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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從善如流

「我們不討論這個話題,我是什麼樣的人,會給你帶來什麼樣的後果,我清楚,你不清楚,所以……咱們不談這件事。」

他本有一肚子的話要勸他,麓揚這些日子已經考慮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勸白暢的話,結果這個人根本就不願意理會他。依舊我行我素……

「成,我們不說這個話題,等你想明白了,咱們再說。」

白暢也是無奈︰「到底是誰要想明白……」

第二日,空山門便四處傳播消息,說是九華在樹林中對武林高手進行獵殺,最後卻被尋仇的人殺死在杭州城中。

廣陵坐在一樓大堂喝茶,水瑤說在她身邊將外面的傳言一一的說給廣陵听。

居然還有人說,因為九華的兩位大師看中了人家的媳婦,殺了人家,結果人家媳婦過來尋仇……

水瑤笑著︰「各種版本,什麼樣的都有,不過短短一個上午,十里八村全都知道了。本來大家就對九華的威信有了懷疑,上一次居然被他們用兩個已經死了和尚做借口,逃了過去,如今這次證據確鑿又有傳言不斷,相比能給九華的威信再來一次重擊。」

那少女一身淺色鵝黃的衣裳,身上披著白色的大氅,笑起來格外明艷動人。

「陵兒姐姐,你們可真厲害,就這麼借力打力的把故事還給他們了?」

廣陵嘆氣︰「這件事再大也不過讓就九華受挫而已,也不知道他們之後會弄出什麼樣的損招來,還是靜觀其變吧。」

她微微嘆氣,將手中的茶杯碾碎,望著手中的粉末,她陷入了沉思……

上九華救人嗎?

麓揚早上醒來的時候,白暢正站在窗邊,低著頭,看望仙樓外的熱鬧。

「看什麼呢?」

「看熱鬧。」他笑著︰「廣陵的辦法還真的是夠過分的,那些人還真的都以為是仇家尋仇呢,就連李家的人來了,都不知道該拿這兩具尸體怎麼辦。」

麓揚抹了臉,也靠近窗台,看了一會兒熱鬧覺得無聊,轉身去看,白暢又把衣裳換成藕色,還換了發飾,整個人都和昔日的黑莊莊主不同,就算是黑莊的人前來,想必都不一定能認得出他來。

麓揚看著自己包袱里面的灰衣和黃衫,還是取了那件灰衣上身。

廣陵見那二人下樓看,穿得還是她在路上給他們兩個買的別色衣裳,免不得笑道︰「你們兩位這麼節儉的嗎?這兩身衣裳都穿了多久了?你們自己的衣裳呢?」

白暢坐下︰「我的衣裳太顯眼旁人一看就知道是我,還是換一身看起來還好一些。」

麓揚也道︰「他不願別人知道我們二人是友,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稍稍隱瞞一下。」

「換了一身衣裳別人就不認識你們了嗎?」廣陵嘆氣,對著水瑤道︰「今兒你若是有空,給他們兩個買幾身衣裳去,或者去秀兒那里討幾件。記著,要旁的顏色,白色和黃衫就不要了。」

水瑤紅著臉多看了麓揚兩眼,應聲去了。

白暢倒是把這一切收入眼中︰「水瑤姑娘這臉怎麼紅了。」也是待到水瑤離去,白暢才問出口。

廣陵上下打量一番麓揚︰「他不穿黃衫穿灰衣。自然是好看的。少女的心思,不也就那麼一點點嘛。」

「少女的心思?」白暢了然的笑了︰「你還不打算給人家姑娘一個交待嗎?」

麓揚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她同我說的時候我就已經和她說明心中所想了,如今……」他無奈笑道︰「我還有什麼應該說明的呢?」

廣陵也道︰「情誼之事一直都是心甘情願的。麓揚確實不用給她什麼回應,不過……我只是好奇,你為何不喜歡水瑤?她的樣貌雖然不能和段思繡這樣的天仙相比,卻也是天下少有的美人。性子也算的上溫婉,雖然不會功夫卻也有俠義心腸,你不喜歡她什麼?難道是因為她是舞女嗎?」

