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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一,殿試,趙知文被欽點為探花,雖並不是大家所期望的是狀元,但位列三甲已經很讓人高興了。會試結束後趙知文便因為才氣而出名,如今又成了探花,更是不可限量,已經有好幾家來問年歲和生辰八字了。

馮氏對于這些一概是拒絕了的,趙知文是她定下的孫女婿,豈能便宜了旁人。徐氏原先也生氣馮氏的獨斷,可如今眼見著趙知文有了出息,前途可見,心底的那點不情願也漸漸地淡了,可到底沒有死心,還是盼望著宋祺能夠嫁入鎮遠侯府。

四月二十二,趙知文去合歡殿赴瓊花宴,這次宴請的大都是因科舉而聞名的人物,比如狀元,榜眼,探花這前三甲,還有此次科舉的主考官,批改試卷的翰林院的學士等等,宋老爺作為曾經的狀元也在赴邀之列。

合歡殿在內宮,外男進入皆是要宮女太監帶著,不能擅自走動,以免沖撞了貴人。可架不住貴人好奇,總是想著法子偷偷看這些少年英才,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徐氏就是和雲來一起偷偷看中了宋老爺,這才傳下了佳話。

如今鄭玉兒也不例外,跟著表姐景汐公主躲在御花園假山石後,偷偷看著由宮人帶著的各位少年魚貫而入。趙景汐的生母位份雖不高,卻是皇上唯一的女兒,因此十分受寵,也被皇上慣壞了,一副無法無天的脾氣性子,鄭玉兒也是愛玩鬧的,兩人湊在一起,總是能生出許多事端來。

今年的狀元叫石蘊玉,是山東人氏,年紀也有了二十七八歲,雖不是潘安再世,可也是品貌端正,榜眼則是位三十出頭的已經娶了妻的中年人,福建人,看來此人是一直熬到如今才算出了頭。再者便是趙知文了。趙景汐看著走過去的前兩位忍不住笑道︰「你瞧瞧,狀元也就罷了,這榜眼的年紀也忒大了。」

鄭玉兒偷偷笑道︰「可不是,大器晚成看來便是如此了。」兩個人嘻嘻哈哈笑著,趙景汐噓了一聲,道︰「又來一個。」鄭玉兒漫不經心的撇過去一眼,隨口道︰「說定比榜眼還不如……」

話未說完,已然愣在那,外頭的人臉上微微帶著笑,怡怡然走過,面色從容,氣質卓然,鄭玉兒認得此人,便是宋祺的父親宋老爺宋狀元。

可他身後跟著的那個人,身長玉立,相貌英俊,岩岩如孤松之獨立,巍峨如玉山之將崩,鳳眼微凝,眉頭輕蹙,似乎心中有什麼憂愁,叫你忍不住去撫平。

鄭玉兒呆呆的看著宋老爺笑著和那人說些什麼,那人便展開了一抹笑,笑雖淺,卻叫人心醉,宛若冰天雪地,瞬間百花盛開。直到人已過去,鄭玉兒才在趙景汐的喊聲中回過神來。

趙景汐笑道︰「你怎麼了?這麼魂不守舍的?可是遇見心上人了?」鄭玉兒福至心靈,忽然明白了娘說起宋老爺和宋夫人的感情時所形容的那個詞了,一見鐘情。

她竟對那個人一見鐘情!

