一刻隨時都有可能消失的人。

「睿哥哥」。

听到這聲如桃花臨水,顫巍巍的呼喚,唐睿驀然睜開眼楮,雙手在空中亂抓,「阿景,是你嗎?」

刑獄里明明點著蠟燭啊!「睿哥哥,你,看不到我嗎?」牧景心里直打顫。

「阿景。」唐睿急迫的亂抓,到叫他終于抓到了她,拂上她的臉,立時變了容色,「你是誰?」

「睿哥哥,是我,真的是我,我是阿景,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牧景抓住他的手急急的問。

「阿景。」唐睿喚一聲,忽地又推開她,低吼道,「你出去,快離開這里,走!」

「我怎麼會把你丟在這里。」

說罷,身上的斗篷月兌下,背起他,披在他後面,低聲警告,「不想被人發現,就別說話。」

牧景單手緩緩解下紫綾,監刑司的主刑使,她正好知道。

陸昂看見牧景時,驚訝的張大了嘴,卻被定形堵住,她揚手,拉近了他,冷若寒冰的質問,「你弄壞了他的身子和眼楮?」

陸昂慌忙搖頭。

「哦?不是你,那是誰?」牧景解放了他的嘴,洗耳恭听。

「是皇上下的旨意。」

「皇上讓你弄壞他的眼楮?」

陸昂似是覺察出了什麼,「你是誰?」

「說說看,他的眼楮,誰弄壞的?」牧景聲音一波比一波冷。

陸昂背脊涼的發汗,「王爺的眼楮,下官也不知怎麼回事,今兒已經請示了皇上,皇上說明日就放王爺出去。」

「不知道?」牧景再次塞了他的嘴,匕首宛若靈蛇,有意識的在他身上游走,隨後在他眼楮下面剜了小指月復大小的軟肉,掉在地上,「眼楮先欠著,我會再回來,到時,你還是不知道,這雙眼楮,就可以還給我了。」

牧景帶著唐睿走了,沒有回琉鈺殿,沒人知道是牧景帶走了唐睿,除了雲近,但也有人心知肚明,如太後,如唐譽。

唐皇卻平靜下來,既不在派人找牧景,也不在派人找唐睿。

輕雪看到牧景的一瞬間,兩行清淚無論如何也止不住。

「先別忙著哭,快告訴我,輕夏在哪兒?」

牧景放好唐睿,焦急的問輕雪。

輕雪嗚咽著回她,「輕夏叫一個長的異常美麗的女人帶走了,那女人說,等阿景回來,去戀香閣找她。」

「菱花,該死的,果然不該惹這個女人。」又對輕雪說道,「你先準備些吃食,我幫睿哥哥清洗下傷口。」

等輕雪關上門,唐睿才出聲,「你知道自己這樣做的後果嗎?這是劫獄,你不懂嗎?」

「知道,等治好你的眼楮,我會向皇上請罪。」

牧景幫他剪掉貼在身上的衣服,冷著聲音問,「這些傷口已經爛了,皇上是想要你的命嗎?」

唐睿搖搖頭,「進入監刑司,不論身份,受完該受的罪行自然會放出去。」

「你犯了什麼罪?」

唐睿不再言語,空洞的眼楮直望著前方。

「與我有關,對嗎?」牧景平靜的問。

「沒有,和你沒關系。」唐睿想也不想回到。

牧景明了,棉帕浸了熱水,輕輕幫他擦著身子,「你相信我的對嗎?」

「相信。」

她笑,傾身,吻,印在他眉心。

「我很快回來。」

次日,雪花落滿大街小巷,鋪在房頂,壓彎了樹枝,染白了行人的墨發,掩埋了髒亂的污穢,純白的,一瓣一瓣,安靜的飄落。

輕雪扶著唐睿站在院子中央,本想撐一把傘,可他不願。

「輕雪,雪大嗎?」

「這會兒越下越大了。」

唐睿點點頭,又問道,「很厚了嗎?」

「嗯,有半根手指高了。」輕雪回答著,看向門口。

唐睿再點點頭,復又問,「阿景今兒會回來嗎?」

「會的,戀香閣不遠,阿景一定會回來。」

他不問了,安安靜靜的站著,輕雪忽又想起什麼,問唐睿,「有個很美很美的女人,阿景喝多了,不知怎麼的,親了她,她說要阿景把她失了的還回去,王爺你說,這該如何還?」

唐睿身子僵硬著,「她不知阿景是女子嗎?」

「那會兒應當不知道,不曉得如今可是知道了沒有。」

「什麼時候的事兒?」

輕雪回憶著說道︰「就是阿景自傷那日,王爺不是還來過嗎,當晚,阿景不知怎麼回事,一直不停的喝酒,還抓著我問,為什麼每個人都不喜歡她,都騙她,她說她都知道,什麼都知道。

後來就一個人往後山去摘了一大把菊花,那個美麗的女人就出現了,阿景見到美人就撲過去,又模又親,還說美人兒就是好吃。」

唐睿沒有表情,可細細看去,似有些淡淡的憂郁,隨著雪花慢慢的落地。

又過了好一會兒,兩人的肩頭也重疊著積了一層雪,輕雪有些擔心唐睿的傷,「王爺,要不進屋里等吧,你身上的傷別再感染了。」

「無妨,再等等吧。」

又過了些時候,輕雪舒展著笑顏,「王爺,阿景回來了。」

牧景剛到門口,院中的景完完整整落入眼里,腳步停了停,幾步走過去,環著他的腰身,嗔怪道︰「做什麼等在外面,你身子可還傷著呢。」

輕夏走到唐睿正前方,伸手晃了晃,不見他有任何動作,與牧景說到,「阿景,先帶王爺進屋,我瞧瞧。」

唐睿握著牧景冰涼的小手,放在嘴邊哈著暖氣。

「王爺,把手給我。」輕夏沒好氣的說。

牧景抽出自個兒的手,讓輕夏把脈。

輕夏微蹙著眉頭,「王爺可是吃了什麼東西?」

「除了刑獄中的飯菜,我不曾再吃過什麼。」

「王爺什麼時候發現自己看不見的?」

「有五日了吧。」

輕夏看著牧景說到︰「阿景,王爺的癥狀應是吃了兩種相克的食物導致,這兩種食物分開無毒,可一塊兒吃下去就會堵塞心脈,慢慢積成毒素,與殿下當時的癥狀一模一樣。」

「你是說五弟失去味覺和嗅覺的事嗎?」唐睿問道。

牧景看著他問,「你知道這件事?」

唐睿點頭,「很早以前就知道,也一直在查這個人,可無絲毫頭緒。」

輕夏坐在桌前寫了方子,吹了吹,說到,「幸好王爺發現的早,還不嚴重,吃幾服藥就會好起來。」

輕夏和輕雪一同抓藥去了,屋里只剩下唐睿和牧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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