「我是那種介乎門第的人嗎?」他嘆氣︰「我對她只有朋友之情,談不上愛意。」

「你們可是陰玉和陽玉的有緣人,這樣的緣分難道還……不夠嗎?」白暢也有些不明白︰「我倒是覺得水瑤挺好,一個女兒家家的能管理一個舞樓,若是嫁給你,將來,梅林的賬目交給她管理,也是一件妙事。」

「別妙不妙的。」廣陵忍不出開口︰「他是娶妻還找賬房先生啊,媳婦是用來疼的好不好?」

白暢揮手一副做錯的表情︰「我言多必失,我認錯,認錯。」

三個人坐在大堂之中,身邊放下了一簾子,不仔細看,應是看不到坐在角樓里面的他們,四周來往的人不斷。

望仙樓的生意依舊興隆昌盛。

「若是這天下有一日易主了,還不知道會出多少事情呢。如今這杭州城依舊車水馬龍生意不絕,絲毫不受外界影響,想著這些日子咱們路過的那些空城……」她搖頭,無奈至極。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如今局勢消沉下去,漸漸的也會浮出水面,咱們不比著急,只等著看戲便好。段思繡和徐帆怎麼今日到現在都沒有下來?」白暢問。

麓揚道︰「他們兩個昨夜睡的晚了些,估計還要再過一段時間才能出來。」

「你怎麼知道的?」她問︰「你昨晚去他們二人房里了?」

「怎麼可能。」麓揚急了,茶碗都差點打倒了︰「我們兩個昨晚回來的時候正好遇上徐帆在廚房里面做菜,他說段思繡餓了,兩個人吃了飯也不能立刻就睡,這不是正常的邏輯。」

「……」

「……」

「曉柔和澤新呢?怎麼不見他們兩個?」麓揚追問,四下看了看確實沒有那二人的蹤影。

「他們兩個一大早就跑去最大的酒莊討梅花釀了,正值梅花爛漫之際,去取年存在酒莊的酒也是他們來杭州的一件大事。」

「酒莊?我們平時去的那個?」

「你們平時去的只是杭州城中最普通的酒莊,他們去的那個在城南,算著時辰他們兩個也該回來了。」

這話音剛落,門外便是一紫一黑兩個身影,那二人生的格外妖治,又是踏雪而來,手中提著酒壺,像極了街頭話本中的狐仙。

二人在大堂中微微環視一圈,最後看到了坐在簾子後面的他們,眉眼稍稍一亮,向著這方走來。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們兩個總是能讓我想起,酒狂和浣花。」麓揚飲了一杯茶水。

廣陵卻笑了︰「我看到酒狂和浣花的時候卻總能想起他們兩個。」

「和衣服的顏色有關系吧。」白暢道︰「都是一紫一黑。」

麓揚望著已經空了的瓷杯︰「也不知道如今酒狂和浣花,正在什麼地方。」

白暢看過去︰「我最後一次接到他們的消息,是說他們二人正在結合苗疆和魔教的威力,打算對九華做些什麼。」

「對九華做些什麼?」廣陵不禁想起那晚莫笑欲言又止的樣子,開始蹙眉。

見她這幅模樣,眾人免不得發問,最先問的是歸來的澤新︰「這梅花釀可是你最喜歡喝的酒,怎麼見到它愁成這個樣子?」

「不是。」廣陵抬頭︰「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不太好的事情?」眾人不解的看著她︰「什麼不好的事情?」

「你們還記不記得那天莫笑說讓我去救九華。」

「救九華?」眾人依舊不解︰「這有什麼問題?」

「問題就在這。」她蹙眉︰「按照他告訴我們的,我們要救不過是那些被囚禁起來的渡字輩的和尚而已,可是……他卻說,讓我去救九華,這不是很奇怪嗎?九華要怎麼救?還說要我們去幫忙?幫什麼嗎?」她蹙眉︰「昨晚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導致我都沒有听出來他話里話。這個家伙,老謀深算一刻都不能耽誤。」有些懊惱的喝下一杯茶︰「方才我們說到酒狂和浣花,我才知道,他那個句要我們去救九華是什麼意思。」

白暢微微明白了一些,開口問道︰「你是說浣花和酒狂打算聯合江湖上一些被九華屠殺過的門派,對九華做同樣的事情?為了守住九華的百年基業。莫笑才過來找你們?並不是單純的想要救出那幾個僧人?」