鄭玉兒竭力按捺下心中的波動,道︰「剛才過去的那人是誰?」趙景汐道︰「年紀稍大的是宋代,听說他也是狀元,身後跟著的便是寄住在宋家的趙知文了,趙知文便是今科探花,我瞧著他比狀元還俊俏些,你說呢?」鄭玉兒心神不定,胡亂點了點頭應付道︰「嗯。」

趙景汐看她面色有異,忍不住打趣道︰「喲,你不會看上那個趙知文了吧。」這句話卻正中鄭玉兒的心事,鄭玉兒的臉刷的紅了,趙景汐詫異道︰「不會吧,一向眼高于天的玉郡主也有一見傾心的時候?」

鄭玉兒紅著臉強辯道︰「不和你說了。」說著就往回走,趙景汐趕忙跟在後頭︰「別呀,你要是喜歡,我就去求父皇給你做主如何?」鄭玉兒慌忙去堵她的嘴︰「快別胡說,叫人听見了可怎麼辦。」

趙景汐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宋夫人也是看上了宋狀元之後嫁給他的,你為什麼不行。」鄭玉兒道︰「宋大人同樣對宋夫人一見傾心,所以是兩廂情願,如今我……哎呀,八字還沒有一撇呢,你就別參合了,叫娘知道了,又要罵我沒有規矩了,表姐,你可千萬替我保密。」

趙景汐笑道︰「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哎,對了,你說的那個好姐妹宋祺,趙知文不正是住在她家里嗎?叫她替你多說好話就是了。」鄭玉兒猶豫著點點頭。

趙知文在瓊花宴上如何且不提,宋家接了旨意,皇上欽封趙知文為從五品的翰林院侍讀,並且封狀元石蘊玉為從五品的吏部員外郎。雖同是從五品,可石蘊玉明顯的比趙知文有實權,吏部掌管官吏任用,油水一向豐厚,石蘊玉又是新科狀元,別人自然捧著,而翰林院侍讀卻連一個小小的學士也不如,整天和書本子打交道,時不時的听候一句傳召,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熬出頭。這便是狀元和探花的區別了。

今科的榜眼因早已有家世,本應留在京中,可他自己上書說老母年老,不宜遠行,他要回家侍奉,皇上感其孝心,給了他福建省玉華府同知的職位,同知乃是正五品,比狀元的官職還要高一截。

宋家這邊剛接了旨意,沒多久宋老爺和趙知文便回家了,趙知文還好,宋老爺卻喝的酩酊大醉。徐氏一邊張羅著照顧宋老爺,一邊告訴了趙知文旨意。趙知文在宮中自然提早知曉了,接了聖旨供在亡母靈前後才去歇息。

第二日,趙知文正在念書,卻听金寶來報︰「石公子來拜見公子,正在前廳等候呢。」趙知文一听是石蘊玉,趕忙過去相見,石蘊玉十分謙和,兩人是同科的考生,算是同門師兄弟了。

相互行了禮,石蘊玉坐下後才道︰「一直听說知文兄的才氣,只是沒有時間前來拜訪,如今偶得閑暇,不請自來,還請知文兄不要怪罪。」趙知文微笑道︰「這是哪里的話,蘊玉兄才高八斗,使舍下蓬蓽生輝,不知蘊玉兄此番前來可有什麼指教?」

石蘊玉笑道︰「指教不敢當,只是我孤身一人在京中,平日里除了念書也沒人作伴,所以來找知文兄說說閑話。」趙知文心下了然,石蘊玉雖被點為狀元,可石家在山東並不顯赫,還指靠著石蘊玉光宗耀祖,因此石蘊玉在京中可算是無依無靠,做官講究同氣連枝,石蘊玉孑然一身,就算他是狀元,長久下來,也要被人排擠下來,這是來拉幫結派來了。

榜眼外放,趙知文這個探花卻是留在京城,是個好人選,如今來攀攀同門的情誼,將來要好走動說話。趙知文微笑道︰「蘊玉兄不知,我如今雖有空閑,可卻是寄人籬下,多有不便,蘊玉兄若是能來,我自然是高興地。」石蘊玉笑道︰「知文兄這話可是過謙了,誰不知道宋大人待你親如子女,有了宋大人的指點,知文兄一定會平步青雲。」

趙知文笑笑,卻沒有說話。對于這些前來結交的人,趙知文算不上歡喜,卻也不能厭惡,總要敷衍著,人情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什麼時候都要給自己留個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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