「就是這個意思。」

眾人都稍楞了一會兒,麓揚道︰「這麼說來,莫笑是希望我們能阻止那些人了?」

「他應該是希望的,但是……他能希望的是能讓那些被關的大師,重新出山,整頓九華,好讓這百年流傳下來的基業不在他們這一輩毀于一旦。」

「可他為什麼要幫他們呢?」麓揚不懂︰「這對莫笑來說有什麼好處嗎?」

「好處,我倒是不明白,不過……他卻是是個心懷天下的人,看問題的眼光和對待事物就和我們不同,所以……徐帆他爹才那麼討厭莫笑,一個性格疏闊,不理紅塵,厭煩朝政,還有一個心懷天下,以天下蒼生為己任。」

澤新道︰「讓九華重新回到渡字輩大師的手里面,也能阻止一場武林紛爭,也能將那些惡毒九華和尚趕出江湖,將他們的真面目曝光,其實這件事……並不是什麼賠本的買賣。」

曉柔抱著酒壺,整個人都厭倦了︰「好麻煩啊,那莫笑一開始說清楚不就好了嗎?」

廣陵卻笑的有些抱歉︰「昨兒晚上咱們剛剛遇上了九華的人,莫笑要是直接和我們說,讓我們保住九華的基業,我想我們三個應該再也不想要見他了。所以他給我們五日的時間考慮啊。」

眾人低著頭,都在思索什麼,唯有白暢淡然溫和的看著手邊的茶杯︰「你們說……要是你們能夠將那些渡字輩的大師救出來,他們也拿回了九華的所有權。但是比起力量……他們依舊不會是那些畜生的對手。」

白暢眯起眼楮︰「我看莫笑想的根本沒有那麼簡單,九華里面一定有什麼不能被人發現的東西才對。」他笑了︰「五日之後,咱們還是好好的問問他,叫他把事情說清楚,別弄得那麼神乎其神的叫我們猜來猜去。」

廣陵笑道︰「他可就是個喜歡讓你猜的人,不然為什麼徐老爹一看見他就和看到仇人一樣?」

徐帆和段思繡下樓的時候,那些人已經開始吃午飯了。

吃了飯,眾人就打算上蕭門一趟,那九華的事情等到解決了蕭門的賬目問題再來談吧。

白暢看了看自己的模樣,想了想還是找廣陵借了一只眉筆,在自己的眼下點了一顆痣。那顆痣上臉之後整個人都換了一種氣質。

「你這樣隱瞞自己的身份,不累嗎?」他們兩個走在最後,廣陵看著白暢眼角的那顆痣︰「這叫淚痣,你點上還蠻好看的。」

白暢踫了踫那個痣︰「我原來這里是有顆淚痣的,不過我爹說這痣不吉利,對做生意的人來說有些喪氣,就給我去掉了。」

「你也真的是苦命居然被那種人撿了回去。」

上山的路倒是一路美景,眾人也不用輕功,皆是漫步山野,觀賞白雪。

見那樹上滿是凍雪,還有不少已經折斷的樹枝散落在地上,免不得撿起那些樹枝開始比劃。

一路又鬧又笑的上了山。

山門前依舊是兩個弟子,只是都換上了厚厚的棉衣,見到了徐帆和段思繡都恭恭敬敬對禮。

入了山門,廣陵倒是第一次來這蕭門,與梅林不同,不那麼老舊,也不那麼破爛。

仰頭一塊九天仙女的石雕,便是奢華不下,卻也是雅的緊。

四周一片亭台樓榭,三步一景,五步一換,處處美不勝收,皆是江南水鄉的園林之美。

段思繡帶著人往客房的方向走,將他們送到之後,便與徐帆去了門主和前輩那方,說是要稟明這件事。

廣陵坐在客房前的亭子里面,望著一池子錦鯉︰「這蕭門看似清減,實際上也是奢華無度啊、」

麓揚不懂︰「為何?這院子不是干淨的很嗎?而且這些景致也不過是些普通的亭台樓閣啊。」

「這可真的不是普通的亭台樓閣。」曉柔道︰「你且就知道這園中造就假山的石頭便是百兩銀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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